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第一次听说“福宝场”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是三联书店的“乡土中国”系列丛书某一册的书名,那一套图书都在口罩的书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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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场》一书的作者是陈志华先生,五十年代初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生,留校任教直到一九九四年退休,在中国乡土建筑的调查和研究领域造诣颇深。他在福宝场实地考察的时候已经是七十多岁的高龄,相关专著笔法严谨、通古论今且图文并茂,口罩此番有机会到黔北川南一带旅行,沿途闲暇时候就在研读陈老先生的《乡土中国·福宝场》。
福宝始建于元末明初,位置在从川南过大娄山往黔北贵州方向的大路旁,还有条白色溪环绕小山岗,注入近旁的蒲江,蒲江注入长江,从福宝就可以通航。

川黔两省的贸易为这个偏远的小镇注入了生机和活力,到明末清初已“积众数百家,可为巨镇”,沿街布满了杂货店、糖食店、绸布庄、茶楼、酒肆、庙宇等,也有烟馆和妓院。
福宝镇的整体格局一直保存完好,到了近代大兴土木的时期,选址在近旁交通更便利的地方建了新镇。留在古镇上继续生活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多数人搬迁到了新镇甚至省内外更远的地方,福宝古镇就显得萧条了,古街上原有的商铺也失去了活力。值得庆幸的是,福宝古镇被不改不拆地完整保留下来,成为了川南场镇的活化石。
福宝的正街是数百米长的回龙街,全部为青石铺就,顺着山势高低起伏,宽处七八米、窄处仅一米半左右。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明清建筑,从古街至高处回望,长屋坡的房子加上轻巧的木质结构,山墙层叠错落,画面相当纯净和古朴。
古街上没见到其他游客,也没见营业中的商铺,偶尔镇民走过,古镇的繁华已是昨日黄花。
陈宝华先生认为,老街自有它不可替代的魅力,作为历史文化遗存的永远不会消失的魅力;随着产生它的时代的远去,这价值甚至还会增长,至于不可避免的冷清衰败,对于一个要保护下去的聚落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这种情况倒为老街道、老房子解除了许多负担,使保护工作易于进行。
的确,既要保存古镇的原状,又想满足其迅速发展的现代生活需要,是不现实的事情,适当地抑制其生气和活力是有必要的。
福宝初建时因交通不便,故以庙宇兴场,得以取名佛宝场,后因在一次大火后重建,在正街上挖到一直径七尺大的鹅卵石,后改名为佛宝新场,成为周边相当大区域里的宗教中心,到新中国成立后更名为福宝场。
作为区域性的宗教中心,福宝镇的三宫八庙多数保存完好,包括清源宫、万寿宫、天后宫和五祖庙、土地庙、张爷庙、禹王庙、火神庙、灯棚、王爷庙、观音庙。
除了王爷庙、灯棚、观音庙未在回龙街外,其余的庙宇占了回龙街的五分之二。大部分宫庙都上了锁,口罩没找到机会入内参观。
天后宫遗址旁有座惜字亭,建于乾隆五十五年,在一棵大黄角树下,是天后宫烧钱化纸的地方。惜字亭共六层八方,仿八卦图型,高八米,每层每方都刻有不同的深浮雕图案。古时文人爱惜文字,对写过字的纸不会随意丢弃,故有了惜字亭的设置。
从黔北到渝南的地域里,每隔几十里会有个建在水陆交通要道上的聚居场镇,而场镇间的农舍非常零散,几乎看不到自然村落,这应该与“湖广填四川”有着密切关系。
明末乱世中,张献忠屠蜀,到清初安定下来时有了大量周边省份到四川的移民。入蜀的移民占地几乎没有限制,一户人家上百亩都是可能的,山区则更加随意。土地太多,集中居住反而不方便了,有资料显示闽粤移民带来了甘薯和玉米,在干旱贫瘠的山地也能产出足够的食物,人们也就不必往灌溉条件好的沃土地带集中了。
这种散落式分布的农舍加场镇的结构布局,在川渝地区的农村相当普遍,乘车在乡间游走就能体验到。《乡土中国》系列丛书的序语中有写:“几千年的农业文明,蕴育出乡土中国的过去和现在。乡者,故乡也;土者,民间也。吾乡吾土,是故土,是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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