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与独角兽

欧洲中世纪的艺术我一直是兴趣不大，因为大同小异的艺术品和宗教题材实在是见得太多，奇怪的是会念念不忘位于巴黎左岸的克鲁尼中世纪博物馆。因为这里存有我喜欢的法国最好最古老的织毯《淑女与独角兽》。

博物馆外墙和部分内部结构正在维修，我们绕了装修围板至博物馆一侧进得门来，阴冷的天竟下起了小雨。

博物馆展有中世纪宗教艺术雕刻、象牙制品、玻璃画、木雕、墓碑、油画及诸多属于中世纪的教堂用品和建筑配件等。博物馆不大，所以在这里我还是少有的看得仔细，在卢浮宫，这部分的内容就只能是走马观花。这里观众不多，但也一直有人进来，且多是老人。

一层多是石刻，通过临时钢架阶梯上得二楼，在玻璃画展厅的尽头右转，一个精致的独立展厅里就陈列着《淑女与独角兽》，在厅的中心位置安置了较大的平台式长凳。

壁毯是法国中世纪城堡的重要饰品，它的实际作用是在石墙面起到御寒效果，同时也是当时贵族财富与身份的象征。《淑女与独角兽》于1841年被法国文物总监梅里美发现，经修复后藏于该博物馆。它的制作时间为1485年至1500年之间。原为维斯特家族财产。

《淑女与独角兽》共有六幅，分别表现“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和“心愿”六大主题。每一幅作品都有不同的构图，淑女的姿态、动物、植物、花卉、飞鸟等呼应不同的主题。作品全部以脱了火气的温暖的一种红，比土红要喜悦、比大红要含蓄、比粉红有厚度、比朱红有教养、比桔红要庄重的红色铺底，这无以复加恰到好处的红当然与500余年的岁月有关，更与毛钱与丝的质地有关，但仍是红得饱满却是不易。红底之中密布千朵繁花，四株绿植对称排列着松树、桔子、橡树与冬青，祥瑞鸟兽情态各异，是中世纪少有的与感观与愉悦与生活有关的主题，这也是这著名的织毯在今天仍让人感动的最珍贵最核心的魅力所在。

淑女身材修长，表情专注，手势或分或合均是优雅适度。用形象表达五官感知和心愿是何等之难，但艺术家借用淑女与象征高贵纯洁的独角兽组合在一起，通过淑女的手与兽角、乐器、镜子、食物、花朵还有放下首饰的动作及动物的姿态相结合，完美的诠释了这6种抽象感知的具象表达。6幅作品6款服饰6种仪态与6式组合均出自艺术家精心设计，色层色阶万化，冷色暖色互融。初看严谨、工整、规范，细看生动、自由、丰富。瑞兽知情，草木通灵，形色与主题配合得讲究协调，做工精湛，堪比绘画。

织毯是世界上真正葆有“时间穿梭”痕迹的人造之物。

独角兽，西方神话传说里的瑞兽，形如白马，额前长有一螺旋长角。我常常会因此作品联想起中国敦煌壁画里的九色鹿，都是以瑞兽为主体，都是人为设计的形象，都是穿越时空，却都是让人过目不忘。

出博物馆，寻莎士比亚书店，在文豪、名家驻足过的地方浸润一下，女儿购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一书，盖书店印戳，留作记念。

复去Gibert Joseph书店，耗时淘画册几十本，愉悦一天。刚回到住处，外面又下起了雨。201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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