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夏的热情疯狂,没有秋的丰收喜悦, 亦没有冬日的沉静安详。 春天,更像是一个新生儿, 对她来说, 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新奇, 就像一场奇幻的冒险…… 读陈和西笔下的春色迷幻世界 意态天成 杨小彦 |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副院长 (节选) 他的作品是景色,有一种抒情的本性在,发乎性情,出自内心。但是,他的作品不是那种西式的“风景”。“风景”这个译自landscape的中文词,不能准确地表达陈和西,以及与陈和西有相同感受的新一代油画家的审美目标。中国传统艺术就从来不这样称呼。我们叫“山水”。在这里,“山水”既是具体的画种分类,又是一种精神性的象征表达。同样,基于对书法用笔的依赖,中国画人也不把作画叫“画”画,而是叫做“写”画。 从“山水”到“写”,意味着艺术实践本身就是一个体悟的过程。我想起宗炳《画山水序》中著名的论断,在他看来,“写山水”只是一种“卧游畅神”的过程而已,描绘物像从来不应该成为画人的目标。清中叶的画人邹一桂也明确表示,尽管西人的油画逼真写实,但“全不入画品”。那么,在他心目中,什么才是“画品”?显然,在画中表达了苏轼所说的“常理”,或者“写”出了苏辙所强调的“真空”,画才能够进入“画品”。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画以抒其情,非如实描绘,才算得上艺术。 经过长年的实践,上述美学问题一直缠绕在陈和西的内心。我猜想他之所以努力推进“山水油画”,是用这样一个嫁接了中西两边的含义,而又以中义为主的混合型概念,来表达他的长久的追求。这种追求,概括起来就是,如何才能创造出一种东方式的艺术样式,而在手段上又是以油画的媒材为平台。因为只有这样,油画才会成为中国艺术家自己的语言,才能平等与西方艺术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 这就是陈和西的成就之所在。他是实践在先,理论思考在后。或者说,他在个人的实践中努力贯彻一种东方情思,让油画这一外来画种真正扎根于中土。就陈和西的油画来说,我觉得他的艺术具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陈和西的画面有一种内在的构成感。他常常喜欢使用方构图,在一种长宽比例一致的框定下,让画面所出现的母题均呈现出一种严谨的秩序感,一种有限度的变化,而在效果上却又达到了极其丰富而错落有致的感觉。坦率说,这里实在是包含着一种艺术的高度,于简洁之中,让变化近乎无限增长般地在视觉与观赏中自然达成其效果。其次,陈和西用色极其讲究,有一种他本人的特色在。色块不仅是他画面构成的重要方面,而且还是他所创造的一种油画语言。一方面,他是在用色域进行构成,画面的简洁感和有限的色域排列密切相关;另一方面,他又用模糊边界的方式,让色域之间产生自然的交错感。在这种情况下,色调的微妙对比就显得特别重要。 在这方面,陈和西自有他的体会,他总是在色相互补和色域的饱和度之间作细微对比。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看他的油画作品时,既有明确的色域对比,同时又能体会到一种微妙的色调的原因。再其次,尽管陈和西画的是自然景色,但他却对自然景色作了平面化的处理。在这里,表达深度不再是他的目标,至少不是他唯一的目标。明确这一点非常重要,既让绘画的本质得以张扬,又使自己走上纯然抒情的情思之路,用以表达自己内心对于自然的感受,而抛弃仅以描绘物像为主的西方手法。自从格林伯格在上世纪中提出现代主义绘画在于平面性之后,油画界诸人对平面的意义做了多方探索。格林伯格的意思是回到绘画本身,而不要被深度所迷惑。这是针对西方五百多年的深度绘画的传统所做出的反抗。 当然,陈和西不是反抗之人,而是本着内心进行创作的艺术家。在反观自然情怀的过程中,他日益明确地意识到,就油画来说,深度的确不是目的。甚至,过度追求深度的描绘,会严重影响艺术家的发挥。最后,陈和西在描绘上,也就是表现性语言方面,用了很多力气,下了很大的功夫,试图创造出一种既属于他个人的、又能突显油画魅力的方式。在这里,让陈和西迷恋的正是油画作为一种材质的力量,其色层的处理,厚薄对比,流畅与板滞的交错,流淌与堆砌的互用,让画面呈现出一种看似单纯、实际上却隐约复杂的视觉性,从而让油画成为油画本身。 也就是说,在这里,陈和西对描绘进行了相应的变革,不再以描绘为目的,而是把一种源自于中国的“写”的传统引进了他的作品中,通过“写”本身而让物像若隐若现,而仅止于趣味的表达,去掉过度的描绘。概括起来就是,构成感、对色域的独特处理、平面性,以及突出“写”的意味与特质,很好地构成了陈和西油画艺术的审美风格。我想,当陈和西把这些审美的特质和谐地呈现在其创作中时,一种属于陈和西的风格,一种陈和西的趣味,一种意态天成,就具有了某种普遍的意义。而这一意义,在目前中国油画界的“写意”与写生的风气中,显得特别重要,特别具有启示性。 2017最新作品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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