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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舅舅殿坤的治病怪方

 海上来信 2018-03-07
 
                                  文/冯云广


​       俺舅舅叫冯殿坤,打从念完私塾就学中医,合作化时开始行医看病,后来又成了大队上的赤脚医生。听说他医术挺高,但村里人一般都不称他郎中或医生什么的,只叫他殿坤。

 

他每次来俺家时,都要告诉我一两个治病的偏方,只是俺未曾用过。这一次,他特意捎来几斤红枣,要俺每晚上吃几个,说是可治神经衰弱症。

 

一见面,听俺说话嗓子哑了,他就问:“怎么哑了嗓子?”

 

“开了三天会,今早起来就哑了。”俺说,“不要紧。”

 

山羊粪与万年陈

 

按照俺姨夫的说法,舅舅从年轻时就“打得很响”,如今在十乡八里非常得有名气。

 

记得有一次,他曾给俺留下个山羊粪、万年陈治烫伤的方子,说是“邻亲百家使使什么的”。

 

他告诉俺,若是谁不小心烫着了,把它研末调上香油,搽搽就好了。俺也因此知道了,所谓万年陈是中药里的名字,其实就是老屋砖缝里的石灰。

 

说实话,像这样的方子,在城里根本就用不上。一则城里人住楼房,居住环境相对封闭,邻里之间很少来往;二来诊所、药房到处都有,轻微的烫伤,买点药膏搽搽即可,既干净又便当。又有谁会去用山羊粪、万年陈来治?就是想用,欲找到这两样东西,也是挺困难的。

 

然而,在农村则不同。过去缺医少药,农民生活贫穷,小病小灾的,没几个人会舍得花钱去看——也实在是没有钱。若有个舅舅说的这样不花钱的偏方,邻亲百家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真能用得上哩。只不过,这个偏方俺未经验证,至于效果如何,俺也是不甚了了。

 

当初,俺倒是忘了问问他,山羊粪在中药里究竟叫个啥怪名字;所以,由于俺舅舅多年未来了,至今俺还是不知道呢。

 

       令人骇然的地黄丸服用法

 

童杰是俺同事,一个办公室多年。他有个肚子疼的老毛病,久治不愈,十分得痛苦。

 

他这个病,就是肚子极易受凉,着凉即疼。疼得厉害时,“满肚子凉气乱窜”,连腰都直不起来;要是发作起来,不分时间地点,也顾不得人前人后,弯下腰或蹲在地上,好常时间动弹不得,可谓苦不堪言,不胜其烦,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和生活;一俟肚子里的凉气排将出来,疼痛立止,完好如初,就象根本没病一样。

 

那一年,童杰来俺家闲坐,与舅舅相识。见过几次面后,童偶然说起他的肚子疼病,舅舅无须诊脉,仅询问数语,即不假思索地给他出了个方子:服八味地黄丸——后来,因无此八味之药,舅舅即让他服六味地黄丸。

 

舅舅嘱咐:“正常的用量,是每次一丸,每日两次;你每次须服三至四丸,每日六至八丸;连服十二盒。”

 

“服多少?”童杰以为听错了,吃惊地问。

 

舅舅又复述了一遍。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按舅舅所言,地黄丸所用量为正常用量的三至四倍,俺听了也不由得乍舌。因事关同事的用药安全,俺恐舅舅说错了,就跟他核实。

 

经核实之后,用量无误,俺与童杰仍免不了将信将疑。

 

后来,治病心切的童杰共服了八盒六味地黄丸,自觉已属不少。因他的病仍然不时地发作,他对治疗渐渐失去了信心,所以就停服了。

 

大约半年之后,童杰有一天告诉俺说,他肚疼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疼痛的程度也越来越轻了。据说,他是在“忽然间”觉察到的,也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好了病!

 

童杰曾百思不得其解:这么黏缠的肚疼病,怎么就越来越轻了呢?后来,他终于醒悟:原来是六味地黄丸之功呀!

 

自此,被肚疼病折磨了十数年之久的童杰,如释重负,神情轻松,惯常的疲怠之色竟然无影无踪!

 

他连称:“怪方,怪方;神效!神效!”

 

然而遗憾的是,他因未能足量服用六味地黄丸,从而一鼓作气地将其治愈,至今还多少留下了一点病根,不过已十分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由此,俺对舅舅的医术开始大为钦佩。

 

谢天谢地茅草根

 

吃罢中饭,舅舅见俺神情委靡,连说话都说不出声来了,就问:“嗓子疼不?”

 

“疼。”俺指指咽喉部,说,“连水往下嚥的时候,都疼哟!”

 

“张开嘴我看看。”

 

看后,舅舅说:“扁桃腺炎。”然后,他又试了试俺的额头,“觉着热不热?”

 

“燥热难受。”

 

“你得吃点药。”

 

“嗯,下午俺去医院看看,不行就打打针。”

 

舅舅略一思忖,笑着说道:“我给你说个方,吃上三块钱的药,保你病好。”

 

“效果快不快?”

 

“试试吧。”

 

“舅,别说三块钱,就是三十块、六十块、百儿八十块,你只要能叫俺快好了,那也得谢天谢地了!”

 

俺转而急切地问他:“你快说说,是个什么方?”

 

“甘草一两;茅草根三两,鲜的五两。同煎,水饮之。”

 

“舅,你说了俺记不住,给俺写写吧。”

 

俺拿来了纸笔,舅舅无奈,只得给俺写了下来。并嘱,如无茅根,只买甘草也可。

 

因药房果无茅根,俺只买回甘草,就问他:“去哪里找鲜茅根呀?”

 

舅舅道:“这个季节,茅草随处可寻。”

 

于是,俺二人骑车至郊外,在农田沟边上,掘得此物,尽拣径粗且匀溜者,弄了一小捆带了回来。

 

舅舅坐在一小板凳上,持剪将每条茅根之上下两截剪掉,只取了中间的管状部分。

 

他似自言自语地道:“梢嫩根老,当央儿的最好。”

 

俺注意到,他在用剪子剪时,每条茅根管均在两端留节,用他的话说,是“扎口”。

 

然后,他亲为俺煎好药汁并过滤,再灌入暖瓶中,要俺“今晚将这些都喝了”。

 

好家伙!整整一暖瓶啊!

 

俺一直喝到晚上十二点多,这才喝完,随后躺下便睡,后半夜夜起数次。

 

第二日一起来,俺顿觉吐纳自如,神清气爽。

 

舅舅问:“好了?”

 

“好了,全好了。”俺说。

 

“真好了?”

 

“那还有假?亏了你的这怪方子。谢天谢地茅草根!”俺笑着说。

 

“怎么样?没超过三块钱吧?”

 

“没有。”

 

俺算了一下,甘草价是一两一块一毛,茅草根每两六毛,三两是一块八毛,合计起来,不足三块钱。

 

[说明] 由于记得不一定准确,文中方剂药量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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