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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邢:在怀念邱岳峰先生的日子里……

 雨雨下个不停 2018-03-12

  配音艺术大师邱岳峰先生走了。上译厂的译制片还在继续。喜欢译制片的我继续欣赏不断上映的译制片。没有邱岳峰先生的译制片,我不再为它疯狂,不再为它痴迷。虽然在新上映的以前译制的片中还能听到邱岳峰先生的声音,但这永远是过去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惆怅中,下班途中只要看到沿途影院(沪西电影院、市三女中剧场、长宁区工人俱乐部、长宁电影院)在放《简·爱》,我都会进去欣赏一遍。在《简·爱》的音乐声里,听着罗切斯特(邱岳峰)的声音,自我陶醉……我觉得邱岳峰先生就在身边,就在上译厂的录音棚里。清醒时会觉得这有点狭隘,上译厂的配音演员都非常优秀,可我无法改变对邱岳峰先生的偏爱……


  1981年3月中旬的一天,我正在上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非常好听的男中音,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自我介绍是邱岳峰先生的学生,姓林,在邱岳峰先生去世一周年之际准备搞一次纪念活动。在整理众多观众来信中,看到我们这封“长宁路三兄弟”的来信写得非常感人(他把我们姐、弟、妹三人的名字误认为是三兄弟),想邀请我们参加。我一口答应并邀请他来我家详谈。那时能和邱岳峰的学生认识并被邀请参加纪念活动,感觉是莫大的荣幸。


  我手拿报纸在54路车站等他。他在电话里说他是瘦高个,戴鸭舌帽,也手拿报纸。见面时,我一眼认出他就是去年在邱岳峰追悼会时走在那个直径超过2米大花圈前面的那位披着超长白围巾的瘦高个。


  出于对邱岳峰先生的学生的尊敬和崇拜,我准备了满满一桌菜肴。在饭桌上,我们详细商谈了纪念活动的地点、规模、拟邀请的人员。在我大姐和小妹一再要求下,林先生表演了一段在邱岳峰家里学习语言的趣事。


  他模仿邱岳峰先生的声音朗读文章,刚读了二句就被叫停。


  邱岳峰:“停,停!你自己的声音呢?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声音?”林:“老师,您的声音特别好听,观众喜欢您的声音,所以我想模仿您的声音。”


  邱岳峰:“观众喜欢我的声音那是观众的一种偏爱,靠模仿别人的声音是没有生命力的。用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声音,重新开始。”


  林先生这段维妙维肖的重复让我们对邱岳峰先生在对待艺术上的严谨与认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1981年3月29日(周日)下午1时,邱岳峰先生逝世一周年纪念活动假座“上海中国画院”的会议室举行。我们邀请了童自荣、乔榛、丁建华、陈燕华(燕子姐姐),上影演员张闵及三十多位译制片爱好者。由于当时特定的政治环境,我们没有邀请上译厂和邱岳峰先生同年龄的配音演员,因为大家都过得小心翼翼,非常不容易,只有当大家聚在录音棚里才会忘记外面的一切(如果我们去邀请,他们一定会来的)。我把单位广播室的播音员小沈也请来了,她带了话筒和一台有二个转盘的老式录音机。


  邱必昌(邱岳峰的大儿子)代表全家感谢大家参加这次纪念活动,童自容、乔榛、丁建华、陈燕华先后追思邱岳峰先生在艺术上的造诣及在业务上对年轻人的指导和帮助。陈燕华在讲话时眼睛红红的,看得出她尽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他(她)们的发言都很谨慎。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上海中成药情报站”的顾先生的发言:“十年动乱使得原本郁郁葱葱的文艺土地荒芜得太久了,除了八个样板戏,还有什么呢?老百姓没有了精神粮食,饥饿,无奈。是邱岳峰这样一批优秀的配音演员在外国电影中用他们的声音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使荒芜的文艺土地开始滋润,返青。看上译厂译制的电影是真正的艺术享受……但我们给配音演员的待遇呢?我们的领导没有给于足够的重视,我们要为他们呐喊,宣传……”。顾姓观众的话也说出了大家想说有时不敢说的心声,但当时靠观众的呐喊无法改变现状的。


图为当时顾先生拍摄的纪念活动的现场照片,很遗憾当时没有多拍几张其他配音演员老师。



  两个多小时的纪念活动很快结束了。但对邱岳峰先生的怀念没有结束,对配音艺术的爱好没有消失。单位播音员小沈把纪念活动的录音剪辑成配乐广播(背景音乐当然是《简·爱》的主题音乐),中午在职工食堂播放,收到了众多爱好译制片的工人的赞扬。我的普通话在林先生的辐导下进步很快。82年参加沪西地区职工诗歌朗诵大奖赛得了三等奖。


  我和林先生成了好朋友。再后来,林先生成了我的妹夫——林栋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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