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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仇同 在做这个采访之前，我并不了解孙世前，是听一个以做钢铁侠战甲在网上出名的朋友提起的。看了一些他的资料，才愈发对他做的事情感兴趣。 简单来说，孙世前是个艺术家，专攻的方向是制作机器人。他做的不是我们通常以为的那种机器人，那种在家里玩的，或者商场里卖的帮助人类干活的机器人。他主要研制的方向是大型装置，动辄就是五米八米高的那种大家伙，不仅要摆放在那，还要能走。他跟我说，这是机器人艺术领域，可能会成为当代艺术的一个新的分支。 到现在为止，我小时候住的家里还摆放着一些玩偶，变形金刚、特种部队、忍者神龟，可能个头也就孙世前作品的百分之一。这些玩具都是在幼儿园阶段爸妈买的，上了学之后再也没有触碰过类似的东西。这可能是我对类机器人玩具的最初印象了。再之后就是上大学，有个室友喜欢买来一种称为“手办”的玩具，绝对是奢侈品级别的，一个塑料套随便就是好几百人民币，如果不是家庭特别宽裕的孩子，大学生活费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这样的开销。那时候，经常看我室友在不熄灯的周末日夜赶工，做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玩具，除了拼接，还要上色等等一系列步骤，用今天的话来说，绝对是工匠精神。 初识孙世前时，我总有种错觉，他是穿越自古代而来的侠客，又可能是个作家，专门创作和中国古典文化相关的题材，他的名字和外形都有点那个味道。未曾想到的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个人机器人作品正是以中国重要的传统文化十二生肖为主要内核的，他不仅仅制作生肖机器人，还给他们配上了相关的故事，力图塑造一个完整的生肖机器人形象。 从14年开始，他陆续制作了辰龙崛起，是全世界第一个变型的龙机器人；午马麟行，是只龙马，中国第一个能四足行走的大型雕塑；申猴大圣号，世界首台可驾驶兽型四足机甲；丑牛开山，已经去年在世界世界机器人大会上亮相；以及整装待发的老虎，寅虎登峰。 我对玩具的热情只停留了短暂的几年，我大学室友比我多十年，而这对孙世前来说却成了一辈子的爱好。有人说，这是不愿长大的孩子。是，那又怎样呢？他把玩具从五厘米的，做到了五百厘米，还搬去了世界各地表演。他说，可能这辈子都会一直耗在这上面了。这可能就是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区别，能把自己热衷的事情发挥到了极致，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敬佩的事情。
孙世前团队和美国某机甲团队在申猴大圣号前的合影 Q：下午好，孙世前。 A：下午好。 Q：我查了一些在网上有关你的了你的所有资料里面，最让我激动的其实是你给女儿做的那个小怪兽！我们可以先能聊一下这个吗？为什么当时会想到做这个，她喜不喜欢？ A：当时她过生日之前，我就问她想要什么。她其实特别喜欢恐龙，说想要一个大恐龙玩儿。然后我本人是一个星战的粉丝，我也希望她成为星战的粉丝。在星战里有一种非常经典的怪兽，叫湿背兽，我也特别喜欢。我曾经想过做五六米大的，但成本会非常高，就适当给她做了这样一个小怪兽。
孙世前和女儿扮演星战人物 Q：你小时候也很喜欢机器人吗？ A：我小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幻想，比如说有一天驾驶着巨大的机器人或者怪兽。但是我小时候是没有这个条件的。 Q：我看到你自己也有收藏很多机器人。第一个收藏的机器人还记得吗？ A：上大学的时候，发现原来八几年的机器人在网上还可以买到，但家里给我的生活费也很有限，依然买不起。为了收藏这些机器人，我就去讲课、去打工。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在西单看到一个擎天柱mp01大师级的930元人民币，这是我的第一个收藏。为了这个，我给人家上了四天课，再凑一些钱，把它买下来了。
孙世前的第一个擎天柱玩具，当时这款没有配车厢，他自己用木板制作的。 Q：像为自己女儿做的湿背兽这样的作品，纯为自己的兴趣和生活，或者为理念制作的作品，在你所有的项目/作品里，还多么？ A：其实还蛮多的，我会做一些小的作品，还有比较大型的十二生肖系列机甲，那个是我完全自己投入的，为了我的理想。因为我想做属于中国的机器人艺术品。这几年一直就是这样一个状态，一方面，拼命地去做一些合作项目。然后有一点结余，剩下的就全部投入到我自己在做的十二生肖里面。 Q：现在十二生肖机甲的进展到哪了？ A：从2014年开始，目前是做到五个实物，龙“辰龙崛起”、马“午马麟形”、猴“申猴大圣号”、牛“丑牛开山”、虎“寅虎登峰”。前四个已经亮相，第五个快完成了但还没有亮相，但是相关的小说，剧本和设定都一直在做。 Q：机器人艺术领域在国内算是一个比较新的领域吧？你是怎么会进入到这个领域的？ A：应该说，国内第一代做机器人艺术的就是我和我的朋友们。我们从读大学2003年起正式开始做，那时候国内基本无人正式做机器人艺术。我们最开始是改小机器人，希望能够做得更精致。慢慢地就从几公分的到改造几十公分的，后来改到几米。有些作品在圈内有些知名度，偶尔也参加一些电视活动。一直到2014年，派拉蒙的变形金刚4要在中国上映，要做一个中国官方的巡展，请我做个一比一的擎天柱和大黄蜂。
孙世前为变形金刚4制作的大黄蜂在前门展览 Q：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十二生肖？ A：当时变形金刚巡展第一站是在前门，然后我回中央美术学院就被老先生说了。因为前门是一个很神圣的地方，北京的中轴线就在那儿，后面是天安门广场。你把两个外国设计的机器人放到那儿，我们老师说这个是不对的，不是你真正的作品。所以从2014年开始，我决定要做一个属于中国的机器人的系列。 Q：你前面也提到了十二生肖的相关的小说、剧本和设定，为什么会想做这个？ A：十二生肖和我们国人密切相关，但是故事又很薄弱，我们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十二生肖，有什么作用。今天很多年轻人喜欢聊星座，觉得生肖很封建、很老套，所以我们就想把故事填补上。 Q：嗯。这也是你要打造国风IP机器人的重要动作之一吧，把中国的文化推广到国际上去。 A：是的，中国的传统文化还有很多精华，很多人在各个领域研究。在机器人艺术的方向上，我们勉强算是在国际上发出了一点声音。 Q：如果世界顶级是100分的标杆，咱们大概处于什么段位？ A：目前为止在可变形机器人艺术领域，我们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强的之一，因为我们是世界上第一个做的，目前为止也做出了最复杂的机器人。其他比如机甲方向，我觉得可能在九十分吧，因为毕竟我们做出的世界上第三台真正的机甲和第一台兽形机器人。 Q：现在做的很多合作项目，应该不只是做机器人了吧，还包括大型的道具，用作电影或者其他活动。 A：对，我们其实现在做的不只是机器人。一方面做一些有意思的作品，另一方面因为有朋友做电影，我们也会帮忙做点好玩的装置。跨界会比较好玩一些，把机器人艺术和电子、编程、科技等方面整合到一起。所以我相信在今天，它会成为一种新的主流意识形态，一个新的当代艺术分支。
机器人制作现场 Q：你现在做的机器人艺术，属于商业项目吗？ A：部分属于商业合作。但目前为止，十二生肖机器人项目我还自己在烧钱，而且在想办法凑钱去做。但是因为成本太高，所以可能会去找商业赞助，但是它不属于一个好的商业计划。我之前做规划的，也做公共艺术，如果真想赚钱早就不做这个了。现在主要模式就是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我们会挑一些合作方，做一些有意思的项目。这些合作本身也会有一定的收入，同时我也在帮别人做设计规划。这些用来支撑我们的另一条腿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十二生肖机甲。 Q：从你最初做决定要做机器人艺术，到后面的整个进程，碰到过阻塞没有？ A：一方面是经济的，财务方面有压力，因为我们做的不是一个量产的事情，每个项目都很辛苦。另一方面我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家里是不同意的，因为我已经考完工程师了，在建筑院工作特别稳定。但是我觉得，做得很不开心，做的不是自己想要的，也很难做出自己喜欢的作品，所以就毅然辞职了。 Q：后来家里怎么接受的？ A：说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了。我读大学开始自己打工收藏机器人模型。我父亲偶尔来北京，我都提前把机器人藏起来，藏到别人宿舍或者阳台上。后来我的收藏多了也藏不住了，当时觉得自己没用家里的钱嘛，就跟他说了买了一些机器人。我爸妈说，你怎么还没长大，玩物丧志。后来两千零几年，我做了一个两米七高的机器人，在国内外的圈里轰动了，还上了一些电视节目。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大众认可的一个事情。14年的变形金刚中国官方巡展的时候有一站在老家大连，我父亲带着朋友去了，特别高兴。然后我记得很清楚2014年的双十一，当时想买一些模型放在老家。我爸跟我说你直接邮我办公室吧，我帮你收着。那他就是很接受这个事情了。 Q：玩物丧志，不想长大。这两个词，我在别的对你的采访里也看见过。前一个你肯定不认可，后一个呢？ A：突然觉得还是挺沉重的一个问题。我经常说要适度，收藏机器人从来都是一个奢侈品。包括到今天为止，我所有的收藏都是自己赚钱买的，没用家里的钱。从我自己的角度而言的话，首先我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毕业生，现在也在任教。我会有有一种宿命感和使命感。我们是国内第一批开始做机器人艺术的，到今天应该算相对比较成熟。如果我们不往前探索的话，可能别人再做这个事儿会比我们更难。
孙世前收藏的机器人 Q：你个人以及工作室对未来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A：我们想要成为世界顶级的机器人艺术工作室。我们希望我们的作品能够承载一部分中国文化，被世界所周知，被大家喜欢。希望做出中国版的变形金刚，希望我们那句口号：让世界看到中国的机器人艺术。同时我还有一个期望，因为我们在做十二生肖机器人，我们希望在下一个鼠年开始，每年新年之前我们发布一个大型的生肖机甲，期待它变成全国都很期待的一个事情。然后等十二年过去之后，我们就可以做2.0版本、3.0版本。这个事情可以做一辈子，因为十二年做一个生肖机甲的话，你可以用十二年去升级一个新花样，包括技术也是。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情我可以做后半辈子。 获取更多有趣又有料的内容，欢迎下载凤凰新闻客户端，订阅“青年”；欢迎扫描二维码关注官方微信公众平台：凤凰YOUNG（ID：ifeng-young)
责任编辑：东野寒冰 PSY0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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