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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医学堂丨葛洪的道医成就

 为什么73 2018-03-17


2018-03-17 




一、急症克星


葛洪是深受老百姓喜欢的民间医生。他很留心民间流行的一些简便的治病方法。


他把在广大的农村里搜集到的验方,结合自己学到的医药知识,写成了一本书,取名叫《肘后备急方》。《肘后备急方》不是大部头的著作,但是非常实用。“肘后”就赴说这部书篇幅很小,可以挂在脐膊肘上随身携带,类似现代所说的“袖珍本”。


“备急”就是应急的意思。用现代话说,就是一本“急症手册"。这部书里的治病药方,都是容易得到的到处都有的草药,又便宜,又方便,更重要的是灵验有效,所以非常受欢迎。


葛洪很注意研兖急病。他所指的急病,大部分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急性传染病,古时候人们管它叫“天刑”,认为是天降的灾祸,是鬼神作怪。葛洪在书中说: 急病不是鬼神引起的,而是中了外界的疠气。我们都知道,急性传染病是微生物(包括原虫、细菌、立克次氏小体和病毒等) 引起的。这些微生物起码要放大儿百倍才能见到,1600多年前还没有发明显微镜,当然不知道有细菌这些东西。葛洪能够排除迷信,指出急病是外界的物质因素引起的,这种见解已经很了不起了。


葛洪在《肘后备急方) 里面。记述了一种叫“尸注”的病,说这种病会互相传染,并且千变万化。染上这种病的人闹不清自己到底哪儿不舒服,只觉得怕冷发烧,浑身疲乏,精神恍惚。身体一天天消瘦,时间长了还会丧命。葛洪描述的这种病,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结核病。结核菌能使人身上的许多器官致病。肺结核、骨关节结核、脑膜结核、肠和腹膜结核等等,都是结核菌引起的。葛洪是我国最早观察和记载结核病的科学家。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还记载了一种叫犬咬人引起的病症。犬就是疯狗。人被疯狗咬了,非常痛苦,病人受不得一点刺激,只要听见一点声音,就会抽搐痉挛,甚至听到倒水的响声也会抽风,所以有人把疯狗病又叫做“恐水病”。在古时候,对这种病没有什么办法治疗。葛洪想到古代有以毒攻毒的办法。例如我国最古的医学著作《黄帝内经》里就说,治病要用“毒”药,没有“毒”性治不了病。葛洪想,疯狗咬人,一定是狗嘴里有毒物,从伤口侵入人体,使人中了毒。能不能用疯狗身上的毒物来治这种病呢? 他把疯狗捕来杀死,取出脑子敷在病人的伤口上。果然有的人没有再发病,有人虽然发了病,也比较轻些。


葛洪对疯狗病能采取预防措施,可以称得上是免疫学的先驱。欧洲的免疫学是从法国的巴斯德开始的。他用人工的方法使兔子得疯狗病,把病免的脑髓取出来制成针剂,用来预防和治疗疯狗病,原理与葛洪的基本上相似。巴斯德的工作方法当然比较科学、但是比葛洪晚了1000 多年。


在世界医学历史上,葛洪还第一次记载了两种传染病,一种是天花,一种叫恙虫病。葛洪在《肘后备急方》里写道: 有一年发生了一种奇怪的流行病,病人浑身起一个个的疱疮,起初是些小红点,不久就变成白色的脓疱,很容易碰破。如果不好好好治疗,疱疮一边长一边溃烂,人还要发高烧,十个有九个治不好,就算侥幸治好了,皮肤上也会留下一个个的小瘢。小瘢初起发黑,一年以后才变得和皮肤一样颜色。葛洪描写的这种奇怪的流行病,正是后来所说的天花。西方的医学家认为最早记载天花的是阿拉伯的医生雷撒斯,其实葛洪生活的时代,比雷撒斯要早500 多年。


葛洪把恙虫病叫做“沙虱毒”。现在已经弄清楚,沙虱毒的病原体是一种比细菌还小的微生物,叫“立克次氏体”。有一种小虫叫沙虱,蛰人吸血的时候就把这种病原体注人人的身体内,使人得病发热。沙虱生长在南方,据调查,我国只有广东、福建一带有恙虫病流行,其他地方极为罕见。葛洪是通过艰苦的实践,才得到关于这种病的知识的。原来他酷爱炼丹,在广东的罗浮山里住了很久。这一带的深山草地里就有沙虱。沙虱比小米粒还小,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葛洪不但发现了沙虱,还知道它是传染疾病的媒介。他的记载比美国医生帕姆在1878 年的记载,要早1500多年。


二、特效药的开拓者


葛洪开发了不少治疗疾病的简单药物和方剂,其中有些已被证实是特效药。如松节油治疗关节炎,铜青(碳酸铜) 治疗皮肤病,雄黄、艾叶可以消毒,密陀僧可以防腐等等。这些记载。对治疗关节炎有一定效果。雄黄中所含的砷,有较强的杀菌作用。艾叶中含有挥发性的芳香油,毒虫很怕它,所以我国民间在五月节前后烧燃艾叶驱虫。铜青能抑制细菌的生长繁殖,所以能治皮肤病。密陀僧有消毒杀菌作用,所以用来做防腐剂。葛洪早在1500 多年前就发现了这些药物的效用,在医学上做出了很大贡献。


三、“上药”之王


1金丹大药是上品神药


葛洪是著名的炼丹家。葛洪认为,金丹大药是上品的神药,如同五谷能养人身体一样,服食金丹大药,定能“与天地相毕,乘云驾龙”,让人长生不死。他说:“夫五谷犹能话人,人得之则生,绝之则死,又况于上品之神药,其益人岂不万倍于五谷耶?”而服食草木之药,只能起到延年的作用,不免一死。因为“草木之药,埋之即腐,煮之即烂,烧之即焦,不能自生,何能生人乎”? 为什么服饵了金丹,就可以使人长生或成仙呢?葛洪认为:“夫金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黄金入火,百炼不消,埋之毕天不朽。服此二物,炼人身体,故能令人不老不死(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中华书局,1985,第71页)。葛洪继承了战国以来方仙道的思想,明确指出:长生之道,不在祀鬼神,不在导引和屈伸,而在金丹大药。因此在《抱朴子,内篇》中,葛洪把服食金液还丹当作成仙的最高途径。他说:“余考览养性之书,鸠集久视之方,曾所披涉篇卷,以千计矣,莫不皆以还丹金液为大要焉。然则此二事,盖仙道之极也。服此而不仙,则古来无仙矣”(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中华书局,1985,第70 页)。这一思想还反映在葛洪对炼金术目的的看法上。葛洪认为,道教炼金术(黄白术) 用人工方法制造金银的真正目的不在于致富,而在于饵服成仙。他说:“至于真人作金,自欲饵服之致神仙,不以致富也”(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中华书局,1985,第286页)。葛洪并且对那些把黄白术当作一条致富捷径的“不敦信让,浮深越险,乾没逐利,不吝躯命,不修寡欲”之徒予以痛斥。


葛洪认为:“仙药之上者丹砂,次者黄金,次者白银,次者诸芝,次者五玉,次者云母,次者明珠,次者雄黄,次者太乙禹余粮,次则石中黄子,次则石桂,次则石英,次则石脑,次则石硫黄,..次则曾青,次则松柏脂、茯苓、地黄、麦门冬、木巨胜、重楼、黄连、石韦、楮实、象柴,一名托卢是也(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中华书局,1985,第196页)。“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为天神,遨游上下,使役万灵,体生毛羽,行厨立至”(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中华书局,1985,第196 页)。故服饵丹砂、玉札、曾青、雄黄、雌黄、云母等皆可令人飞行长生。而“中药养性,下药除病,能令毒虫不加,猛兽不犯,恶气不行,众妖并辟”(同上)。


晋代以前成书的有关外丹黄白术著作,大都缺乏详细的丹药配方和具体的实验操作记载。如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虽被道教尊奉为“丹经王”,但他对炼丹方术只着重从理论上论述,缺乏具体方法和实验记载。葛洪在《抱朴子 内篇》的《金丹》、《黄白》卷里,则系统总结了战国以来的炼丹、炼金成就,具体介绍了许多丹经和炼制方法。在《金丹》卷中,记载了《黄帝九鼎神仙经》、《太清丹经》、《五灵丹经》等古代丹经,而且还记载了《岷山丹法》、《务成子丹法》、《羡门子丹法》、《立成丹》、《取伏丹法》、《赤松子丹法》、《石先生丹法》、《康风子丹法》、《崔文子丹法》、《刘元丹法》、《乐子长丹法》、《李文丹法》、《尹子丹法》、《太乙招魂魄丹法》、《采女丹法》、《稷丘子丹法》、《墨子丹法》、《张子和丹法》、《绮里丹黄》、《玉柱丹法》、《肘后丹法》、《李公丹法》、《刘生丹法》、《王君丹法》、《陈生丹法》、《韩终丹法》、《以金液为夷喜巨胜之法)、《小神丹方)、《小丹法)、《小佴黄金扶法)、《两仪子饵黄金法》等三十多种丹法。


东晋葛洪金丹道教理论的建立,标志着道教开创时期上层士族道教理论基础的奠定。从此以后,在上层社会里,道教的活动逐步趋于活跃,一些高级士族、贵族纷纷加入道救,道教在社会上的影响越来越大。甚至一些帝王如晋哀帝对道教金丹术也颇感兴趣。据《晋书  哀帝记》记载,晋哀帝司马丕“雅好黄好,斯谷,饵长生药”。


但是毕竟外丹术利大弊也大,事故多多。“服食过多,遂中毒,不识万机”。


2符策方术为上品神术


葛洪还是符箓方术的继承者。关于符箓,葛洪认为是为了取悦于神灵、避免人们受到自然界中各种无形神灵伤害的必要手段。如“入山法”,《抱朴子 内篇》云:“凡为道合药,及避乱隐居者,莫不入山。然不知入山法者,多遇祸害。..山无大小皆有神灵。山大则神大,山小即神小也。入山而无术,必有患害。或被疾病及伤刺,及惊怖不安,或见光影,或闻异声,或令大木不风而自摧折,岩石无故而自堕落,打击煞人,或令人迷惑狂走,堕落坑谷,或令人遭虎狼毒虫犯人,不可轻人山也。当以三月九月,此是山开月,又当择其月中吉日佳时。..凡人山,皆当先斋洁七日,不经污秽,带升山符出门,作周身三五法。”


关于术数,葛洪认为是道医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医术能够为患者带来神奇疗效的话,那么,术数则是揭示、破译天体及人体生命规律与种种健康奥秘的密码。所谓“所以然”,就是“究鬼神之情状”的“根元”。《抱朴子 内篇》云:“夫占天文之玄道,步七政之盈缩,论凌犯于既往,审崇替于将来,仰望云物之微祥,俯定卦兆之休咎,运三棋以定行军之兴亡,推九符而得祸福之分野,乘除一算,以究鬼神之情状,错综六情,而处无端之善否。其根元可考也,形理可求也,而庸才近器,犹不能开学之奥治,至于朴素,徒锐思于糟粕,不能穷测其精微也。夫凿枘之粗伎,而轮扁有不传之妙。掇蜩之薄术,而向拘偻有人神之巧,在乎其人,由于至精也。况于神仙之道,旨意深远,求其根茎,良未易也。松乔之徒,虽得其效,未必测其所以然也,况凡人哉?”葛洪还指出“生死有命,修短素定,非彼药物,所能损益。”从命理学的角度阐述医药对于生命健康的局限性,表达了乐天知命的生命观。


四、道医理论体系的莫基者


葛洪对道医最大的贡献,还是他在道医学理论方面的认真思考。葛洪对中医、道医的本质属性做出深刻的研究,得出振聋发聩的结果:“道者,儒之本也。儒者,進之末也”。“夫道者,内以治身,外以为国。”(《抱朴子 内篇》)。葛洪的论述,初步奠定了道医理论体系的基础,为道医定义的确定开辟了道路。


在《抱朴子 内篇》 中,葛洪承袭了老子《道德经》的核心思想,不厌其烦地将儒与道的根本差别一一比较,从而廓清了中医得势、道医湮灭的真实原因。


1中医与道医自身特性是决定道医命运的根本原因


葛洪指出,“儒教近而易见”,“道意远而难识”是中医容易普及、道医难以推广的原因。


《抱朴子 内篇》: “仲尼,儒者之圣也。老子,得道之圣也。儒教近而易见,故宗之者众焉。道意远而难识,故达之者寡焉。”


葛洪同时又富有远见地指出,虽然儒教“儒教近而易见”,但“一事不知,则所为不通:片言不正,则褒贬不分”,前途渺茫,出路将会越走越窄。


“道意远而难识”,但是一旦入门开窍,前途却非常简单宽广。葛洪最终得出“儒业多难,道家约易“吾以患其难矣,将舍而从其易焉”的英明结论。


《抱朴子 内篇》:“儒者,易中之难也。道者,难中之易也。夫弃交游,委妻子,谢荣名,损利禄,割粲烂目,抑铿锵于其耳,恬愉静退,独善守已,谤来不戚,誉来不喜,睹贵不欲,居贱不耻,此道家之难也。出于庆吊之望,人无瞻视之责。不劳神于七经,不运思于律历,意不为推步之苦,心不为艺文之役,众烦既损,和气自益,无为无虑,不怵不惕,此道家之易也,所谓难中之易也。夫儒者所修,皆宪章成事,出处有则,语莫随时,师则循比屋而可求,书则因解注以释疑,此儒者之易也。钩深致远,错综典坟,该河洛之籍籍,博百氏之云云,德行积于衡巷,忠贞尽于事君,仰弛神于垂象,俯运思于风云,一事不知,则所为不通; 片言不正,则褒贬不分。举趾为世人之所则,动唇为天下之所传,此儒家之难也,所谓易中之难矣。笃论二者,儒业多难,道家约易,吾以患其难矣,将舍而从其易焉。”葛洪最后还预见到,“若同志之人,必存乎将来,则吾亦未谓之为希矣。”


2政治体制的变迁是决定道医命运的社会原因


葛洪指出,道是“万殊之源”、“不言而化行”,“匪独养生之一事也”。换言之,道医的体系、流派博大精深、包罗万象。


《抱朴子 内篇》:“道者,万殊之源也。儒者,大淳之流也。三皇以往,道治也。帝王以来,儒教也。谈者咸知高世之淳朴,而簿季俗之浇散,何独重仲尼而轻老氏乎? 是玩华藻于木末,而不识所生之有本也。何异乎贵明珠而贱渊潭,爱和壁而恶荆山,不知渊潭者,明珠之所自出,荆山者,和壁之所由生也。且夫养性者,道之余也; 礼乐者,儒之末也。所以贵儒者,以其移风易俗,不唯揖让与盘旋也。所以尊道者,以其不言而化行,匪独养生之一事也。”


3中古以后大道文化衰落是道医衰落的直接原因


葛洪指出,“末世庸民,不得其门,修儒墨而毁道家”,所谓“末世庸民”,是指中古以后社会对形体生命的注重,对精神生命的遗弃,这是道医走向衰落的直接原因。


《抱朴子 内篇》:“儒家所爱者势利也,道家所宝者无欲也。儒家汲汲于名利,而道家抱一以独善。”“夫体道以匠物,宝德以长生者,黄老是也。黄帝能治世致太平。而又升仙,则未可谓之后于尧舜也。老子既兼综礼教,而又久视,则未可谓之为跋周孔也。故仲尼有窃比之叹,未闻有疵毁之辞,而末世庸民,不得其门,修儒墨而毁道家,何异子孙而骂置祖考哉? 是不识其所自来,亦已甚矣。夫侏儒之手,不足以倾嵩华,焦侥之胫,不足以测沧海。每见凡俗守株之儒,营营所习,不博达理,告顽令嚣,崇饰恶言,诬诘道家,说糟粕之席,则若睹骏马之过隙也,涉精神之渊,则沦溺而自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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