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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列传闪耀的梁氏之星:滚滚长江淘英雄,悠悠史书罄豪杰

 恶猪王520 2018-03-25
滚滚长江淘英雄,悠悠史书罄豪杰


一、梁迥
    梁迥,博州聊城人。少为吏部小史。周世宗在藩邸日,得给事左右。及嗣位,补殿直,改供奉官,四迁至左藏库使。
  太祖将讨西蜀,以迥监秦州戍兵。蜀平,改监霸州兵,转宫苑使。从征太原还,会命蜀州刺史聂章为沁州兵马部署,以迥监其军。无何,并人入寇,迥与阎彦进同率兵击败之,以功迁东上阁门使。开宝五年,命为广南道兵马都监兼诸州巡检。
  八年,奉使江南。迥素贪冒,外务矫饰,初若严毅不可犯,虽馈食亦不受,江南人颇惮之。既而奉以赀货,殆直数万缗,迥即大喜过望,登舟纵酒,继日宴乐。及归,恋恋不发,人多笑之。暨王师伐金陵,命迥与潘美、刘遇率步兵先赴荆南。且以迥护行营步兵及左厢战棹,与吴人战采石,杀获甚众。江南平,以功领顺州团练使。
  太宗即位,判四方馆事,领禁军戍泽州。太平兴国三年,钱俶来朝,命往淮、泗迎劳。夏,汴水大决,诏迥发畿内丁男三千护塞汴口。四年,征太原,以迥为行营前军马步军都监,督军攻城,中流矢四。车驾还,命与孟玄哲、崔翰率兵屯定州,以功迁引进使。五年,受诏与潘美城并州于三交,及筑缘边堡障。七年,李继迁寇边,以迥领兵护银、夏州。八年,召归,授唐州防御使,令赴职。
  雍熙二年,继迁诱杀都巡检使曹光实,乘势数寇边。复召迥为银、夏都巡检使,赴边捍御之。三年夏,卒于银州官舍,年五十九。


  迥性粗率,尤不喜文士,故事,节帅出镇及来朝,便殿宴劳,翰林学士皆预坐。开宝中,迥为阁门使,白太祖曰:'陛下宴犒将帅,安用此辈预坐?'自是罢之。至淳化中,翰林学士苏易简白于太宗,始复预焉。大中祥符八年,录迥子廷翰为奉职。

二、梁适与孙梁子美
       梁适,字仲贤,东平人,翰林学士颢之子也。少孤,尝辑父遗文及所自著以进,真宗曰:'梁颢有子矣。'授秘书省正字。为开封工曹,知昆山县。徙梧州,奏罢南汉时民间折税。更举进士,知淮阳军,又奏减京东预买百三十万。论景祐赦书不当录朱梁后,仁宗记其名,寻召为审刑详议官。
  梓州妖人白彦欢依鬼神以诅杀人,狱具,以无伤谳。适驳曰:'杀人以刃或可拒,而诅可拒乎?是甚于刃也。'卒论死。有鸟似鹤集端门,稍下及庭中,大臣或倡以为瑞,适曰'此野鸟入宫庭耳,何瑞之云?'
  尝与同院燕肃奏何次公案,帝顾曰:'次公似是汉时人字。'肃不能对,适进曰:'盖宽饶、黄霸皆字次公。'帝悦,因询适家世,益器之。他日宰相拟适提点刑狱,帝曰:'姑留之,俟谏官有阙,可用也。'遂拜右正言。
  林瑀由中旨侍讲天章阁,适疏其过。又言:'夏守赟为将无功,不宜复典宥密。'会妇党任中师执政,以嫌改直史馆,修起居注。奉使陕西,与范仲淹条边机十余事。进知制诰、权发遣开封府。岁余,出知兖州。莱芜冶铁为民病,当役者率破产以偿,适募人为之,自是民不忧冶户,而铁岁溢。再迁枢密直学士、知延州。告归治葬,过京师,得入见,自言前为朋党挤逐,留为翰林学士。御史交劾之,以侍读学士知澶州,徙秦州。入知审刑院,擢枢密副使。
  张尧佐一日除四使,言者争之力,帝颇怒。适曰:'台谏论事,职耳。尧佐恩实过,恐非所以全之。'遂夺二使。侬智高入寇,移嫚书求邕、桂节度,帝将受其降。适曰:'若尔,岭外非朝廷有矣。'乃遣狄青讨之。贼平,帝曰:'向非适言,南方安危,未可知也。'迁参知政事。契丹欲易国书称南北朝,适曰:'宋之为宋,受之于天,不可改也。契丹亦其国名,自古岂有无名之国哉?'遂止。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大珰王守忠求为节度使,适持不可;张贵妃治丧皇仪殿,又以为不可。将以适为园陵使,适言国朝以来无此制,由是浸与陈执中不合。
  适晓畅法令,临事有胆力,而多挟智数,不为清议所许。御史马遵、吴中复极论其贪黩怙权,罢知郑州。京师茶贾负公钱四十万缗,盐铁判官李虞卿案之急,贾惧,与吏为市,内交于适子弟,适出虞卿提点陕西刑狱。及罢,帝即还虞卿三司。复加观文殿大学士、知秦州。古渭初建砦,间为属羌所钞,益兵拒守,羌复惊疑。适具牛酒,召谕其种人,且罢所益兵,羌不为患。徙永兴军。夏人盗耕屈野河西田累年,朝廷欲正封,以适为定国军节度使、知并州,至则悉复侵地六百里。还,知河阳,领忠武、昭德二镇、检校太师,复为观文殿大学士,以太子太保致仕,进太傅。熙宁三年,卒,年七十。赠司空兼侍中,谥曰庄肃。
  孙子美,绍圣中,提举湖南常平。时新复役法,子美先诸路成役书,就迁提点刑狱。建中靖国初,除尚书郎中,中书舍人邹浩封还之,改京西转运副使。谏议大夫陈次升又言:'子美缘章惇姻家,连使湖外,承迎其旨意,一时逐臣在封部者,多被其虐,不宜使在近畿。'及徙成都路,累迁直龙图阁、河北都转运使,倾漕计以奉上,至捐缗钱三百万市北珠以进。崇宁间,诸路漕臣进羡余,自子美始。北珠出女真,子美市于契丹,契丹嗜其利,虐女真捕海东青以求珠。两国之祸盖基于此,子美用是致位光显。
  宣和四年,以疾罢为开府仪同三司、提举嵩山崇福宫,卒,赠少保。子美为郡,纵侈残虐,然有干才,所至办治云。

  论曰:此五人者,皆以文吏为宰相。执中建储一言,适契上意,不然,何超迁之骤也。然与刘沆皆寡学少文,希世用事。冯拯议论多迎合王意,昌朝明经术而尚阿私,梁适晓法令而挟智术,斯君子所不与也。若执中不受私谒,沆临事强果,拯从容一言免谓于诛死,此又足称者焉。

        三、梁颢与其子梁固

        梁颢,字太素,郓州须城人。曾祖涓,成武主簿。祖惟忠,以明经历佐使府,至天平军节度判官。父文度早世,颢养于叔父。王禹偁始与乡贡,颢依以为学,尝以疑义质于禹偁,禹偁拒之不答。颢发愤读书,不期月,复有所质,禹偁大加器赏。初举进士,不中第,留阙下。献疏曰:
  臣历观史籍,唐氏之御天下也,列圣间出,人文阐燿,尚且渴于共治,旁求多彦,设科之选,逾四十等。当时秉笔之士,彬彬翔集,表著所以。左右前后,有忠有良,导化原、树治本者,享三百年,得人之由也。
  五代不竞,兹制日沦。国家兴儒,追风三代。方今科名之设,俊造毕臻,秉笔者如林,趋选者如云。贡于诸侯,考于春官,陛下躬临慎择,必尽至公。奈何所取不出于诗赋、策论,简于心者援而陟之,咈于心者推而黜之,宁无滥陟枉黜之失耶?其间阘茸妄进,滥厕科场者,间亦有之。
  若曰陛下嘉惠孤寒沉滞之士,罔计贤否,悉拔而登之,一视同仁。臣窃谓此非确论。盖圣人在上,则内君子而外小人。若薰莸同器,甚非所以正人伦、淳风俗也。况丘园之下,岂无宏才茂德之士。陛下诚能设科以擢异等之士,俾陈古今之治乱、君臣之得失、生民之休戚、贤愚之用舍,庶几有益于治,不特诗赋、论策之小技,以应有司之求而已。
  疏上,不报。
  雍熙二年,复举进士,廷试,方禹中献赋。太宗召升殿,询其门第,赐甲科,解褐大名府观察推官。四年,与梁湛并召为右拾遗、直史馆,赐绯。判鼓司、登闻院。颢在大名佐赵昌言。昌言人掌枢密,会翟马周事,颢坐贬虢州司户参军。起知鱼台县,就加大理评事。召还,迁殿中丞。顷之,复直史馆,压开封府推官、三司关西道判官,转太常博士,丁内艰,起令赴职,改右司谏。
  真宗初,诏群臣言事,颢时使陕西,途中作《听政箴》以献。还为度支判官。咸平元年,与杨励、李若拙、朱台符同知贡举。时诏钱若水重修《太祖实录》,表颢参其事,又同修起居注。扈跸大名,诏访群臣边事,颢上疏曰:
  臣闻自古用兵之道,在乎明赏罚而已。然而赏不可以独任,罚不可以少失。故《兵法》曰:'罚之不行,譬如骄子之不可用。'又曰:'善为将者,威振敌国,令行三军。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败事者,虽亲必罚。'故孙武斩队长而兵皆整,穰苴斩监军而敌遂退。以此言之,兵法不可不正也。
  昨者命将出师,乘秋备塞,而傅潜奉明诏,握重兵,逗挠无谋,守陴玩寇,老精兵於不用。以至蕃马南牧,边尘画惊,河朔之民,流移失所,魏博以北,蹂践一空。遂至残妖未殄,銮辂亲征,此所谓以贼遗君父者也。乃或赦而不问,则何以谢横死之民;或黜而不戮,则何以恢用兵之略。以军法论之,固合斩潜以徇军中,降诏以示天下。如此,则协前古之典章,戒后来之将帅,然后择边臣之可用者,就委用之。
  臣尝读汉史,李广之屯兵行师也,无部伍行阵,就善水草,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远於斥候,未尝遇害,而广终为名将,士卒乐用。又唐高祖之备北边也,选颈兵为游骑,不赍军粮,随逐水草,遇敌则杀,当时以为得策。愿於边将中,不以名位高卑,但择其武勇谋略素为众所推服者,取十人焉。人付骑士五十,器甲完备,轻赍粮糗,逐水草以为利,往复扞御。不令入郡邑,不许聚处,遇有寇兵,随时掩捕。仍令烽候相望,交相救应。缘边州郡守城兵帅,即坚壁以待之。遇游骑近城,掩杀边寇,内量出兵甲援救。如此,则乘城者不坚闭垒门,免坐观於胜负;捍边者不苟依郡郭,可行备於寇攘。虽匪良筹,且殊胶柱。
  时论颇称之。
  三年,与李宗谔、赵安仁并命知制诰,赐金紫,是年冬,王均平,命为峡路安抚使。归掌三班。韩国华判大理,以断刑失中,乃选颢以代之。四年,张齐贤使关右安抚,以颢为之副。
  颢有吏才,每进对,词辩明敏,真宗嘉赏之。凡群臣上封者,悉付颢洎薛映详阅可否。冬,以河北饥盗,命与映分为东、西路巡检使。还,拜右谏议大夫,充户部使。会罢三部使,以颢为翰林学士同知审官院、三班。景德元年,权知开封。
  颢美风姿,强力少疾,闺门雍睦。与人交久而无改,士大夫多之。六月,暴病卒,年九十二。上甚轸恻,赐赠加等。所著文集十五卷。子固、述、适。适相仁宗,别有传。
  固字仲坚。幼有志节,尝著《汉春秋》,颢器赏之。初,以颢遗荫,赐进士出身。服阕,诣登闻院让前命,愿赴乡举,许之。大中祥符元年,举服勤词学科,擢甲第。解褐将作监丞、同判密州,就迁著作佐郎。归朝,改著作郎、直史馆,赐绯。历户部判官、判户部勾院。

  为人气调俊爽,善与人交,疏财慷慨,尚气义,明于吏道。马元方领三司,临事粗率,固摭其旷阙之状,屡请对条奏。尝诏鞠狱,时称平审。天禧大礼成,奏颂甚工。无几卒,年三十三。有集十卷。
  四、梁鼎

    梁鼎字凝正,益州华阳人。祖钺,仕蜀为剑门关使。父文献,乘氏令。鼎,太平兴国八年(983年)进士甲科,解褐大理评事、知秭归县,再迁著作佐郎。端拱初,献《圣德徽号颂》万余言,试文,迁殿中丞、通判歙州,以能声闻,有诏嘉奖。徙知吉州,民有萧甲者,豪猾为民患,鼎暴其凶状,杖脊黥面徙远郡。太宗尤赏其强干,代还,赐绯鱼,旧例当给银宝瓶带,太宗特以犀带赐之,记其名于御屏。
  淳化中,上言曰:'《书》云:'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此乃尧、舜氏所以得贤人治天下也。三代而下,典章尚存,两汉以还,沿革可见。至于唐室,此道尤精,有考功之司,明考课之令,下自簿尉,上至宰臣,皆岁计功过,较定优劣,故人思激厉,绩效著闻。五代兵革相继,礼法陵夷,顾惟考课之文,祇拘州县之辈,黜陟既异,名存实亡。且夫今之知州,即古之刺史,治状显著者,朝廷不知;方略蔑闻者,任用如故。大失劝惩之理,浸成苟且之风。是致水旱荐臻,狱讼填溢,欲望天下承平,岂可得也。伏惟陛下继二圣之丕图,为亿兆之司牧,念百官之未乂,思四海之未康,特诏有司,申明考绩之法,庶几官得其人,民受其赐矣。'
  俄为开封府判官,迁太常博士、三司右计判官,又为总计判官,会复三部,换度支判官。至道初,鼎洎陈尧叟建议兴三白渠,及陈、许、邓、颖、蔡、宿、亳数州用水利垦田,事具《食货志》。迁都官员外郎、江南转运副使,就改起居舍人,徙陕西。二年,五将分道击李继迁,李继隆擅出赤柽路无功,还奏军储失期,鼎坐削三任。复为殿中丞,领职如故。以母老求郡,历知徐、密二州。真宗践位,复旧官。咸平四年,迁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赐金紫。时三司督逋负严急,有久被留系者,命鼎与薛映按籍详定,多所蠲免。逾月,拜右谏议大夫、度支使。
  时西鄙未宁,建议陕西禁解池盐,所在官鬻,诏从之。以鼎为制置使,杨覃为转运使,张贺副之,又以内殿崇班杜承睿同制置盐事。议者多言:'边民旧食青盐,其价甚贱。洎禁青盐以困贼,令商贾入粟,运解盐于缘边,价直与蕃盐不相远,故蕃部赍盐至者,不能货鬻。今若禁解池盐,与内陆同价,则民必冒禁复市青盐,乃资盗粮也。'时刘综为陕西转运使,鼎奏罢之。综归朝,亦密陈其非便。鼎既行,即移文禁止盐商,所在约束乖当,延州刘廷伟、庆州郑惟吉皆不从规画。
  又鼎奏运咸阳仓粟以实边,粟已陈腐,鼎即与民,俟秋收易新粟,朝廷闻而止之,上封章密陈其烦扰者甚众,鼎始谋多沮,遂令林特乘传与永兴张咏会鼎等同议可否,于是依旧通盐商。鼎坐首议改作非是,诏罢度支使,守本官。未几,丁内艰,起复。景德初,知三班院、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出知凤翔府。以居忧哭泣伤目,表求判西京留司御史台。三年,卒,年五十二,赐二子出身。
  鼎伟姿貌,磊落尚气,有介节,居官峻厉,名称甚茂。好学,工篆、籀、八分。尝著《隐书》三卷,《史论》二十篇,《学古诗》五十篇。子:申甫、吉甫
五、梁焘
    梁焘,字况之,郓州须城人。父蒨,兵部员外郎、直史馆。焘以蒨任,为太庙斋郎。举进士中第,编校秘阁书籍,迁集贤校理、通判明州,检详枢密五房文字。
  元丰时久旱,上书论时政曰:
  陛下日者闵雨,靖惟政事之阙,惕然自责。丁卯发诏,癸酉而雨,是上天顾听陛下之德言,而喜其有及民之意也。当四方仰雨十月之久,民刻于新法,嗷嗷如焦,而京师尤甚,闤阓细民,罔不失职,智愚相视,日有大变之忧。陛下既惠以诏旨,又施之行事,讲除刻文,蠲损缗钱等,一日之间,欢声四起。距诞节三日而膏泽降,是天以雨寿陛下之万年,感圣心于大寤,有以还其仁政也。
  然法令乖戾,为毒于民者,所变才能万一。人心之不解,故天意亦未释,而雨不再施。陛下亦以此为戒,而夙夜虑之乎?今陛下之所知者,市易事耳。法之为害,岂特此耶?曰青苗钱也,助役钱也,方田也,保甲也,淤田也。兼是数者,而天下之民被其害。青苗之钱未一及偿,而责以免役;免役之钱未暇入,而重以淤田;淤田方下,而复有方田;方田未息,而迫以保甲。是徒扰百姓,使不得少休于圣泽。其为害之实,虽一有言之者,必以下主吏,主吏妄报以无是,则从而信之,恬不复问,而反坐言者。虽间遣使循行,而苟且宠禄,巧为妄诞,成就其事,至请遍行其法,上下相隐,习以成风。
  臣谓天下之患,不患祸乱之不可去,患朋党蔽蒙之俗成,使上不得闻所当闻,故政日以敝,而祸乱卒至也。陛下可不深思其故乎?
  疏入,不报。
  内侍王中正将兵出疆,干赏不以法。焘争之不得,请外,出知宣州。入辞,神宗曰:'枢臣云卿不肯安职,何也?'对曰:'臣居官五年,非敢不安职,恐不胜任使,故去耳。'神宗曰:'王中正功赏文书,何为独不可?'曰:'中正罔冒侥觊,臣不敢屈法以负陛下。'未几,提点京西刑狱,哲宗立,召为工部郎中,迁太常少卿、右谏议大夫。有请宣仁后御文德殿服衮冕受册者,焘率同列谏,引薛奎谏章献明肃皇后不当以王服见太庙事,宣仁后欣纳。又论市易已废,乞蠲中下户逋负;又乞欠青苗下户,不得令保人备偿。
  文彦博议遣刘奉世使夏国,御史张舜民论其不当遣,降通判虢州。焘言:'御史持纪纲之官,得以犯颜正论,况臣下过失,安得畏忌不言哉?今御史敢言大臣者,天下之公议;大臣不快御史者,一夫之私心。罪天下敢言之公议,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公朝盛事也。'时同论者傅尧俞、王岩叟、朱光庭、王觌、孙升、韩川,凡七人,悉召至都堂,敕谕以'事当权其轻重,故不惜一新进御史,以慰老臣。'焘又言:'若论年龄爵禄,则老臣为重;若论法度纲纪,则老臣为轻。御史者,天子之法官也,不可以大臣鞅鞅而斥去。愿还舜民,以正国体。'章十上,不听。
  焘又面责给事中张问不能驳还舜民制命,以为失职。坐诟同列,出为集贤殿修撰、知潞州,辞不拜,曰:'臣本论张舜民不当罢,如以为非,即应用此受斥。今乃得以微罪冒美职,守剧郡,如此则朝廷命令,不能明辨曲直,以好恶示天下矣。'不报。至潞,值岁饥,不待命发常平粟振民。流人闻之,来者不绝,焘处之有条,人不告病。
  明年,以左谏议大夫召。甫就道,民攀辕不得行,逾太行,抵河内乃已。既对,上书言:'帝富于春秋,未专宸断;太皇保佑圣主,制政帘帷,奸人易为欺蔽。愿正纲纪,明法度,采用忠言,讲求仁术。'两宫嘉纳焉。
  前宰相蔡确作诗怨谤,焘与刘安世交攻之。焘又言:'方今忠于确者,多于忠朝廷之士;敢为奸言者,多于敢正论之人。以此见确之气焰凶赫,根株牵连,贼化害政,为患滋大。'确卒窜新州。焘进御史中丞。邓润甫除吏部尚书,焘论润甫柔佞不立,巧为进取。不听。改权户部尚书,不拜,以龙图阁直学士知郑州。旬日,入权礼部尚书,为翰林学士。
  元祐七年,拜尚书右丞,转左丞。蔡京帅蜀,焘曰:'元丰侍从,可用者多;惟京轻险贪愎,不可用。'又与同列议夏国地界,不能合,遂丐去。哲宗遣近臣问所以去意,且令密访人才。焘曰:'信任不笃,言不见听,而询问人才,非臣所敢当也。'使者再至,乃言:'人才可大任者,陛下自知之。但须识别邪正,公天下之善恶,图任旧人中坚正纯厚有人望者,不牵左右好恶之言以移圣意,天下幸甚。'
  以疾,罢为资政殿学士、同醴泉观使。故事,非宰相不除使,遂置同使以宠之。力辞,改知颍昌府。既出京师,哲宗遣中贵谕以复用之旨。绍圣元年,知郓州。朋党论起,哲宗曰:'梁焘每起中正之论,其开陈排击,尽出公议,朕皆记之。'以故最后责,竟以司马光党黜知鄂州。三年,再贬少府监。分司南京。明年,三贬雷州别驾,化州安置。三年卒,年六十四。徙其子于昭州。徽宗立,始得归。
  焘自立朝,一以引援人物为意。在鄂作《荐士录》,具载姓名。客或见其书,曰:'公所植桃李,乘时而发,但不向人开耳。'焘笑曰:'焘出入侍从,至位执政,八年之间所荐,用之不尽,负愧多矣。'其好贤乐善如此。  王岩叟,字彦霖,大名清平人。幼时,语未正已知文字。仁宗患词赋致经术不明,初置明经科,岩叟年十八,乡举、省试、廷对皆第一。调栾城簿、泾州推官,甫两月,闻弟丧,弃官归养。
六、梁克家
    梁克家,字叔子,泉州晋江人。幼聪敏绝人,书过目成诵。绍兴三十年,廷试第一,授平江签判。时金主亮死,众皆言可乘机进取,克家移书陈俊卿,谓:'敌虽退,吾兵力未振,不量力而动,将有后悔。'俊卿归以白丞相陈康伯,叹其远虑。召为秘书省正字,迁著作佐郎。
  时灾异数见,克家奏宜下诏求言,从之,令侍从、台谏、卿监、郎官、馆职疏阙失。克家条六事:一正心术,二立纪纲,三救风俗,四谨威柄,五定庙算,六结人心。其论定庙算,谓今边议不过三说,曰将、兵、财,语甚切直。累迁中书舍人。
  使金,金以中朝进士第一,敬待之,即馆宴射,连数十发中的。金人来贺庆会节,克家请令金使入朝由南门,百官由北门,从者毋辄至殿门外,以肃朝仪,诏定为令。
  郊祀有雷震之变,克家复条六事。迁给事中,凡三年,遇事不可,必执奏无隐。尝奏:'陛下欲用实才,不喜空言,空言固无益,然以空言为惩,则谏争之路遂塞,愿有以开导之。'上欣纳,因命条具风俗之弊,克家列四条,曰欺罔、苟且、循默、奔竞,上手笔将谕。
  乾道五年二月,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明年,参知政事。又明年,兼知院事。初修金好,金索所获俘,启衅未已。克家请筑楚州城,环舟师于外,边赖以安。在政府,与虞允文可否相济,不苟同。皇太子初立,克家请选置官属,增讲读员,遂以王十朋、陈良翰为詹事,中外称得人。允文主恢复,朝臣多迎合,克家密谏,数不合,力丐去。上曰:'兵终不可用乎?'克家奏:'用兵以财用为先,今用度不足,何以集事?'上改容曰:'朕将思之。'诘朝,上面谕曰:'朕终夜思卿言,至当,毋庸去。'
  八年,诏更定仆射为左右丞相,拜克家为右丞相兼枢密使。一日,上谓宰执曰:'近过德寿宫,太上颐养愈胜,天颜悦怿,朕退不胜喜。'克家奏:'尧未得舜以为己忧,既得舜,固宜甚乐。'允文奏:'尧独高五帝之寿以此。'上曰:'然。'允文既罢相,克家独秉政,虽近戚权幸不少假借,而外济以和。张说入枢府,公议不与,寝命,俄复用。说怒士夫不附己,谋中伤之,克家悉力调护,善类赖之。
  议金使朝见授书仪,时欲移文对境以正其礼,克家议不合,遂求去,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建宁府。陛辞,上以治效为问,克家劝上无求奇功。既而三省、密院卒移牒泗州,敌不从,遣泛使来,举朝震骇。后二年,汤邦彦坐使事贬,天下益服克家谋国之忠。
  淳熙八年,起知福州,在镇有治绩。赵雄奏欲令再任,降旨仍知福州。召除醴泉观使。九年九月,拜右丞相,封仪国公。逾月而疾。十三年,命以内祠兼侍读,赐第,在所存问不绝。十四年六月,薨,年六十。手书遗奏,上为之垂涕,赠少师,谥文靖。  初,唱第时,孝宗由建邸入侍,爱其风度峻整,及登政府,眷宠尤渥。为文浑厚明白,自成一家,辞命尤温雅,多行于世。
七、梁汝嘉
        梁汝嘉,字仲谟,处州丽水人。以外祖太宰何执中任入官,调中山府司议曹事。建炎初,知常州武进县。守荐其治状,擢通判州事,加直秘阁,历官至转运副使。
  临安阙守,火盗屡作,命汝嘉摄事。汝嘉修火政,严巡徼,盗发辄得,火灾亦息。遂命为真,加直龙图阁。以称职,擢徽猷阁待制,试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累迁户部侍郎,进权尚书兼江、淮、荆、广经制使。
  汝嘉素善秦桧,殿中侍御史周葵将按之。汝嘉闻,绐中书舍人林待聘曰:'副端将论君。'待聘亟告桧,徙葵起居郎。葵入后省,出疏示待聘曰:'梁仲谟何其幸也。'待聘始知为汝嘉所卖,士大夫以是薄汝嘉。汝嘉求去,以宝文阁直学士提举太平观。未几,升学士、知明州,兼浙西沿海制置使,更温、宣、鼎三郡,复奉祠以归。绍兴二十三年,卒。汝嘉长于吏治,在临安风绩尤著。
  论曰:君子之论人,亦先观其大者而已矣。忠孝,人之大节也,胡纮导其君以短丧,不得谓之忠;何澹疑所生继母之服,士论纷纭而后去,不可以为孝。彼于其大者且忍为之,则其协比权奸,诬构善类,亦何惮而不为乎?谢深甫出处,旧史泯其迹,若无可议为者。然庆元之初,韩侂胄设伪学之禁,网罗善类而一空之,深甫秉政,适与之同时,诿曰不知,不可也。况于一劾陈傅良,再劾赵汝愚,形于深甫之章,有不可揜者乎?陈自强、郑丙、许及之辈,狐媚苟合,以窃贵宠,斯亦不足论已。若林栗之有治才,善论事,高文虎之自负该洽,京镗之仗义秉礼,志信于敌国,抑岂无足称者。然栗以私忿诋名儒,不为清议所与,而文虎草伪学之诏,以是为非,以正为邪,变乱白黑,以欺当世,其人可知也。镗暮年得政,朋奸取容,既愧其初服矣,况伪学之目,识者以为镗实发之乎?士君子立身行事,一失其正,流而不知返,遂为千古之罪人,可不惧哉!可不惧哉!
八、梁成大
        梁成大,字谦之,福州人。开禧元年进士。素苟贱亡耻,作县满秩,谄事史弥远家干万昕,昕言真德秀当击,成大曰:'某若入台,必能辨此事。'昕为达其语。通判扬州,寻迁宗正寺簿。
  宝庆元年冬,转对,首言:'大佞似忠,大辨若讷,或好名以自鬻,或立异以自诡,或假高尚之节以要君,或饰矫伪之学以欺世。言若忠鲠,心实回邪,一不察焉,薰莸同器,泾、渭杂流矣。言不达变,谋不中机,或巧辨以为能,或诡讦以市直,或设奇险之说以駴众听,或肆妄诞之论以惑士心。所行非所言,所守非所学,一不辨焉,枘凿不侔,矛盾相激矣。'
  越六日,拜监察御史。寻奏:'魏了翁已从追窜,人犹以为罪大罚轻。真德秀狂僣悖缪,不减了翁,相羊家食,宜削秩贬窜,一等施行。'章既上,不下者两月,或传德秀有衡阳之命,时宰于帝前及之。帝曰:'仲尼不为已甚。'遂止镌三秩。明年三月,又奏杨长孺寝新命,徐瑄追三秩移象州居住,胡梦昱移钦州编管。是冬,拜右正言。绍定元年,进左司谏。四年正月,迁宗正少卿。五年二月,权刑部侍郎,明年十月,帝夜降旨黜之,提举千秋鸿禧观。莫泽时兼给事中,急于别异,上疏驳之,遂寝祠命。端平初,洪咨夔、吴泳交章论驳,镌两秩。泳复上疏,送泉州居住。会王遂论亦上,再镌秩,徙潮州。
  成大天资暴狠,心术崄巇,凡可贼忠害良者,率多攘臂为之。四方赂遗,列置堂庑,宾至则导之使观,欲其效尤也。尤嗜豪夺,冒占宇文氏赐第。既摈归,讼之者不下百数。窜之日,朝命毁其庐,虽小人如李知孝亦曰:'所不堪者,他日与成大同传耳。'
九、梁周翰
        梁周翰,字元褒,郑州管城人。父彦温,廷州马步军都校。周翰幼好学,十岁能属词。周广顺二年举进士,授虞城主簿,辞疾不赴。宰相范质、王溥以其闻人,不当佐外邑,改开封府户曹参军。宋初,质、溥仍为相,引为秘书郎、直史馆。
  时左拾遗、知制诰高锡上封,议武成王庙配享七十二贤,内王僧辩以不令终,恐非全德。寻诏事部尚书张昭、工部尚书窦仪与锡重铨定,功业终始无瑕者方得预焉。周翰上言曰:  臣闻天地以来,覆载之内,圣贤交骛,古今同流,校其颠末,鲜克具美。周公,圣人也,佐武王定天下,辅成王致治平,盛德大勋,蟠天极地。外则淮夷构难,内则管、蔡流言。疐尾跋胡,垂至颠顿;偃禾仆木,仅得辨明。此可谓之尽美哉?臣以为非也。孔子,圣人也,删《诗》、《书》,定《礼》、《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卒以栖迟去鲁,奔走厄陈,虽试用于定、哀,曾不容于季、孟。又尝履盗跖之虎尾,闻南子之珮声,远辱慎名,未见其可。此又可谓其尽善者哉?臣以为非也。自余区区后贤,琐琐立事,比于二圣,曾何足云?而欲责其磨涅不渝、始卒如一者,臣窃以为难其人矣。
  昉自唐室,崇祀太公。原其用意,盖以天下虽大,不可去兵;域中有争,未能无战。资其佑民之道,立乎为武之宗,觊张国威,遂进王号。贞元之际,祀典益修,因以历代武臣陪飨庙貌,如文宣释奠之制,有弟子列侍之仪,事虽不经,义足垂劝。况于曩日,不乏通贤,疑难讨论,亦云折中。今若求其考类,别立否臧,以羔袖之小疵,忘狐裘之大善,恐其所选,仅有可存。  只如乐毅、廉颇,皆奔亡而为虏;韩信、彭越,悉菹醢而受诛。白起则锡剑杜邮,伍员则浮尸江澨。左车亦偾军之将,孙膑实刑余之人。穰苴则偾卒齐庭,吴起则非命楚国。周勃称重,有置甲尚方之疑;陈平善谋,蒙受金诸将之谤。亚夫则死于狱吏,邓艾则追于槛车。李广后期而自刭,窦婴树党而丧身。邓禹败于回溪,终身无董戎之寄;马援死于蛮徼,还尸阙遣奠之仪。其余诸葛亮之俦,事偏方之主;王景略之辈,佐闰位之君。关羽则为仇国所禽,张飞则遭帐下所害。凡此名将,悉皆人雄,苟欲指瑕,谁当无累?或从澄汰,尽可弃捐。况其功业穹隆,名称烜赫。樵夫牧稚,咸所闻知;列将通侯,窃年思慕。若一旦除去神位,摈出祠庭,吹毛求异代之疵,投袂忿古人之恶,必使时情顿惑,窃议交兴。景行高山,更奚瞻于往躅;英魂烈魄,将有恨于明时。
  况伏陛下方厉军威,将遏乱略,讲求兵法,缔构武祠,盖所以劝激戎臣,资假阴助。忽使长廊虚邈,仅有可图之形;中殿前空,不见配食之坐。似非允当,臣窃惑焉。深惟事贵得中,用资体要,若今之可以议古,恐来者亦能非今。愿纳臣微忠,特追明敕,乞下此疏,廷议其长。  不报。
  乾德中,献《拟制》二十编,擢为右拾遗。会修大内,上《五凤楼赋》,人多传诵之。五代以来,文体卑弱,周翰与高锡、柳开、范杲习尚淳古,齐名友善,当时有'高、梁、柳、范'之称。初,太祖尝识彦温于军中,石守信亦与彦温旧故。一日,太祖语守信,将用周翰掌诰,守信微露其言,周翰遽上表谢。太祖怒,遂寝其命。  历通判绵、眉二州,在眉州坐杖人至死,夺二官。起授太子左赞善大夫。开宝三年,迁右拾遗,监绫绵院,改左补阙兼知大理正事。会将郊祀,因上疏曰:'陛下再郊上帝,必覃赦宥。臣以天下至大,其中有庆泽所未及、节文所未该者,所宜推而广之。方今赋税年入至多,加以科变之物,名品非一,调发供输,不无重困。且西蜀、淮南、荆、潭、广、桂之地,皆以为王土。陛下诚能以三方所得之利,减诸道租赋之入,则庶乎均德泽而宽民力矣。'俄坐杖锦工过差,为其所诉。太祖甚怒,责之曰:'尔岂不知人之肤血与己无异,何乃遽为酷罚!'将杖之,周翰自言:'臣负天下才名,不当如是。'太祖乃解,止左授司农寺丞。逾年,为太子中允。
  太平兴国中,知苏州。周翰善音律,喜蒱博,惟以饮戏为务。州有伶官钱氏,家数百人,日令百人供妓,每出,必以殽具自随。郡务不治,以本官分司西京。逾月,授左赞善大夫,仍分司。俄除楚州团练副使。雍熙中,宰相李昉以其名闻,召为右补阙,赐绯鱼,使江、淮提点茶盐。  周翰以辞学为流辈所许,频历外任,不乐吏事。会翰林学士宋白等列奏其有史才,邅回下位,遂命兼史馆修撰。会太宗亲试贡士,周翰为考官,面赐金紫,因语宰相,称其有文,寻迁起居舍人。淳化五年,张佖建议复置左右史之职,乃命周翰与李宗谔分领之。周翰兼起居郎,因上言:'自今崇政、长春殿皇帝宣谕之言,侍臣谕列之事,望依旧中书修为时政记。其枢密院事涉机密,亦令本院编纂,每至月终送史馆。自余百司凡于对拜、除改、沿革、制置之事,悉条报本院,以备编录。仍令郎与舍人分直崇政殿,以记言动,别为起居注,每月先进御,后降付史馆。'从之。起居注进御,自周翰等始也。周翰蚤有时誉,久摈废,及被除擢,尤洽时论。
  会考课京朝官,有敢隐前犯者,皆除名为民。周翰被谴尤多,所上有司偶遗一事,当免。判馆杨徽之率三馆学士诣相府,以为周翰非故有规避,其实所犯频繁,不能悉记,于是止罚金百斤。  先是,赵安易建议于西川铸大铁钱,以一当十,周翰上言:'古者货、币、钱三者兼用,若钱少于货、币,即铸大钱,或当百,或当五十,盖欲广其钱而足用尔。今不若使蜀民贸易者,凡铁钱一止作一钱用,官中市物即以两钱当一。又西川患在少盐,请于益州置榷院,入物交易,则公私通济矣。'至道中,迁工部郎中。
  真宗在储宫,知其名,徵之,时为左庶子,因令取其所为文章,周翰悉纂以献,上答以书。及即位,未行庆,首擢为驾部郎中、知制诰,俄判史馆、昭文馆。咸平三年,召入翰林为学士,受诏与赵安易同修属籍。唐末丧乱,籍谱罕存,无所取则,周翰创意为之,颇有伦贯。车驾幸澶渊,命判留司御史台,周翰恳求扈从,从之。明年,授给事中,与宋白俱罢学士。大中祥符元年,迁工部侍郎。逾年,被疾卒,年八十一。真宗悯之,录其子忠宝为大理评事,给奉终丧。  周翰性疏隽卞急,临事过于严暴,故多旷败。晚年才思稍减,书诏多不称旨。有集五十卷及《续因话录》。
十、梁从吉
        梁从吉,字君祐,开封人。补入内高班。王则反,奉命宣慰,还言:'小寇无多虑,诸将之兵足以翦除,若得重臣统其事,不崇朝可平矣。'于是仁宗以文彦博为安抚招讨使。贼平,又奏请分河北为路,每路以一帅府统之,遂建魏、镇、定、瀛四帅。熙宁初,为邠宁环庆路驻泊兵马钤辖。夏人寇大顺城,围庆州七砦,从吉率兵八百余人与战,获其酋领。又讨平宁州叛卒,以功升都钤辖,累官皇城使。从高遵裕至灵武,督士卒攻城,身被创甚,进入内押班,迁永州团练使,为副都知。元祐中卒,赠成德军节度使,谥曰敏恪。
十一、梁师成
        梁师成,得君贵幸,至窜名进士籍中,积迁晋州观察使、兴德军留后。建明堂,为都监,既成,拜节度使、加中太一、神霄宫使。历护国、镇东、河东三节度,至检校太傅,遂拜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换节淮南。
  时中外泰宁,徽宗留意礼文符瑞之事,师成善逢迎,希恩宠。帝本以隶人畜之,命入处殿中,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多择善书吏习仿帝书,杂诏旨以出,外廷莫能辨。师成实不能文,而高自标榜,自言苏轼出子。是时,天下禁诵轼文,其尺牍在人间者皆毁去,师成诉于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轼之文乃稍出。以翰墨为己任,四方俊秀名士必招致门下,往往遭点污。多置书画卷轴于外舍,邀宾客纵观,得其题识合意者,辄密加汲引,执政、侍从可阶而升。王黼父事之,虽蔡京父子亦谄附焉,都人目为'隐相',所领职局至数十百。  黼造伐燕议,师成始犹依违,卒乃赞决,又荐谭稹为宣抚。燕山平,策勋进少保。益通贿谢,人士入钱数百万,以献颂上书为名,令赴廷试,唱第之日,侍于帝前,嗫嚅升降。其小吏储宏亦豫科甲,而执厮养之役如初。李彦括民田于京东、西,所至倨坐堂上,监司、郡守不敢抗礼。有言于帝,师成适在旁,抗声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岂足为过?'言者惧而止。师成貌若不能言,然阴贼险鸷,遇间即发。
  家居与黼邻,帝幸黼第,见其交通状,已怒,朱勔又以应奉与黼轧,因乘隙攻之。帝罢黼相,师成由是益绌。郓王楷宠盛,有动摇东宫意,师成能力保护。钦宗立,嬖臣多从上皇东下,师成以旧恩留京师。于是太学生陈东、布衣张炳力疏其罪。炳指之为李辅国,且言宦官表里相应,变恐不测。东复论其有异志,攘定策功,当正典刑。帝迫于公议,犹未诵言逐之。师成疑之,寝食不离帝所,虽奏厕亦侍于外,久未有以发。会郑望之使金营还,帝命师成及望之以宣和殿珠玉器玩复往。先令望之诣中书谕宰相,至则留之,始诏暴其罪,责为彰化军节度副使。开封吏护至贬所,行次八角镇,缢杀之,以暴死闻,籍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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