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01 正定，三国猛将赵子龙的故乡

说起中国古代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最精彩的一是气势磅礴的战争场面描写，二是特点突出的人物刻画。其中刘备麾下大将赵云无疑是非常出彩的一个，尤其是他在长坂坡单骑救少主的章节，成为最脍炙人口的三国故事之一。“吾乃常山赵子龙也”，单枪匹马在曹营中拼杀还能如此豪迈地报上名号，不愧是三国排名三甲之内的猛将。演义中所言“常山赵子龙”与正史《三国志》说法一致，其《赵云传》开篇就是“赵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也”。

 

汉文帝名刘恒，为避其名讳，冀中的恒山郡更名为常山郡，真定为其所辖的一个县。晋代常山郡治迁至真定，自此真定成为河北中部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宋庆历八年开始，真定的名字已经相当于今天的地级市甚至副省级单位，“真定府路”辖一府五州九县；金、元、明基本沿袭旧置，设真定路或真定府，辖区也逐朝扩大。清雍正元年为避胤禛讳，真定府更名为正定府，“真定”这个从汉初开始使用了一千九百多年的名字退出历史舞台。

 

民国早期，正定废府存县，其后至今，虽然有数次短时间的置府或设市，但大部分时间里，正定仅是一个普通的县级编制。二十世纪初通车的京汉铁路与正太铁路在一个本来很小的村庄交汇，这个当时很合理的决定让那个名为石家庄的小村落迅速崛起，几十年里跃升为河北最大、华北第三大的城市；正定与这个机会擦肩而过了，原因是正太铁路为了避免在滹沱河上建桥，将铁路起点由正定改为石家庄。虽然辉煌了上千年的真定或正定失去了其中心位置，但在历史文化方面，她一直是冀中最耀眼的明珠。

石家庄的国际机场就在正定县，驱车二十公里就可以到达其最古老的城区。古时候的府县都为军事防御建有封闭式城墙，在冷兵器时代的确有着相当突出的防卫作用。随着历史的发展进程，城墙已经完成了使命，多数已在城市的现代化进程中成为障碍甚至被拆毁。作为历史遗迹去保护还是作为城建障碍去拆毁，是见仁见智的事情，近年来保护的声音占了上风，无论是否有历史和文物价值，都成了保护对象，亦有不少地方斥巨资重新砌城。

 

正定的城墙始建于北周，现存多为以明代中期的基础重修或改建的。除十几年前修复的南城门、门楼及两边各五十米城墙，其余部分的城墙多已是断壁残垣，看来正定人把县城打造成另一个平遥的梦想还很遥远。然而，正定古城中的文物存留却相当有档次，梁思成先生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始，数次来到正定考察，对正定的许多古建筑作了很高的评价、确定了一些建筑的建造年代，还绘制了大量的古建筑结构图、留下了许多有价值的摄影图片，为后来大批文物的修复提供了翔实资料和科学依据。

 

 

正定南城门不远处曾有座唐代广惠寺，但如今寺院早已不存、仅余佛塔一座。此座华塔又名多宝塔，因其独特的造型成为中国现存佛塔的孤例。这座推定为唐代贞观年间始建的佛塔高为四十米半，为四层八角形楼阁式华塔。其第一层平面为八角形，在四角附建六角形单层小塔，构成亭榭式的套室，正面及小塔正面均开有圆形拱门，檐下为砖制斗拱。第二层平面为正八角形，四个正面都开辟有一门，门旁设有格子假窗，另四面设直棂和格子假窗，塔身斗拱承托着塔檐。

 

 

第三层塔身开始缩小，只在正面辟一方门，其余三面为假门。第四层是圆锥形塔身，是此塔最为独特也最有价值的部分：圆锥体的塔身通饰着雕塑，通体沿着八角八面的布局交叉塑有佛像、菩萨、力士、海兽、狮子、大象等，排列密集，错落有致，如同一座小型雕塑艺术宫，四层之上为八角形檐顶和塔刹。此塔整体看上去相当新，除第四层的雕塑精华外，其重新痕迹相当明显。

 

沿着正对南城门的大街继续向北，不到一公里的路西就是唐代开元寺旧址。同样地，寺院早年毁弃，现存钟楼和塔楼各一座。梁思成先生在一九三三年考察时，称这座钟楼为他此行的“意外收获”。

 

 

三十多年后的文革期间，还在受批判的梁先生还急电正定文保所，让把钟楼的唐代板门拆下来保护好。如今尽管门环明显是近几十年的产品，但钟楼的门板相当斑驳，应该就是梁先生提及的唐代遗物吧。

从外形上看钟楼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很像是明清风格的一座普通小楼，的确明清的多次修葺特别是二十年前的大规模落架重修已经让唐朝风格成了云烟；但其内部的整修却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盖因其木支撑结构与铜钟浑然一体，稍有不慎则钟落楼毁。

 

这座平面呈正方形的歇山顶式二层楼阁正中有圆井，上层的中心木架上挂有一口铜钟，整体结构的重心在铜钟上，巧妙的设计使钟的重量完全被抵消，如同在挂钟处结识地打上一颗奇妙的钉子

 

 

据说中国当代数学家华罗庚教授曾在此考察八天，从几何力学角度也没计算出楼的受力结构和钟的挂法之间的关系，这道楼与钟之间的力学结构命题至今仍无人破解。

 
开元寺原来的正殿名为法船殿，如今仅余地基残址，一般而言正殿前方甬道两侧为对称的钟楼和鼓楼，但此寺钟楼对称位置却是一座高高的砖塔，这种塔楼对峙的布局在中国仅此一例。有史料记载此塔初建于唐贞观十年，称为须弥塔，为四角九层的方塔，塔身建在一米五高的正方形砖砌台基上，举高达四十米。

 

 

塔身第一层较高，下部砌石陡板一周，各面两端均有浮雕一尊雄劲有力的力士像共八尊，石腰线以上全部由青砖砌筑。

 

 

塔身正面辟有石门，门框刻以花瓶、花卉图案，门循浮雕二龙戏珠，门楣上的长方形石匾镌刻“须弥峭立”四个楷书大宇，此门风格看上去更像清代中期的，猜想是那时重修的结果。

 

佛塔往往在地宫中藏有宝物，但六年前对须弥塔的修缮过程中，却在塔顶的天宫内发现四千多件文物，除极少量分属战国、汉、金、元等之外，绝大多数都是明朝物件，其中一百多件被鉴定为国家三级或更高级别文物。天宫内的文物被取出后，文物部门又放入了当代手抄经卷和民间捐赠的一些金银玉器，此般做法是否合适则是另外的话题了。 

作为上前年的府县治所之地，正定既有县文庙、也有府文庙，都是按明朝的官方规制打造的。不过，梁思成先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考察中，认为此大殿外表与敦煌壁画中的建筑极为相似，遂推定为五代时期建的寺院，到明初改为文庙大成殿。此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斗拱用材相当粗大，木结构的确有着早期的建筑风格。

 

尽管对梁思成的推定还未能用更科学的方法进行证实，但所有对此文庙的资料中，都把它作为中国现存最早的文庙大成殿进行介绍。文庙所在都是原来府县行政中心附近，当然古时府县规模都不大，也就方圆几里的范围。


由文庙往东南不远，曾有座香火鼎盛的寺院，名为天宁寺。据清朝光绪年间《正定县志》记载，天宁寺建于唐懿宗威通年间，当时寺院规模宏大，富丽堂皇，牌坊、重门、天王殿、前殿、后殿、凌霄塔等主要建筑自南而北依次排列，但到了民国初年，寺院屡遭厄难，所有殿堂均遭毁坏，主建筑独存凌霄塔。凌霄塔因塔身多系木结构，故俗称木塔。它是一座砖木结构的九层楼阁式塔，平面呈八角形，高逾四十米，矗立于八角形台基之上。塔身一至四层是宋代在唐塔残址上重修，全砖结构；其上各层则为金代重建，砖木结构。

 

 

凌霄塔最大的特点，是在塔身第四层中心部位竖立一根直达塔顶的木质通天柱，并依层位用放射状八根扒梁与外搪相连。这又是个国内仅此一例的建筑，可见正定现存文物的珍贵程度。凌霄塔在千余年历史中屡遭损毁，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此塔是仅余七层“危塔”，于是进行了全面勘察，并在力求保持原貌的前提下，在一九八一年落架重修。其地宫中出土一批颇有价值的文物，其中宋崇宁二年（1103）和金皇统六年（1146）的两方刻有铭文的石舍利函为断定其始建的确切年代提供了可靠依据。据两方石函铭文记载，该塔原名慧光塔，始建于唐代宗年间，至宋庆历五年大修、金皇统五年重修，相关部门据此对县志记载予以补正。

 

尽管前文所提及的古代建筑要么是全国最早、要么是中国孤例，但正定县最有历史和文物价值的是县城东侧的隆兴寺。关于中国“十大名寺”流传着多种版本，隆兴寺在几个版本中上榜。这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占地超过八万平方米，有着六处堪称全国之最的文物：被梁思成先生誉为世界古建筑孤例的宋代建筑摩尼殿；被鲁迅先生誉为“东方美神”的观音坐像；中国早期最大的转轮藏；被推崇为“隋碑第一”的龙藏寺碑；中国古代最高大的铜铸大佛；中国古代最精美的铜铸毗卢佛。而保存完好的康熙、乾隆硕大御碑和雕工精美、用料考究的驮碑赑屃，仅能给上述六大文物做陪衬而已。隆兴寺的确值得大书特书，还请关注后文，为隆兴寺的专题图文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