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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瓷与明清瓷:两种审美情趣,何必厚此薄彼

 百眼通 2018-02-25

精彩内容 每天如期与您分享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宋与明清可说是两个“集大成”时代。

两宋的最大亮色,一言以蔽之,是窑业的大发展、大格局、大繁荣。以瓷器品种论,亦是百花齐放,尤以“单色釉”(白瓷、青瓷等)和“磁州窑型”(主要指在挂有“化妆土”的器坯上以刻花、印花、彩绘等手法施加装饰的瓷器)最具时代特色;

明清的突出成就,则主要体现在“一枝独秀”的景德镇瓷器上,代表性品种是那些五光十色的彩瓷,如大家都熟悉的青花、五彩、粉彩以及各种色釉瓷器等。

中国陶瓷史上的这两个黄金时代,可谓双峰并峙,各领风骚。

若以我国先秦时代的造物思想,强调造物以“善”为美,以“用”为美,即认为“材美”、“工巧”而又合用的东西,才是好的;也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谈得上美。于斯而论,明清瓷是不输于宋瓷的。

然而,当我们换个角度,却会看到一个有意味的现象,这就是在古瓷审美方面,明清瓷的声价明显不如宋瓷那么广泛、崇高和肯定。

在古瓷鉴赏中,“宋瓷”作为一个独立词素存在的情况,是相当普遍的。而人们也尽可能将其他朝代的瓷器与“国号”连缀,近者如青瓷、明瓷、元瓷,远者如晋瓷、隋瓷、唐瓷等。但这些称呼毕竟都不普遍,更不具有像“宋瓷”那么鲜明的“文化符号”意义。

如果说过去(明代始,将古瓷作为珍玩来收藏和欣赏)人们欣赏宋瓷多注重它的古雅与珍奇的话,那么今人则更愿意把宋瓷作为中国古代艺术和传统工艺的杰出代表,以一种近乎理想的眼光加以品评。这样,宋瓷就被进一步提纯和升华,称为高格调、高境界美的象征,并被抽象为一个堪与唐诗、宋词、元曲、明剧以及宋元山水画、明清园林等并列的“文化符号”,因而也就赢得更高的赞誉。

下面两段专业人士的评论有其代表性:

宋代瓷器多以淳朴秀美的造型,配以绚丽多彩的釉色,或变化万千的结晶、片纹而引人入胜,独步一时,至今仍称颂于世,令人叹为观止。可以说是将形态、色彩、纹理乃至光亮均调和得恰如其分,达到了科学技术与工艺美术表现的高峰。

而后来的元、明、清瓷器则逐渐变成为以绘画瓷装饰为主体,多忽视前代以形态神韵为根本的特征。这一点或是宋瓷之所以驰誉中外无与伦比,为后人所不及的独到之处,更值得重视和学习。

—— 叶喆民《中国陶瓷史纲要》

宋代瓷器都是以简洁、清秀的美而大放异彩,充满了一种清新活泼的感觉。宋瓷没有唐瓷那样的雍容,也不像明瓷那样繁缛,然而,古今中外的陶瓷,难道还有像宋瓷那样的具有崇高感和明晰的表现力?

今天,宋瓷的声誉在世界性地提高,如果谈及中国的陶瓷,作为核心的存在,无疑要首推宋瓷了。

—— [日]小山富士夫《论宋瓷》

另见有一篇有关宋瓷欣赏的散文,其出自一位有着很浓古典情结的“书生”之手,率性的文字,更表达出不少今日士子之感受:

看多了汝窑的东西,再看明代那些青花大碟青花大罐会很不习惯,觉得太吵闹,太没气质,一如一群刚进城的喋喋不休的农村小保姆。看多了宋瓷,再看清代的那些暗花描金盖碗,堆花云龙大缸,尤其是那些五彩罐,法华描金瓶,简直不能忍受,直斥为陶瓷中的妓女,涂脂抹红,粉之力也。

宋瓷则是如此的宁静!仿佛经过五代十国的腥风血雨,中国人的心情沉静下来了,淘汰了喧热的火气,如皎月当空一般的清朗。

—— 胡晓明《书生情缘·宋瓷》

在美的特有尺度下,宋瓷的清隽典雅和明清瓷的华丽繁缛是两种不同的美感,它们有着境界高低的不同。已故美学家宗白华在一篇文中恰好谈到这两种美感。宗白华先生认为“谢诗如芙蓉出水,颜诗如错彩镂金”,这可说是代表了中国美学史上两种不同的美感或美的理想。

楚国的图案、楚辞、汉赋、六朝骈文、颜延之诗、明清的瓷器,一直存在到今天的刺绣和京剧的舞台服装,这是一种美,“错彩镂金,雕缋满眼”的美。汉代的铜器、陶器,王羲之的书法,顾恺之的画,陶潜的诗,宋代的白瓷,这又是一种美,“初发芙蓉,自然可爱”的美。

魏晋六朝是一个转变的关键,划分了两个阶段。从这个时候起,中国人的美感走到了一个新的方面,表现出一种新的美的理想,那就是认为“初发芙蓉”比之于“错彩镂金”是一种更高的美的境界。

—— 宗白华《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

(文章源自网络 版权属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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