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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时光叫做错失 作者:陈洪金

 文学教育圈 2018-03-13
在我的文字里,我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提到曲靖,在那座滇东北的城市里,我曾经在那里度过三年的求学时光。
那时候,那所学校的名称是曲靖师专,是一所以招收本地人为主的专科学校。现在,学校已经改叫曲靖师范学院了,据说,学校已经升格为本科学校,连学校的校址也变了。于是,我会在某个宁静的时刻,断断续续地想想那一段时光,比如去一条小做康桥的小巷里去看旧书,比如去钟楼那里的录相室里看一块钱一场的枪战电影。
然而,这一切都是我的个人行迹。还有一些时光,我会用来写作。写一些诗,在图片馆里,在教室里。因为诗歌,我跟一个人结识了。浦绍华,清瘦的,戴眼镜的,小个子。这个宣威人,当年读的是中文系,我非常羡慕的一个专业。他写的文字,往往是界与诗与散文之间,但又不是时下那种所谓的散文诗。我们彼此看对方的文字,我的文字写在笔记本上,而他的却往往是写的信纸上的,字迹缭草,但是能够让我看懂的那种。
浦绍华高我一级,当他离开学校,回到老家宣威,在一所乡镇中学里教语文课。这时候,我们一直保持着通信。他给我寄来的信,往往是用开头的一页纸讲述他的近况和思想,然后用后面的六七页纸附上他的近作。我的信往往是信,偶尔也附上一些诗,但不多。再后来,我也毕业了,回到我的老家永胜,在一个村子里中学教语文课和政治课。那时候,我们相隔千里,彼此之间只能通过书信互相问候。在信里,我得知,他的家庭变故很大,几个亲人相继去世,妻子身体也不好。我只能在信里安慰他。但是时光不长,我开始恋爱,慢慢地跟他的能信就少了。恋爱让我把更多的时间给了恋人。
等我调到县城,我及时给他去了一封信,告诉他我新的地址,我们又联系上了。他忙于教书和生活,很少给我写信,偶尔收到他的信,还是跟往常一样,信后面附了沉甸甸的一摞介于散文与诗之间的那种作品。我开始写我的第一本和第二本散文集,大量的时光用在写作和生活上。这时候,我们的联系很少,几乎要中断了,但我还是十分牵挂着这个老友,总想跟他再见上一面。大概是在2002年左右的时候,我去昆明办事,他也在昆明读函授,于是,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我们约好在那个叫做亚龙大学城的地方见面。那个地方在云南师范大学旁边,住着很多跟浦绍华一样利用假期读函授的中学教师。在他的宿舍里,我终于见到了他。我们拥抱过后,因为离别得太久,根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话,彼此都讲得结结巴巴的,时间在无头绪里被浪费。那天,我在他的宿舍里呆了大约两个小时,我们谈的都是生活。生活占据了我们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学生了,如果有祝福,我们都会衷心地祝福彼此平安。文学只是在偶然的时候被我们提起。
走的时候,浦绍华送我去不远处的客运站。他很伤感,因为,这样的一次见面都是非常幸运的。也许我们从此再难相见。
时光就这样开始把我们的记忆洗涤,生活填充了我们几乎所有的空间。两三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没有再收到过浦绍华的信。渐渐地,我感觉到,他极有可能换了新的学校,再也联系不上了。于是盼望着,哪天浦绍华记起我来了,再给人寄一封跟以往那样的信,我就可以通过信封上的地址,重新得知他所在的学校。2006年的某一天,我正在自家阳台上扫地,接到了浦绍华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他换了一个手机,特别告诉我一声,顺便问候我。我们在电话里谈了十多分钟,彼此问了对方的生活、家庭、写信。事后,我是否给他寄去了我的诗集,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偶尔想起他来的时候,我会在网上无端地搜索他的名字,看到零星地几首诗,在某个地方发表。我始终认为,他的才华是远超于我的,但是,也许是因为生活的压力,他的才华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后来的日子,一晃又是六年。我换了工作,连工作的地方都变了,更不知道他具体地什么地方,是不是也换了学校。两年前,当年一起在曲靖师专读书的另外一个同学来丽江,我们相聚的时候,我拜托他帮我问问浦绍华的情况。那个同学回去之后,再没有回音了。我感觉到,我们大概要失去联系了。
昨天,我懒在床上,百无隐奈之间,拿起手机,随意地翻阅手机里的那些号码。突然间,我竟然发觉,六七年前浦绍华留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还被我存在手机里。虽然我非常担心这么长的时间内,他早已换了号码。但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试着拔通了这个号码。不是空号,也没有关机,电话里传来的竟然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声音。他显然已经记不清我的声音了,一再问我是谁,我赶紧告诉他,我就是他多年前的好友陈洪金。彼此的惊喜,让我们感觉到,能够听到对方讲话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又是生活,我们把失去联系这六七年来的彼此的生活杂乱无章地说了,然后挂机,内心里却洋溢着浓浓地喜悦。
终于又联系上了。我一直惦记着的浦绍华,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还会彼此失去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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