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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的浪是让无数人欲罢不能的 “蓝色毒药”

 简心渡惑 2018-02-21

“蓝色毒药” 给我留下了后遗症 —— 当我新年回到零下五度的家乡青岛,面对着寒冷如刀割般的海水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谁要是现在能赶紧给我一块板儿,他就是我的上帝!”

世界上有太多好玩的经历,也许永远也无法穷尽。于是我们找到了比你或是你的任何朋友都要更牛逼的玩家,让他们说说自己的玩法。

看完后,你可以关闭页面回到生活,也可以尝试像他们一样,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当然,如果你的玩法比他们还要牛逼,欢迎告诉我们:liu.ruiqi@vice.com

小白

几天前,我来到了夏威夷瓦胡岛的北岸(North Shore)。每年冬天,这里都会聚集一大批来自亚洲、欧洲、大洋洲、北美洲和南美洲的世界顶尖冲浪运动员。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参加由 Volcom 举办的世界冲浪联盟的资格赛 —— Volcom Pipe Pro 大奖赛。Volcom 是美国著名的冲浪、滑板和单板滑雪品牌,因为 Pipeline 有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巨浪,所有的 Surfer 都希望来这里证明自己,所以自2010年起,热爱并支持冲浪运动发展,同时注重环境保护和海洋保育的 Volcom 每年都会在这里举办比赛,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浪人前来。

“这里的海岸线被冲浪爱好者誉为‘黄金七英里’,这儿就是浪人们心中的圣城麦加。”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玩儿过冲浪的门外汉,看着数以千计前来朝拜的顶尖冲浪运动员和爱好者,在瓦胡岛北岸的“黄金七英里”的海岸线上尽情地放纵自己的荷尔蒙时,我不得不好奇,冲浪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摄影师:Tom Carey

“在浪里的时候,感觉怎么样?”我在这片狂热的沙滩上,问了每一个我有机会搭讪的冲浪选手。本以为对于这些浪里白条来说,这是一个可以脱口而出的简单问题。但没想到,几乎每个人都先愣了一下,然后思考半天,才能说出一个他们认为似乎准确却模棱两可的答案。

在夏威夷问人们冲浪是什么感觉,就跟在巴西街头问踢球的孩子们踢球的感受一样,他们可能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 因为从小就这么做了。没有一个人的答案能真正地概括出,我眼前这近百人在同一个浪头上等待一展身手的原因;这些答案也无法说服我,让我相信会有人到大洋彼岸冒着生命危险向大海纵深一跃。

摄影师:Tom Carey

一个月前就在这个名为 Pipeline 的浪头上,排名世界前列的顶尖冲浪运动员 Dusty Payne,被大浪拍倒在了礁石上,头部粉碎性骨折,面部需要进行全脸的整容手术才能恢复人形,他现在靠一根插在肺部的排气管才能正常呼吸。

在 Pipeline 当了几十年救生员的前冲浪选手 Dave Wassel 向我介绍,Dusty 只是无数倒在 Pipeline 中的浪人中幸运的一位,自从60年代这里被冲浪爱好者发现之后,已经有数不清的年轻生命牺牲在这片浅滩中。但所有浪人都告诉我,“Dusty 还会回来冲浪的!”

在 Pipeline 这片冲浪狂热分子的天堂里,Volcom 为职业冲浪选手修建的冲浪屋是最显眼的几栋建筑之一。它有着北岸最优越的观浪视角,距离 Pipeline 步行只需一分钟,而且这栋房子里,聚集了北岸甚至整个夏威夷最正的妞 —— 金发碧眼的白人大妞、说着西班牙语的古铜色拉丁妹,还有双眼四处放电的亚裔女郎。我对冲浪选手的生活作风略有耳闻,我知道,这座 Volcom Pipe House 冲浪屋里一定聚集了一大帮牛逼的冲浪选手,来这儿探索一番保准没错!

一进院,贴满四周的巨大“Banzai Pipeline”标语映入眼帘。冲浪屋的主理人 Dave Riddle 告诉我,Banzai 是日语“万岁”的意思。二战期间,日本神风特工队的飞行员,一边喊着“天皇 Banzai”,一边驾驶战斗机俯冲向珍珠港內美军的巨型战列舰,发起自杀式袭击的行为,显然给夏威夷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他们用 Banzai 来形容到 Pipeline 参加比赛的冲浪选手,这些表面上看着一副无所谓态度的冲浪选手,也颇以此为荣。

当我走近冲浪屋的一刻,我知道“Banzai Pipeline”这口号不是闹着玩儿的 —— 一名澳大利亚浪人正抱着他那被浪劈成两段的冲浪板,准备回房间休息。屋里的地面上,还淌着上一位选手身上的血迹,这些血迹从房间一层一直延伸到了三层。

从冲浪屋后院树上直接砍下来的椰子,这才叫原汁原味

在这里,我见到了 Volcom 冲浪的全球副总裁 Brad Dougherty,想问问他冲浪是什么感觉。这位40多岁的老哥尽管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外表一点儿都不像跨国公司高管那种西装革履的形象 —— T 恤衫、棒球帽、一身腱子肉和光着的双脚,几十年的冲浪生涯给了他伴随终生的街头气息。

90年代原版的“麦当娜 X Volcom”海报,在那个年代,冲浪的最佳伴侣是摇滚乐

“我们年轻的时候,会听着迷幻摇滚乐队 The beach boys 的音乐,每天什么都不干就玩儿冲浪。这就是冲浪文化,它给那些不愿接受循规蹈矩生活的人们,提供了一个避风港和生活方式选择。现在的孩子们听 Trap,但我们都一样年轻。” Brad 给我形容了他心目中的冲浪文化,“你随时可以拿上冲浪板就下水,而在水中当你的身体被大自然环抱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和大海融为了一体。冲浪就是一种‘瘾’”。

有人称,这里的海浪是“蓝色毒药”,吸引着无数人不顾危险、奋不顾身地去一试其滋味。它的药效究竟如何,可能就很难用语言向没试过的人描述了。望着窗外一波又一波向 Pipeline 发起 Banzai 式冲锋的浪人,我知道,想弄清楚冲浪的瘾有多嗨,必须要自己试试了。

这道浪就叫 “Pipeline”

换个方向玩儿叫 Backdoor

我不会傻到在 Pipeline 下水,我遇到的每个冲浪选手都告诉我:“这是全世界最危险的浪,没有之一。”据我所知,还没有中国冲浪选手成功地玩儿过 Pipeline。为了保险起见,我按照朋友的推荐,来到了位于夏威夷岛南岸檀香山市中心的 Wakiki 海滩学习冲浪,朋友跟我打包票说:“Wakiki 的海水,在冬季平静得就像湖水一样。”

我在 Wakiki 沙滩的冲浪学校幸运地遇上了一位曾给不少中国明星教过冲浪的教练 Mikey,他给我展示了教周冬雨冲浪时的照片。“她那么娇小的身材都做到了,你不用虚的!”说实话,Pipeline 已经把我吓破了胆,我在来檀香山的路上,甚至都后悔没有在美国买医保了。

第一次抱着冲浪板走入海水时,每一丝清凉的海水都渗入了我的血液,浑身上下的神经都被唤醒了。在 Mikey 的指导下,我尝试了三四次后才爬上冲浪板。当我躺在冲浪板上,在温暖的阳光中看着四周的比基尼辣妹和肌肉男在面前穿梭而过时,内心的声音不止一次地明确告诉着我,“这儿几乎就是天堂!”只要海浪再给我更多的一点儿刺激,我就能真的上天堂了。

“浪来了!” Mikey 提示我。他让我按照在沙滩上所学的姿势,站立在冲浪板上,让海浪的动力推动我前进。我用尽浑身力气在冲浪板上一跃而起,海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重重地拍在了海水中。“你们都忽悠我啊,这是‘平静得像湖水’嘛?”

事实上,如果你从海面上看,Wakiki 海滩的海面确实会给人一种错误的安全感 —— 浪的高度仅刚刚超过胸部,对于玩儿过几年冲浪的人来说,这确实都“算不上浪”。大海总会给人这样的错觉,你以为亘古不变的海洋温顺而包容,但它可以轻轻松松地击碎你的幻觉,人类的身体此时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我的脚底被水底的小碎石划出了伤口,口腔和鼻腔中都灌满了海水。当我费尽力气再次爬山冲浪板时,我向 Mikey 请教我做错了什么。他跟我说:“永远不要想战胜自然的力量,要让海浪举起你,而不是想站在海浪之上!”

我还是做到了

尊重自然,这是冲浪给我的第一课。“人定胜天”在此时是一种多么可笑的想法,想在海水中生存,你必须尊重海洋,祈求它开恩让你感受一下天堂的美妙。如果你有和冲浪选手打过交道,那你就会发现在他们随性的外表下,隐含的是一种谦虚的力量 —— 他们不像那些试图不停突破自己身体的极限球星,和渴求打破世界纪录的长跑运动员。冲浪运动员通过训练来不断完善自己,为的是在上天赏赐了一个完美的浪头时,有能力接受这份恩赐。

我想起了在 Volcom Pipe House 冲浪屋中,人们对刚被淘汰的数次世界冠军 John John Florence 表达的遗憾。“在比赛中,你能展现自己实力的时间是有限的,遇上好浪的运气也是少有的,选手的成绩很多时候会取决于浪的质量。”一些实力超群的浪人觉得这是职业比赛弊端之一,于是他们选择去做一名自由浪人。自由浪人通过 Youtube 视频和摄影展示自己的技术,他们同样拥有大量的粉丝和不菲的收入。这是一项自由的运动,有点儿像滑板,不是吗?

在南岸的沙滩上,我遇到了几个中国浪人,并参加了他们的几次聚会。走在美国的街头上,分辨一个路人的国籍并不是难事儿。但如果不是朋友的介绍,单从外表上,我已经很难区分这些中国浪人的国籍了 —— 古铜色皮肤是全世界浪人的共同族群特征。

檀香山街头随处可见的冲浪板

不过他们亲切的乡音还是让我感到了莫大的惊喜。尽管华人在150多年前就来到了夏威夷,但冲浪运动在他们当中并不是很流行。世界顶级比赛中的亚洲身影,更多的属于日本和印尼选手。所以能在这儿遇到中国浪人的几率,可能和在野外遇到大熊猫差不多。“在夏威夷的中国冲浪爱好者,手指加脚趾就能数得过来。”中国浪人卫润民对我说。

中国浪人卫润民、许从昊和刘浪(化名)是夏威夷沙滩上少有的抱着冲浪板的华人。他们是生物信息学、海洋与资源工程学和电子工程学的博士,平时在夏威夷从事科研工作。如果他们走在国内的街头,你完全想象不到他们是这些尖端行业中的佼佼者,你可能会以为他们是一群朴素的高中生,冲浪同样给了他们一副低调的外表。

这个由浪人发扬光大的手势,如今成为了夏威夷通用的问好方式

不过当他们站在浪尖时,你就能强烈地感受到,他们身体内所蕴含的野性能量。他们的狠劲儿不比国内街头上的 Ghetto boy 差 —— 刘浪去年在冲浪时摔断了脖子,今年腿部被礁石刮去了一片碗口大的肉,但这并不影响他再次拿起冲浪板拥抱大海。

冲浪、徒步、滑雪、火山探险、自由潜水。在夏威夷这片拥有4000米高山和漫长海岸线的土地上,你可以同时探索暴风雪肆虐的雪山、弥漫着毒气的热带火山和风和日丽的海岸线。这几位中国浪人在尝试了这座岛上所有的户外运动后表示,他们还是最爱冲浪。

浪尖上的卫润民

卫润民形容,在每天高强度的癌症科研工作后,“冲浪于他是一种妙不可言的西西弗斯式的运动”。“趴上冲浪板向浪区 paddle,大浪从远方海面逼近时,我能听到背后的浪声,感受到海浪的巨力。当巨力推动我高速前行,双手推握住板缘,起身,站到板上时,那种无与伦比的顺畅之感,让我想大声呼喊直抒胸臆。”

从事波浪能研究工作的许从昊对海浪有着更深刻的理解。他可以娴熟地在实验室和计算机上,根据近岸的海底地形和波浪的情况,计算出来某个海滩的浪是卷破波(管浪)还是崩破波。但他说当冲浪时,在周而复始的下浪和划水穿过白浪区回到平静海水的循环中,那种身体与波浪裹挟着的巨大能量产生的时而联结、时而相斥的互动关系,才让他亲身体会到波浪这一物理现象的魅力。

“波浪就像人,每一道浪都有各不相同的脾气、特点。我需要去与他沟通并读懂它,如果我没能读懂这道浪,那么它的能量就会变成我敌人。没有什么比下到一个4-5尺的好浪,站在板上飞行,或在 Top Turn 时的失重感和加速感更具有快感的事情。这大概是自称唯物理性的我,最接近唯心理念的时刻。大脑对于借助自然的能量高速飞行的动作,有着丰厚的内啡肽奖励,这制造出来的快感,如何形容都不过分。”

在我们冲浪的 Diamond Head 海滩上,一位浪人的墓碑

华人在这里留下的印记:“你看到了”

“唯物理性的我,最接近唯心理念的时刻”,用这句话形容冲浪这‘蓝色毒药’的药效太贴切了,这是我听过最他妈牛逼的形容。什么“Blow your mind”之类的话,简直弱爆了!对于我这位入门者,我距离“唯心理念”还有漫长的道路。但我最深切的体会是,当我此时回到零下五度的家乡青岛,面对着寒冷如刀割般的海水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谁要是现在能赶紧给我一块板儿,他就是我的上帝!”

最后多说一句,我不会游泳。

下拉浏览更多图片:

夏威夷人的英雄、冲浪传奇 Sunny Garcia

浪人们的守护神、救生员 Dave Wassel 在讲述发生在 Pipeline 的往事

Volcom Pipe House 冲浪屋拥有观看巨浪和美女的最佳视角

当然也少不了帅哥

同行的深圳浪人张良和香港浪人 Kelvin Coniam

// 摄影:Stevo 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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