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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书——千古奸臣秦桧(22):酒后真言,论道武穆

 金色年华554 2018-03-26

宋高宗赵构—秦桧(影视版)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何自处乎?可自行其是。

狭路相逢,勇者胜乎?不尽然,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因水虽柔弱,却循自上而下随波逐流之理。

故言,天下之事,顺应时势者当可以弱胜强。

岳飞用杯中酒祭奠完战死沙场的将士后,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发一言。

他此举让宴席上本来兴高采烈,开怀畅饮的君臣们大感扫兴。坐在他身旁的韩世忠似乎想劝劝他,但见他神情严肃,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住到了嘴边的话语,独自喝起了孤酒。

过了不久,高宗见大家有点意兴黯然,站起来笑道:“本官家今日已然尽兴,就先回寝宫了,诸位爱卿继续畅饮。”

高宗既然要走,众大臣就没有留下来喝酒的道理,纷纷起身,拱手齐声道:“恭送皇上,臣等告退。”

高宗微笑着看着我,朝我点了点头,我会意地一笑,弯腰拜了下去,起身时,高宗已转身离去。

在这种场合下,为了护住朝堂众大臣的颜面,高宗也不好偏袒谁,只能用眼神在暗中表示对我的支持,已算是很大的鼓励,作为高宗的心腹之臣,我自然心领神会。

拜别完高宗,我和王伦一同往宫外走,刚出宫门,后面便传来岳飞的喊声:“秦相,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岳某有事请教?”

终于还是来了,其实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作为主战派旗帜之一的岳飞和作为主和派首领的我,必然会有针锋相对的这一天。

我想,岳飞等这一天应该也等了很久了吧。

王伦回头见是岳飞,脸色一变,神情紧张地低声问我:“秦相,是岳飞,是否要叫人过来?”

我笑道:“笑话,叫人过来干吗。我大宋自太祖开国以来,就只有武将听命于文官的规矩,哪有文官怕了武将的道理。王大人,岳将军应该与我有要事要谈,你先自行回去吧。”

王伦一听,如释重负,小声说道:“既是如此,那下官就先行一步了。秦相待会还是小心些为好,这岳飞师出“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武功可算是军中第一,如果等下他发起横来,怕是不好办。”

我笑道:“王大人多虑了,岳将军可算是一名儒将,他跟张俊,刘光世之流可不能同日而语。”

王伦见我神情淡定,拱了拱手,也不搭理岳飞,径直往自己的官轿走去。

望着王伦的背影,我摇了摇头,心想,历练多时,终究还是改不了胆小怕事的缺点,堂堂三品文官,难道你还怕岳飞揍你不成,他今日又没饮酒,如何发横?

“秦相恕罪,今日是秦相的好日子,岳某本不应在今日让秦相扫兴,然岳某今日有几个问题憋在心中委实难受,还请秦相赐教解惑。”岳飞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已走到我面前,拱手道。

我望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英武不凡,三十岁受封节度使,如今不过三十七岁就被称做大宋军神的儒将,隐约看到了自己当年热血抗金,誓死守城的模样。

自己三十六岁的时候,在汴京守城杀敌的心境跟眼前的岳飞应该是一般无二吧。

真可谓世事如流水,人生如浮云,转眼已隔世,万般不由人阿。

精忠岳飞

我对岳飞点了点头,笑道:“岳将军战功赫赫,就连金人听到您的名字都要闻风丧胆。赐教二字秦某倒是不敢当,有何事不解岳将军但问无妨,只要是秦某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岳某想问秦相的第一个问题是,此次我大宋与金人议和,以贡银收回陕西、河南两地,朝堂上下都说这是盖世奇功。岳某记得,当年蔡京和童贯二贼也是以银两买回燕京六州空城,秦大人当时还只是一名太学学正,就曾上书太上皇,弹劾蔡京童贯欺世盗名。岳某当年虽只是一名军中小校,也为秦相上书之举击节叫好,怎么到了今日,秦相所作所为与蔡京童贯无异,就成了盖世奇功了?”

岳飞话语刚落,一阵冷风吹过,也许是方才饮酒过多,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用手揉了揉有点发疼的脑袋,我淡淡地说道:“因为此一时,彼一时也,时不同,势不同也。当年蔡京童贯以银两买回燕京六州,对外却宣称是打败辽国夺回来的,上欺圣上,下瞒百姓,以致当朝圣上,朝堂大臣和天下百姓对我大宋军队的实力充满了幻想,到了金人兵临城下的那天才发现原来我们大宋军队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今日我大宋已失北方多地,已然算是偏安于江南一隅。至建炎元年以来,每次金人来袭,我大宋军队胜少负多,百姓死伤惨重。秦某这几年殚精竭虑,以阴谋之术毁伪齐政权,乱金国朝堂,终于在今日议和初成,不费一兵一卒,以银两换回陕西、河南两地,对此秦某自认为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百姓,无愧于心。”

岳飞听后,沉默了片刻,抬头道:“秦相,岳某的第二个问题是,您认为是打回来的和平牢靠还是买回来的和平牢靠,请秦相赐教。”

“岳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抚着胡须道:“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和平不管是用打回来的,还是用买回来的,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宋军队能不能守得住。如果守得住,用买回来的又有何妨,如果连守都守不住,又何来打回和平一说。”

岳飞眼睛一睁,怒道:“如何能不重要,和平若是用打回来的,金人就会对我大宋军队产生畏惧之感,不敢轻起战端。现如今和平是用买回来的,金人对我大宋嗤之以鼻,想开战就开战,又何来安定之说?”

“岳将军,你此言差矣。当年寇准老相公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我大宋每年向辽国纳贡三十万两白银,辽国与我大宋不也保持了一百多年的和平,这一百多年天下太平,我大宋百姓不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秦某今日所做之事,不敢自比寇准老相公,但方式和目的却是一样的。至于说如何让金人不敢轻起战端,这靠的就是汝等武将了。打仗的事,秦某知之甚少,怕是爱莫能助。”我不为所动,话语平和。

岳飞道:“秦相,当年金人攻打开封,您誓死主战,城破之日,为保赵氏江山,您孤身一人,单枪匹马直入金营,力保皇室,天下人无不佩服。但你至金国回我大宋后,却君子豹变,力主议和,天下人都大感诧异,甚至有人说您是金人的奸细,对此,您做何解释。”

“哈哈哈,金人的奸细,岳将军,你问的好。秦某力主议和,天下间那些不懂时势,自诩忠君爱国的人对秦某早就不耻久矣。然而,主战就是爱国,主和就是卖国吗。天下间的事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你我二人早就可以归隐田园了。岳将军,你今日问我是不是金人的奸细,我想问你一句,我在朝中是何身份?”

“同中书门下章事,当朝宰相。”岳飞道。

我抚着胡须道:“蒙当今圣上错爱,秦某今日在我大宋也可算是位极人臣。就算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秦某是汉人,做金人的奸细,如果大宋亡国,你觉得金人能给我这样的奸细什么样的名分呢?大宋亡国,对于我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能有什么样的好处呢?难道秦某还能当皇帝不成,张邦昌和刘豫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秦某又怎么可能去重蹈覆辙?岳将军,你说是不是阿?”

岳飞听后,沉默了一会,缓缓拱手道:“岳某情急失言,还望秦相海涵。”

“不敢,岳将军,其实秦某也有几句心里话想对你说?”我神情严肃地说道。

“秦相请讲?”

“岳将军,你可知你岳家军一个月所需军费的数目?”

“军中有军需官掌管军费,岳某平日里对军费倒也没那么注意,如果没记错的话,岳家军每月军费当在三十万贯左右。”

“那是没打仗时的军费数目,如果是战时,你岳家军每月军费在五十二万贯左右,折合白银二十六万两,一年的军费开支在三百万两左右。岳将军,您为人高风亮洁,岳家军军纪严明,我相信军费都花在了该花的地方。但我大宋不是每一支军队都跟你岳家军一样的,我大宋合计有四支大军,若是战时,每年军费都在一千五百万两以上。自太祖开国以来,休养生息,注重民生,就算是靖康之耻后,当今皇上也广开海路,发展经济,将我大宋的瓷器,丝绸运往海外,换取白银,说句实话,从秦朝一统到现在,我大宋经济可算是历代最强,但为何民间百姓生活仍困苦不堪,甚至要卖儿卖女,都是因为连年征战,朝廷不得不加重赋税所致。不仅如此,我大宋有些将军,面对金人时不堪一击,当金人撤去,就诛杀当地百姓,以百姓的人头换取功勋,岳将军,我大宋的百姓再也禁不起这连年征战了。秦某以每年五十万两白银和向金人称臣的代价换取议和,每年可为我大宋节省大约七百万两军费,省下这七百万两军费,可在民间建粥棚,设义仓,饥荒时就有了储备银子。没有打战,杀民冒功的人也就没有残害百姓的借口。如若议和能够长久,那朝廷就可减少赋税,让利于民,到那时,流离失所饿死的人就会少一些。岳将军,秦某殚精竭虑近十年,能做的也就是让百姓饿死的人少一些而已。所以,你口中所谓打回来的和平,让金人畏惧的说法,秦某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要的只是和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已。”

岳飞听后,久久不言。

我望着漆黑的天空,发现上面居然连一颗星都没有,不禁叹了口气。

“父亲”,身后传来养子秦熺焦急的叫声。

我回头一望,发现秦熺带着十几个家丁,手持火把和木棍,急冲冲地向我跑来。

我脸色一沉,待秦熺到了跟前,问道:“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秦熺看了一眼岳飞,小声道:“刚才王伦大人到府中,说您被岳飞拦了下来,儿子不放心,就赶过来了。”

我听后,有点哭笑不得,这王伦还真算是有情有义,自己跑了还不忘通知我的家人。

我回头对岳飞拱了拱手,说道:“岳将军,夜已深了,秦某告辞了。”

岳飞也拱了拱手,道:“秦相请便。”

他话语一落,我就转身往自己官轿走去。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说服他,就像他也不可能说服我一样。

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日后也只能各行其是,各安天命了!




作者:文史小郎君

來源: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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