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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墓

 黑龙江波涛 2018-03-13

 
        韩信墓在灵石县城南10公里的韩信岭上。韩信岭,原名高壁岭,因纪念韩信而改名。历史上山西中部的南北之间以至通往陕西、河南的必经的大道即“官道”就是越此岭而过。“巨岭摩天断道路,路旁有祠祠后墓”,韩信墓就在岭上的官道旁边。作者去看时,这里仅存一个大土堆。墓周已挖作牲畜圈或柴草仓库,破坏严重。墓前边原有的几处祠宇已全部毁坏,地面上还可以看到一些残砖败瓦;祠墓前原有的“汉淮阴侯墓”的碑碣和曾有过的众多的题壁诗和诗碑已荡然无存。过去的官道因大运公路的修建早成历史,无人走了,但官道的遗迹还很清晰,使人想见当年“荒坟埋骨腰山路”(明朝于谦悼韩诗)的景象。韩墓、韩祠,全国解放后曾被定为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而今已快破坏无遗了,这不能不令人痛心。
    韩信墓所在的韩信岭,海拔1200米。现存韩信墓冢高约10米,底周围约30米。
   《史记》《汉书》《资治通鉴》等正史均无韩信被杀后埋于何处的记载。对于韩信岭韩墓、韩祠的来历,现在的根据主要是地方志。中国社科院地理知识编辑部对晚唐诗人殷尧藩(曾任山西永乐县令)所作《韩信庙》的诗注中说:“唐时或有韩信庙建于此处”。此说待考证。但明万历29年《灵石县志·古迹·丘墓》篇明确记载:“韩信岭在县南二十里。汉高帝远征,吕后杀信未央,乃遣人函首送帝,值帝还兵此处,葬其首级于岭上,后人即其墓立庙祀之”。此后,《霍州志》《平阳府志》《山西省通志》《大中华山西地理志》《中国古今地名大词典》等志书典籍均有类似记载。
    元代至顺到至正年间曾任监察御史、翰林直学士、集贤学士的归阳根据他看到的碑记,说此地韩庙始建于金明昌年间(1190—1196)。以后曾三次复修:分别为元大德二年,由归阳撰《重修汉淮阴侯庙记》;明万历二十九年,由知县路一麟撰《重修淮阴侯庙记》,清乾隆二十九年,由邑令张学洙撰《重修韩侯庙记》。经三次复修,庙南北长18丈,东西宽8丈,占地1.2亩。有戏楼并轩楹一处,钟鼓楼各一,东窑房三间,茶房一间,槛栏阶级焕然一新,有僧人、尼姑住持,香火不断。新中国建立后,被定为省文物重点保护单位。以后被破坏。笔者去时,还看到原有建筑的图样及元朝时墓碑的拓片。
    历史上有些诗人在诗作中记载了韩信祠、墓和诗壁、诗碑等的情况,也为今天了解、恢复韩信祠墓提供了依据。
    寿阳人祁韵士,曾写过一首著名的《韩信岭怀古长句》,其中说:
   
    淮阴死汉近未央,无端藁葬霍山旁。
    云昔传首欲送代,高帝还师驻此冈。
    头虽可砍魂不灭,启筍隐隐须眉张。
    遽命掩以一抔土,英风万古悲白杨。
    后人增筑作马鬣,留镇巨岭摩天扬。
    重垣缭绕起祠宇,题诗壁上遥相望。

    这首诗对韩信岭上韩信祠、墓、诗壁等的来历和当时的规模写得相当明白。曾任山西巡抚的伯麟在其诗中说:

    磊磊岭上石,郁郁涧边树。
    寂寂空山中,兀兀韩侯墓。
    殒首长乐宫,瘗衣灵石路。
    诛矛丹雘开,粉壁多题句。
    溯自汉唐来,议者难更数。
    ……

    这首诗对韩信祠、墓的来历,所在环境和诗壁及咏韩诗之多也作了描述。王琐龄的诗说“唯有庙前三尺碣,冷风凄雨自千秋”,则记述了当时的墓碑情况。他的诗说“曾从淮市瞻遗庙,又向汾山拜古丘”,则如实记述了江苏淮阴韩信老家也是他被降封为淮阴侯的地方,只有庙而无墓,而韩信岭(所在的山,他称为汾山,祁韵士称为霍山)有韩墓的情况。“路转山回行复驻,下马来拜韩侯墓”(清平阳知府章庭皀诗),“五年重过岭,下马拜韩侯”(清人林芬诗),以及“至今过客犹感伤”,“哀尔王孙空断肠”(祁韵士诗),“于今世受簪缨拜”(明代霍州知州褚相诗)等等有关记述,透露出历代官员、文人祭拜韩信的虔诚和韩信祠墓作为文化古迹的重要地位,同时也寄托了对韩信遭遇的深切同情和不尽哀思。
    韩信岭的韩信墓,究竟里边埋的是韩信的头,还是衣冠冢,或者是别人的墓,这是值得探讨的问题。在韩信岭写悼韩诗的大多数历代官员、文人,是把这里当作埋骨或埋头之地的;有的诗说“剩有衣冠营旧冢,长留祠宇伴青山”,其中说的“衣冠”也是指骨头或头,而不是一般讲的只埋衣冠的“衣冠冢”。但也有极少数文人在诗中透露了对韩墓真实性的怀疑以至否定。如清霍州知州黄复生的诗说:“俎醢祸深骨肉尽,有何坟墓额丰碑”,意思是说,韩信被以造反罪杀害并灭了九族,连后人也没有了,怎么可能在灵石山中有他的坟墓和碑碣呢。另一首诗,即清末洪洞人王轩(曾着手编《山西通志》),则进一步说:
    夜半告变祸初起,钟室深藏未央里。
    只应传首行东垣,哪有衣冠曾葬此。

    查阅《史记》本传和《资治通鉴》的有关记载,杀韩信的时间是公元前196年,当时汉高祖正在东垣讨伐陈部将赵利的叛军。东垣,在现在的石家庄北面,平叛之后,汉高祖把东垣改名为真定,即今天的正定。在王轩看来,吕后送韩信的首级不可能送到山西中部的灵石县境内的高壁岭,要送也只能送到东垣去。笔者以为,王轩是把“云昔传首欲送代”中的“代”与“东垣”对立起来了。
    其实,“传首东垣”与“传首送代”完全可以是一回事,因为东垣当时也属代,刘邦亲征东垣,平定的也是先为赵相(辅佐赵王并监管赵代边兵的高级官职),后自称代王的陈的部将。“传首送代”也就是“传首东垣”。这似乎说明,王轩并未把东垣看作代地,这是不对的。另外,王轩可能还认为汉高祖从东垣班师不会经过灵石的高壁岭而遇到吕后派出的传首使者,所以不会藁葬于岭上。这也不对。东垣即今石家庄稍北一点的正定,从那里班师回长安,走井陉口(韩信早年用背水阵攻赵,走的正是井陉)过太行山,经晋中走灵石高壁岭官道,再南过风陵渡、潼关,这是必经之路。
    正史上既然没有关于韩信被杀后在何处埋葬的记载,现在不好猜测。但是,淮阴有韩信的祠、韩信母亲的墓(司马迁亲自去看过这座墓),却没有韩信的墓;西安市城东七八里处(今灞桥区新筑乡龙王庙村西)曾经有过韩信的墓,而当地传说,掩埋韩信时,韩信的头化作火球滚动而去,以至烧了附近的13个村庄,至今还有雾庄、火烧村等村名,这传说当然被加上了神话色彩,但这似乎说明长安的韩墓原来就没埋过韩信的首级,而是只埋了躯干。那么,韩信的头哪里去了呢?会不会有忠于韩信的老部下乘月黑之夜冒死偷走了韩信的头移葬到灵石官道旁的高壁岭上,这也不无可能。因为韩信本来是杰出的三军统帅,在军队中享有很高的威望。灵石历代相传,说汉高祖在岭上见到“须眉俱张”的韩信首级时,是“遽命掩以一抔土”也就是草草掩埋的,结果战士们用自己的头盔运土,很快就埋成了小山丘一样的大墓堆,这也为偷移首级埋于灵石的可能提供了侧面佐证,并不一定会因“俎醢祸深骨肉尽”而“有何坟墓额丰碑”的。
   《史记》中表明吕后并未“传首送代”的唯一记载是高祖征东垣后回到长安,闻韩信死,“且喜且怜之”。“且喜”,表明他对杀韩是由衷赞成的,说明杀韩之心他早已有之;“且怜”,表现出他对灭楚兴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韩信之死还多少有那么一点惋惜,当然也可能是“鳄鱼的眼泪”。这且不说。但到长安后才闻信死,才表示“且喜且怜”的心态,这就否定了“传首送代”、埋骨汾山之说。但是,如果吕后半夜里秘密杀害韩信,罪名又是“莫须有”的,为防止引起动乱(特别是在刘邦领兵在外,尚未回来的情况下),秘密送首前方而不予公开,待到刘邦回长安才正式宣布韩信因造反罪被处死之事,那么《史记》记载这个事件时,也只能把刘邦得知杀韩及表示态度的时间由前推后。如果真是这样,《史记》的这条记载也就不能成为否定“埋首汾山”的根据。
    但传说归传说,可能归可能,没有确凿的史书记载或文物考古证明,是不能轻易下结论,说韩信墓究竟是真是假的。正因为如此,祁韵士在其诗中巧妙地说“无端藁葬霍山旁”,“云昔传首欲送代”,这个“无端”、“云昔”,就是表明事情有传说性质,因为他是国史馆总纂官,理应知道正史对韩首埋于汾山是没有记载的。
    但退一步说,即使韩信墓纯属传说,或只是一个“衣冠冢”,这也不一定就没有文物价值。这种历史传说,与“白蛇传”那样的传说还有所不同。西安的黄帝陵,浙江的大禹陵,实际上都是没有也不可能有文字记载的传说;陕西韩城县的司马迁墓,墓碑就明明写着是“衣冠冢”,但这些并不影响它们作为文物古迹的重要意义。
    何况,有些历史传说未必不是事实,而只是有待证明。如尧都平阳,也是传说,那时连文字记载都没有,以前考古也未证明过,但近年来山西临汾发现了陶寺遗址,据初步考证,这很可能就是尧都城的旧址,如果能进一步确定,“尧都平阳”的传说不就成为确凿的历史了么?
    韩信岭上的韩墓、韩祠、韩碑,至少从元朝起就有了,它能存在近千年,当地又有代代相承的传说,难道这些只是凭空杜撰,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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