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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英国BBC网站通告全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霍金去世。消息传来，中国从政府发言人到社交网络，纷纷表示哀悼，朋友圈关于霍金的文章已经刷屏。人们用各种笔调和角度花式表达着对霍金的敬佩以及对其天体物理学的理解。 有人说霍金的物理学成就可以比肩爱因斯坦，这似乎有点过誉，霍金本人也很难认同。他的《时间简史》创造了科普著作发行量的奇迹，数以千万计的销量让专家们惊讶大众对科学的热情。这本科普著作没有用复杂的物理和数学算式解释宇宙天体运行的规律和黑洞理论，而是用一种文学性的语言来进行描述，确实引人入胜，而且清晰准确，这在一般的科普著作中是非常难做到的。因此，其风靡全球，受到无数人的追捧也是理所当然。然而霍金是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他说：大部分人只是将《时间简史》摆在家里的书架上，并没有阅读。是啊，《时间简史》已经成了全世界文艺青年书架上的标配，成为一种格调，至于里面讲了什么，能说出几个名词即可。 霍金之所以有这样的清醒认识，是因为他深知，对于宇宙，对于时间，始终保持探索热情的人只是少数，而且，没有人像他这样，被牢牢禁锢在轮椅上，六根清净，双脚离开地面，只能仰望星空。 霍金之所以举世闻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的身体。那种极端的残疾让所有见过他的人触目惊心，他瘫痪蜷缩在轮椅上，身体扭曲，脊柱无力，不能言语，唯一能动的只有两只眼睛和三根手指。 霍金21岁时患上这种奇怪的疾病，学名“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俗称“渐冻症”。前几年由名人发起流行全世界的“冰桶挑战”，就是在呼吁人们关注这种疾病。渐冻症患者的大脑、脑干和脊髓中运动神经细胞受到某种侵袭，起初是全身肌肉逐渐萎缩无力，从四肢发展到躯干，身体逐渐无法活动，如同被冻住一般，因此俗称“渐冻症”，之后会侵犯脏腑，出现吞咽困难、说话困难，最终会因呼吸衰竭而死。但这种病不影响智力和记忆。 霍金被诊断出得了“渐冻症”之后，医生判定他只能活两年，但是霍金没有放弃，他坐在轮椅上继续从事科研，依然投身科研，以极大的毅力和勇气与病魔做斗争，数年之后才失去语言能力，1985年，他彻底失去发声能力。当然了，霍金的才华和勇气也受到全世界顶级医疗专家的关注，英美的医疗团队采用当时最先进的方法尽量延缓疾病的发展，各种高科技的装备让霍金能以三个手指保持与外界的交流，甚至著书立说。霍金的经历就是一个极好的励志故事，他感动着无数人，让我们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更多审视，并从他那里获得勇气。 然而，并不是每个渐冻症患者都如霍金这般幸运，他们缺乏顶级医疗团队的精心治疗，也没有高科技装备给其生活带来帮助。根据欧美医学数据，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发病率约为1.5/10万，也就是说每20万人中就有3人罹患此病，数量不可谓不大。这种病的病因至今未明，有学者认为与运动神经元的损害有关，有的认为与吸烟或者吸入有毒物质有关，还有人认为和电磁辐射有关。总之，禁冻症的发病原因和发病机理难以确定，临床治疗也是束手无策，一旦确诊，之后的风险也无法预知。 如果，假设，中医来看这个病，当年霍金接受了中医治疗，情况会如何呢？ 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并不是现代才出现的疾病，古代中医典籍中也有记载，只是非常罕见。从其诸多症状来看，似乎属于中医所说的“痿证”，然而痿证只有四肢软弱无力，更多见的是下肢无力，绝无吞咽困难，不能言语的症状出现。应该不能从痿证论治。中风这类病中有四肢瘫软、言语蹇涩或者无法吞咽的症状，那么“渐冻症”应该和中风比较接近。因此治疗的时候不得不考虑“风”的因素。需要注意，此病与中风还是有区别，中风是突然发生的急症，很多时候患者也会昏迷不醒，或者意识不清，而渐冻症是渐进发病，日加严重，而且发病过程中头脑清醒，意识清楚，记忆力、智力都正常。 那么，渐冻症应该属于一种特殊的风病，有无依据可循呢？ 《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保存了很多仓公（淳于意）的诊籍，诊籍相当于今天的医案。其中有一条：“臣意尝诊安阳武都里成开方，开方自言以为不病，臣意谓之病苦沓风，三岁四支不能自用，使人瘖，瘖即死。今闻其四支不能用，瘖而未死也。病得之数饮酒以见大风气。”翻译成白话就是：臣淳于意为安阳县武都里的一个叫成开方的人诊脉，开方认为自己没病，臣认为他应该会有“沓风”之病，三年之内，四肢会软弱无力，此病会让人不能说话发声，一旦出现无法言语就离死亡不远了。现在，臣听说他的四肢不能活动、也不能说话了，但还没有死。这种病一般是因为饮酒过多，然后受了风邪。 仓公的记载颇为符合渐冻症的特征，如果能被证实的话，他可能是世界上最早发现这个疾病的人。但似乎他对这种病也无能为力，没有提供治疗方法。他预言病人活不过三年，与霍金的医生预言的两年差不多，只是他们的病人都比他们预料的要活的久。仓公认为此病和饮酒过多有关，这很有可能是酒精损伤了神经系统，但是他还强调风邪的因素，这就要引起我们的注意了。 唐代医家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第八卷记载“诸风”的诊断与治疗，其中讲到“风痱”这种病——“风痱者，身无痛，四肢不收，智乱不甚，言微可知则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这个与仓公所说的“沓风”病很相似，应该是同一种病。只是“沓风”仅见于《史记》，后世再无提及，倒是“风痱”成为这种病的常用名。发病时身体无疼痛感，四肢软弱无力不能收，智力和意识不受影响，之后出现言语困难，孙思邈指出如果言语尚能微弱发出就能治好，如果一点不能发声则无法治疗。风痱之后附有代表方剂“独活煮散”，仅供临床医生参考： 独活八两， 川芎 白芍 茯苓 防风 防己 葛根 当归 人参 桂枝 羚羊角 石膏 麦门冬 各四两， 磁石十两， 炙甘草三两， 白朮三两。 十六味药，各切如豆大，分成二十四份，每份再加生姜、生地黄一升（今200毫升）切如豆大，再加杏仁十四个，每份以水二升（今400毫升），煮出七合（约今140毫升），一天喝一服，隔天喝一次。 《外台秘要》中也记载了“风痱”的诊断和治疗方法，其中的方剂主要以“续命汤”为代表： 炙甘草 桂枝 当归 石膏 干姜 各二两， 麻黄 三两， 川芎一两， 杏仁四十枚。 九味药，以水一斗（今2000毫升），煮取四升（今800毫升），先喝一升（200毫升），当出小汗，稍微以被子毛毯之类覆盖一下身体，让身体出汗，汗出了就会好转。如果汗不出，可以再喝一升。 以上的代表方剂，只是提供一种思路。渐冻症与重症肌无力有很多相似之处，之前很多中医认为脾主肌肉，肌肉无力就从脾论治，病人吃了大量补中益气汤之类的健脾补气的方子，并没有任何起色。如果能从风论治，或许会有很好的效果。本人之前治疗过一例重症肌无力，以续命汤类方剂出入治疗，效果显著。后来和一些治疗过此病的医生交流，他们也深有同感，从风论治产生竟有不少成功案例。我想，渐冻症也可以如此尝试一下。（请注意，这两个方剂只是提供给有经验的中医师做参考，临床需要根据病人具体情况进行加减，请患者勿轻易尝试。） 霍金已经离开了我们，斯人已逝，他与渐冻症长期抗争的故事也必将载入史册。渐冻症使他陷入痛苦的深渊，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渐冻症也塑造了霍金，使他的精神从深渊中超脱出来，站在“天”的视角，宇宙的视角来审视人类的命运。 霍金毕竟是霍金，他有伟人一般的毅力，也有名人那样的待遇，大部分患者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种疾病吞噬。此文只是提供一种假设，我们用中医怎么去看待和治疗这种疾病，激发我们中医研究此类疾病的热情，以便帮助更多的患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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