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附近的井陉境县内,有一条由冀入晋、横贯东西的古道。西起山西的固关,途经河北井陉的核桃园、北横口、微水、东天门、上安、下安、出土门关,全长七十余公里。据联合国世界遗产调查员亨利·克利尔考证,这条古道的建成,比罗马古道还早一百多年。 这条古道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曾是古代燕赵通向秦晋的交通要隘,秦统一六国后,在全国范围内修筑了以咸阳为中心的驿道,井陉古驿道就是当时的主干线上非常的重要一段。如今,这些古道早就湮没在历史长河中了,但在井陉县上安镇白王庄的东天门一带,还有一段秦皇古驿道的残址。史料记载秦古道阔五十步,但此处遗迹要窄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修在山岭间的缘故,毕竟“井陉口”的名字叫了两千多年了,既然名为“口”,应该是狭窄且险要之地。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载,“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这是大秦帝国在两千两百多年前的创举。 在古道遗迹的至高处,有座“东天门”城楼,城门洞下清晰可辨的车辙印被认为是“车同轨”的有力证据,而且据说与兵马俑出土的秦车之轨距相同。城门洞及两侧能分辨出天然山石与建城砖石的分隔线,原山石居然比城门洞下的路面高出两米多。
但这条古道一直到清末都是燕晋两地的交通要冲,历代都有维护和修缮,直到正太铁路通车,井陉古道才被逐渐忘却,所以那深深的车辙印到底与秦轴汉车到底有多少关联,还真的说不清楚呢。
不过,作为两千年以上的官道所在,人们有理由相信,秦始皇病死在沙丘平台后,其遗体就是经这条驿道返回咸阳的。人们更有理由相信,公元前二二九年秦将王翦伐赵之战、公元前二〇四年汉将韩信攻赵的背水之战、七五六年唐将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等,大军必过井陉口东去。 作为交通要冲,攻守双方一定在井陉口激烈争夺,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韩信的“背水一战”了。这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史记·淮阴侯列传》有着这样的记述,“信乃使万人先行,出,背水陈。赵军望见而大笑。平旦,信建大将之旗鼓,鼓行出井陉口,赵开壁击之,大战良久。於是信、张耳详弃鼓旗,走水上军。水上军开入之,复疾战。赵果空壁争汉鼓旗,逐韩信、张耳。韩信、张耳已入水上军,军皆殊死战,不可败。信所出奇兵二千骑,共候赵空壁逐利,则驰入赵壁,皆拔赵旗,立汉赤帜二千。赵军已不胜,不能得信等,欲还归壁,壁皆汉赤帜,而大惊,以为汉皆已得赵王将矣,兵遂乱,遁走,赵将虽斩之,不能禁也。於是汉兵夹击,大破虏赵军,斩成安君泜水上,禽赵王歇”。 赵军主帅成安君陈馀是个有些迂腐的君子,他自律“义兵不用诈谋奇计”,所以没有采纳断绝对方粮道和辎重的计谋,最终成就了韩信神话般的胜利。燕赵之地的百姓还是相当厚道的,在井陉古道边为陈馀立祠纪念,其塑像两侧的对联为“身甘殉赵难,义不屈韩兵”。
但是,井陉口附近并没有足够宽阔的河流,实地看不到“背水一战”的“水”在哪里,或许两千多年前的河道与今天不同。以司马迁的描述,河流应该离井陉口不算远,毕竟若水太远不足以对已方有着强大震慑作用,何况汉军“背水陈”,对手“望见而大笑”,所以应该可以推断在井陉口之下、如今连接县城的公路所在之谷地,两千多年前是一条比较宽阔的河流。这完全是笔者的臆断,但如果“背水一战”只是一场狭窄区域的山地作战,就失去了其经典战例的光芒。所以,还是相信两千年前一定有“水”吧。 古道过了东天门是一路下行的,而且坡度颇大,但还是同样的仅数米宽度而已。下行的方向本是韩信军的攻击方向,赵军追击诈败的汉军,不仅兵力无法施展,而且是仰攻之状,久战不胜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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