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欧游杂记——琉森,我还会再来的

 沧浪老鳅 2018-03-09
    去意大利的途中,路过瑞士的琉森。
    琉森,大仲马把它比作“世界最美的蚌壳中的明珠”。
    叔本华的评价是“对那些不了解瑞士的人来说,在这里可以得到最真实的印象。从山上尖利的岩石,到镜子般明亮的湖水,所有的东西都有它自己的形式与色彩。”       
    托尔斯泰的表达方式则像个大男孩儿——“这片水,这群山,这蓝天,给我的是那样强烈的美的刺激。我全身蔓延着某种神秘的焦虑,某种杂乱的、不可名状的感情,以致我想抱抱谁,使劲抱抱他,胳肢胳肢他,拧拧他,总之,要对他和对我自己干点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把生命的一部分留在了琉森的,能称得上不朽的人物有还有歌德、尼采、瓦格纳、司汤达、雨果、马克.吐温、毕加索等人。    
    贝多芬没来过琉森,但他的《月光奏鸣曲》与琉森有关。一位评论家撰文谈他对贝多芬新作的感受时形容说:“有如泛舟在月光下的琉森湖中”,众人皆以为然,于是,本来是无标题的这首奏鸣曲有了个如梦如幻的曲名。
    琉森,一直是我心中的梦,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下午7点半,我们进入小城琉森。地面潮湿,显然是刚下过雨。黑云在天上乱走,说不定还会再下一阵儿。
    出停车场没多远脚步不觉慢下来了。
 
    
   “好俊的湖水和码头!”我心里暗自喝彩。
    湖水纯净,水底的沙石粒粒可数。
    湖畔有许多游轮码头。这些浸泡在柔柔的清波里的码头大多被打扮成了花榭。
    这时,云缝里挤出数道斜阳,将星星点点的余晖泼洒在一湾澄澜之上。
    湖面就像哈哈镜,把对岸双尖顶的霍夫教堂和其他那些很有型的古老建筑的倒影调皮地拉扯得时胖时瘦……   
    在花团锦簇的一个一个的码头之间出入浮游的是白色而豪华的游轮、白色而优雅的天鹅和白色而闲逸的湖鸥。这些移动的白色与铺底的澄碧水光以及码头上红艳的花影构成的画面让老鳅变成了一尊雕像。远处,不知从哪艘船上漂来了手风琴声,适时地诠释了琉森的风流,琉森的风雅,琉森的风情,琉森的风致。     
  
     
    拐过码头往前走,火车站站前大凯旋门的斜对面是罗伊斯河口,罗伊斯河上有七座桥梁连接新旧城区,其中名气最大的是卡佩尔桥。
    卡佩尔桥是座木桥,也是座廊桥,因其桥身外侧被盆栽的姹紫嫣红的花卉密密的包裹着,故又被称作花桥,它实际上是一座架设在水面的超长彩棚(245米长)。
    这桥七百岁了,是欧洲最古老的木桥,今天它依然风流无限,甚至应该用一个更粗俗的词儿来形容,风骚!
    卡佩尔桥斜跨在罗伊斯河上大展其S形身段。桥近旁的水中挺立着一座身躯厚重的六角形古塔,犹如一位重甲骑士护卫着他心仪的贵妇人。从审美角度说,这塔也戳对了地方——横向延伸的桥身需要有一个纵向的东西来破一破它的单调,构图学的术语叫“破正求奇”。这个桥塔组合的经典图案是琉森的市标。  
 
 
   
    这座桥浪漫得呀,能把一个哲学家变成诗人——叔本华当年在旅行日记中描述过这座桥,说“从这里望出去,山像皇帝般尊严,湖像古希腊巨大圆型剧场那样了不起。这是琉森提供给旅游者最好的东西。” 估计叔本华所在的位置是在卡佩尔廊桥的北桥堍,在那儿你矫首回望,棱角峥嵘的皮拉图斯山高矗云端,样子果真威严。但想到两个小时前我们在它脑袋上高呼“登顶!”,一种可以被称作豪壮的情绪洋溢在胸腔之内,十分的快意。
    在当年叔本华徘徊过的地方,一个栗色长发学生模样的美眉在拉小提琴,她把琴匣打开放在脚前(是街头艺人?),但没有人在她身边留步。
    我老土,听不出她演奏的是什么曲子,而且也没时间享受了(饭口时分了,儿子、儿媳正急着找餐馆)。但愿今天的游客们大方一点,别像150年前托尔斯泰笔下的绅士、太太们对待行吟歌手那样对待这位姑娘…… 
    阳伏阴生, 暝色满城。湖岸起伏的山峦、郁秀的青林、优雅而精致的中世纪或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全都幻化成了幽美的剪影。
    琉森老城的街巷夜景颇类德国的海德堡,而气息之古雅还要过之。
    窄窄的街巷里,幽幽地洒落在小方石块或卵石铺就的路面上的温和的路灯灯光,光影中临街的一爿爿百年老店都显得安详淡定,不论是手表店、时装店、珠宝店、书店,还是酒吧、餐馆、巧克力店,都透着优雅平婉的风度。
    长街上,没有喧嚣的叫卖,没有浅薄浮躁的所谓“亮化工程”;古巷里,没有电视机传出的高分贝的聒噪声,没有棋牌室俗不可耐的洗牌声。
    在愉慰人心的淑静中,我们在一家叫做“Fritschi”的饭店用了晚餐。 
    上菜很慢,老鳅便胡乱打量起了这个小饭店以打发无聊,这家饭店里外都是深褐色的木结构,很怀旧的那种。隔断的铁艺和墙板上的手绘都往中世纪的风格上靠,提醒你这儿是正宗的老字号。醒目位置上高挂了一个胖老头面具,估计就是该店开山老祖吧。
    对面一桌是两个女士,神采颇慧黠,一身白色的古希腊装束与这个美丽小城的情调十分搭配,头发和眼睛是深栗色的,象牙白的肤色,不似日尔曼人的白里透红,应该是地中海人血统。玉姿雅韵,养眼!
    儿子点了瑞士奶酪火锅,餐具考究、牛逼,大大地满足了视觉,但吃到嘴里,满意度顿时形成不小的落差,除了咸味儿和酒味儿老鳅实在品不出其他什么值得称道的滋味。总的评价,中看不中吃。当然,这无所谓。到琉森来主要是为了眼睛而不是嘴。
    “还有一处景点是必看的”吃完饭,儿子告诉大家。
    跟在他后头七拐八拐,拐到一个小公园模样的院落,树影婆娑的院子里没有灯光,黑暗中我们在一池水前站住了,儿子指着池塘对面的一块石壁说:“这上面有一石窟,窟中有一狮子雕像,当年马克.吐温看后慨喟不已,称其为'世界上最哀伤,最感人的石雕’......在法国大革命中,为保护路易十六夫妇,好几百瑞士雇佣兵拼掉了性命,其中就有不少是琉森人。为纪念这些侠骨铮铮的勇士,琉森人凿建了这座悲情石狮。
    瑞士人守信,品牌意识强。他们的金融业和精密仪表制造业谁不竖大拇哥儿! 就是二百年前穷得叮当响的时候瑞士人也不含糊,那时瑞士最大宗的出口买卖是向欧洲各国输送雇佣兵。瑞士雇佣兵忠于雇主,能征惯战,要卖相有卖相,要能耐有能耐,乃是同行中的佼佼者。就说在1789年保卫法国王宫的那次战斗中,全体786名瑞士雇佣军官兵全数战死,无一投降,无一偷生......  但这次事件对瑞士人的刺激太大了,从此,瑞士联邦政府决定停止对外出口雇佣兵。
 
 
 
 
    下雨了,我们向夜暗中那堵供奉着琉森之狮的石窟挥手告别,该回萨尔嫩了。    
    从罗伊斯河口回望卡佩尔廊桥,它在灯光映托下显出了另一番说不出的柔情媚态,桥下,三三两两的天鹅用比瑜伽师还要柔美的姿势活动它们的脖子,在水面上悄悄地滑动。
    二十二点了,它们还不睡觉?
    再见了,高雅的天鹅;
    再见了,悲壮的狮子; 
    再见了,风情万种的廊桥;
    再见了,令人神魂摇荡的琉森。   
    我还会再来的……                                                                                 2011年8月14日 沧浪老鳅漫笔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