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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评论(四十二)

 墨香笙樵 2018-03-29

宋哲宗元祐二年(丁卯,公元1087年)

李清臣罢。时熙、丰法度,一切厘正,清臣固争之,以为不可。于是傅尧俞、王岩叟言清臣窃位日久……乞早赐罢黜,上官均、梁焘亦相继论之,遂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河阳。

居士曰:在新法已经成为归罪渊薮、高滔滔及其政策执行者一味冒进取缔新法的时候,李清臣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反对归正,证明他出于国家政策考虑,并非见风使舵之人。

(胡)宗愈首进六事,曰端本、正志、知难、加意、守法、畏天。它日,奏对便殿,帝问朋党之说,宗愈曰:“君子谓小人为奸邪,则小人必指君子为朋党。陛下择中立不倚者用之,则朋党自消。”因进《君子无党论》。

居士曰:没有党派不等于没有立场,没有立场不等于事事能出于公心,跟何况没有党派和立场的人不见得有行政能力。反过来说也是同样,有朋党和立场未必就不按照公心做事,未必不能帮助国家往好的方向上去。朋党唯一的坏处就是形成特定的利益集团和利益链,破处朋党的唯一办法是将权力下移,第一是完善监察机构,即令谏官直言,第二是帝后党派不能深入群臣中,限制住帝后权力——也就是把官僚的任命和提升制度化,才能彻底消除朋党。

时吕公著独相,群贤在朝,不能不以类相从,遂有洛党、蜀党、朔党之号……惟吕大防秦人,戆直无党;范祖禹、司马康不立党。

居士曰:吕大防、范祖禹、司马康并非不结党,而是他们是反新法的直接获益人,他们本身有共同的利益,并且这利益跟太后高滔滔的利益相连,此时赵煦还操控在高滔滔的手中,所以他们可以说是后党,也可以说是帝党。

丙午,赵挺之奏:“苏轼学术,本出《战国策》纵横揣摩之说。近日学士院策试廖正一馆职,乃以王莽、袁绍、董卓、曹操篡汉之术为问。使轼得志,将无所不为矣。”

居士曰:苏轼的学说是不是来源于《战国策》我们不知道,但他的文章汪洋恣肆确有战国之风,并多法家和纵横家的气质。他还崇尚佛学,态度恬淡,遇大风大浪不悲不喜,很有成大事者的胸怀。历史很难假设,假如苏轼当政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司马懿,或司马懿死在曹叡之前,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苏轼。不过以苏轼的智慧,就算他有夺位的野心,也不需要向考生询问篡位之术。而敢于以这样敏感的题目提问,不避嫌疑,也证明他的内心其实坦荡。就题目本身来说则十分务实,选拔公务人员就应该从宏观角度解释历史,以具体的问题讨论时政,以备未来的不时之需。赵挺之的上书未免危言耸听。

宋哲宗元祐三年(戊辰,公元1088年)

甲戌,辽以上京、南京饥,许良人自鬻。

居士曰:数百年后,我们为那些自己卖自己的民众而悲。当一国的首都民众居然要到卖身才能活命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毫无延续下去的希望。

是夕,轼对于内东门小殿,既承旨,太皇太后急问曰:“卿前年为何官?”……曰:“何以遽至此?”……太皇太后曰:“此乃先帝之意也……”轼不觉哭失声。太皇太后泣,帝亦泣,左右感涕。已而命坐赐茶,撤御前金莲烛送归院。

居士曰:中国历史上所谓的“怀才不遇”,大多数如曹植或李白一样,只有文学才能而没有政治才能,对政治的期许太高,自以为所担任的职务没有满足自己的政治追求。而苏轼的不遇却是少数的具有政治才能,只是政见跟皇帝不同所以未能被授予重任。赵顼感叹不能任用苏轼也许是真的可惜,感叹像苏轼这种人才与自己立场不同。但也有可能是高滔滔为了不让苏轼怨恨皇帝而杜撰出来的谎言,苏轼的哭也不一定是感动,也许是哭自己的身世坎坷。

第八十一卷 宋纪八十一

宋哲宗元祐三年(戊辰,公元1088年)

御史翟思等言:“清心莫如省事,省事莫如省官。今天下之事,其繁简多寡,无以异于官制以前,然昔以一官治之者,今析之为四五,昔以一吏主之者,今增而为六七。愿朝廷参考古制,以救今弊。”

居士曰:翟思的话说了现象,但没说到本质。由于时代发展,某些事物已经变得愈发复杂,多立一些官员使他们分别负责具体事务是没有错的。官吏的繁多到底是具体化还是冗杂,关键看是否各具职能,在权力交结处有无叠床架屋。合理的官吏设置应该是各尽值守又不令出多门,行之有效而不会各部门为一个问题相互推诿责任。

(范镇)平生与司马光相得甚欢,议论如出一口,故当时推天下之贤者,必曰君实、景仁。景仁,镇字也。

居士曰:范镇和司马光议论相同就算异口同声,王安石和李定等人异口同声就是朋党,北宋帝国采用双重的政治标准和道德准则,完全没有是非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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