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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应秋临证点滴:舒肝平议

 清茶清清 2018-03-24

肝之性,喜升而恶降,喜散而恶敛。所以《素问·脏气法时论》中云:“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肝气的升散与否,对其他脏腑是会有一定影响的。李东垣在解释《素问·六节藏象论》之“凡十一脏取决于胆”时说:“胆者少阳春升之气,春气升则万化安,故胆气春升,则余脏从之,胆气不升,则飧泄肠澼,不一而起矣。”(《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


因“胆在肝之短叶间”(语出《难经·四十二难》),故肝属木,胆亦属木,并以胆为阳木,肝为阴木,所谓“胆气春升”,亦即“木气春升”,亦即“肝气春升”,故以“十一脏取决于胆”诠释为“十一脏取决于肝”亦无不可。


也就是说,凡脏腑十二经之气化,都必借肝胆的气化以鼓舞之,才能维持正常生理,气机调畅而不病。据临床所见,凡病之气结、血凝、痰饮、胕肿、臌胀、痉厥、癫狂、积聚、痞满、眩晕、呕吐、哕呃、咳嗽、哮喘、血痹、虚损等等,都和肝气不舒畅是分不开的,有的是因为肝气虚而力不能舒,有的是因为肝气郁而力不得舒。积之既久,则气停血滞,水邪泛溢、火势内灼种种病变都由之而生了。不仅如此,还见到劳倦太过致伤中气的,忧思不节致伤神志的,以及内伤饮食,外感寒湿,以致脾肺受困的,都于肝有密切的联系。


所以凡治暴病痼疾,往往都要考虑到肝的问题,而兼用“和肝”的方法。所谓“和肝”,就是要伸其“郁”,开其“结”,或行气、或活血、或疏痰,兼升、兼降,肝气既和,则三焦之气得理。


“和肝”的方法对于许多疾病的治疗都是适用的,如果专讲“平肝”,不管何病,惯用“苦凉”、“清降”之方药,这样与其说是“平肝”,毋宁说是“伐肝”了。殊不知肝气的特性是愈郁愈逆,若将其疏泄之气横逆于内,其属实者便将暴而上冲,其属虚者亦将折而下陷,其发病变均可现横悍逼迫之势,殆不可收拾。只有顺其性而舒之,才自然地相化于无有。


所以,李东垣在重视脾胃的同时,十分注意疏运肝木,他常用的药品为防风、羌活、川芎、白芷等辛散之品,他认为即如陈皮、厚朴一类的药都不宜滥用,以防泄气,这其中是有一定道理的。朱丹溪原本是以善用苦寒药知名的,但他却很注重开郁之法,常用之药总不外香附、川芎、白芷、半夏之类,这也很值得我们深思。


于此可知前人所谓“平肝”之法,其主旨是用芳香鼓舞舒以平之,而不是概用白芍、枳壳一类的寒降。当然,对肝气盛者还是要“泄”的,只是不要一概用泄罢了。


在临床上,能善于用调肝方法的人,治疗其他杂病亦易于措手。《素问·至真要大论》中说:“疏气令调。”这话不仅对治肝病有指导意义,对治疗其他脏腑的病同样有指导意义。


李东垣之讲“胃气”,刘河间之讲“玄府”,朱丹溪之讲“开郁”,叶天士之讲“通络”,都具有“舒肝”的学术思想在其中。无锡的王泰林治肝病之经验颇多,兹就《西溪书屋夜话录》所辑存者,抄录于文后,以供大家参考。


肝气、肝风、肝火,三者同出而异名,其中侮脾乘胃、冲心犯肺、挟寒挟痰、本虚标实种种不同,故肝病最杂,而治法最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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