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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备战:又是一年麦黄时

 老鄧子 2018-03-14

不知何时,算黄算割的叫声在某天清晨隐约传来。此后它的叫声一天比一天嘹亮,一天比一天撩乱人。这叫声也使我的思绪回到了那久远的年代……


那时候,夏收从5月初农人们就开始准备了。买农具如木杈、扫帚、簸箕、筛子等;还要拾掇架子车、芟麦杆子、镰镰子、刃刃子等;还要趁雨后天晴轧场,若干旱,还要拉水洒场碾压,为油菜收获做准备。


我们那儿一般情况下6月上中旬就开始收割小麦了。虽然在农业社时进行了大规模的农田基建,把坡坡地修成了平地,但还有少部分没修,收割时人只能顺坡横着收。那时候没什么机械,先进的就是割晒机。父亲为节约开支,也舍不得用它,再说家里也没雇它的钱。我那时在上学,参加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是父母和妹妹完成。年迈的奶奶在家烧水、做饭。天刚麻麻亮,全家人就起来了。奶奶烧水做饭,父亲忙着磨刃刃子,收拾收割的农具。等大家草草吃过早饭,奶奶已将晾好的茶水灌进了瓶子(装水的瓶子还是铁盖的长脖子西凤酒酒瓶)。


这时大家带上各自的工具迎着朝阳向目的地进发了。


虽然是早晨,但过不了一会,你就感到夏日炎炎了。毕竟是夏天呀!夏日的骄阳如火炉般炙烤着大地,脚踩在地上,就如同踩进滚烫的炉灰里,烧烫烧烫的。这时你只听见镰刀割麦秆的声音。农人们就是要在这样的骄阳下收割麦子,不但省力,而且割得快。就是汗流浃背的太辛苦了。看到身后一排排扎成捆的麦捆,心里荡起一阵喜悦。虽然辛苦,但心里快乐着。今年的收成不错。


我收麦子不行,不停地直起腰擦汗水。看着长长的麦垅,满眼金黄。一阵风吹来,掀起层层的金浪,从这边霎那间传到那边去了。带着夏日温度的风吹在出汗的身上惬意极了,空气中弥漫着咸咸的汗味。休息间隙,若你有兴趣游走在麦行间,可能还能捡一窝野鸡蛋,或抓住刚会跑的小野兔。我口渴难忍,于是拿来了水瓶。虽然把它在麦垛里放的,但还是温热的,喝到嘴里不是那么凉爽,但总能解解渴。在大日头下长时间劳作,嘴巴里都是粘的、苦的,舌头也翻转不怎么灵活了,嗓子都快冒烟了。我用拿麦秆做成的吸光管吸着略带温度的茶水,觉着舒服多了。仅拿的一瓶水大部分让我喝了。父亲他们只休息了短暂的一会,就又开始收割了。我摸着自己手上打的血泡,镰刀把握不住了,我就自觉地去扎麦捆。可扎不了几捆,俩胳膊就被麦秆、麦芒扎出一道一道血痕。看到自己干活这样不争气,帮不了父母什么忙,还不如妹妹,我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功读书,一定要跳出农门,减轻父母的负担,让他们晚年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样想着心思,干活虽然能慢点,但觉着不是那么累了。不知不觉中西边的天空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父亲招呼赶快装车回家,我们拉着满载麦捆的车子,踩着夏夜的月光,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赶……


光阴荏苒,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而今我们那儿的“三夏”不到三五天就结束了。真是时代不同了。

                                   

 2015年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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