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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评论(四十四)

 墨香笙樵 2018-03-29

第八十二卷 宋纪八十二

宋哲宗元祐六年(辛未,公元1091年)

八月,戊子朔,贾易上疏言:“苏轼顷在扬州题诗……弟辙早应制科……与轼皆诽怨先帝,无人臣礼。”……宰执进呈,具言易前后异同之语,退,复具奏曰:“臣等窃知易乃王安礼所善……此疏不惟摇动朝政,亦阴以申群小之愤。”乃诏与易外任,寻以本官出知庐州。

居士曰:贾易不是因为党同伐异、人身攻击而被贬官,而是因为另一场党同伐异、人身攻击获罪。党争带来的问题已经不能靠法律,只能依靠党争本身解决。此刻,北宋帝国的朋党问题已让人无话可说。

宋哲宗元祐七年(壬申,公元1092年)

初,颐表请归田里,言:“道大则难容,节孤者易踬。入朝见嫉,世俗之常态;名高毁甚,史册之明言。如臣至愚,岂免众口!”

居士曰:孔丘所谓道大难容,是因为他的社会理想与当时的社会环境不符,而当时的社会环境变化复杂,并非孔丘所能掌控。而程颐的时代已经定型,他又不知道天下的问题在哪,还说天下难容自己是因为道大,而没有想到再大的器皿也容不下恶臭。没有反思自己的能力,只会抱怨社会,注定程颐一生只能是个失败者。

宋哲宗元祐八年(癸酉,公元1093年)

二月,辛亥,高丽遣使买历代史及《册府元龟》等书,礼部尚书苏轼言宜却其请。始许之,轼又疏陈五害,极论其不可,且曰:“汉东平王请诸子及《太史公书》,犹不肯与,今高丽所请,有甚于此,其可与乎!”诏:“书籍曾经买者听。”

苏轼曰:臣伏见高丽人使……并无丝毫之利,而有五害,不可不陈也……高丽所得赐予,若不分遗契丹,则契丹安肯听其来贡,显是借寇兵而资盗粮,此三害也。高丽名为慕义来朝,其实为利,度其本心,终必为契丹用……幸今契丹恭顺,不敢生事,万一异日有桀黠之虏,以此藉口,不知朝廷何以答之?此五害也。(《论高丽买书利害札子三首·其一》)

居士曰:苏轼陈述五种害处,并不是指卖书而言,而是指与高丽的外交而言。苏轼几次在奏章中提及对高丽外交的危害,认为高丽当时为契丹的附属国,能够不顾契丹与宋朝进行外交是受到契丹的指使。(参考《唐宋八大家文集·苏轼集》,《四库全书》本,第五十六卷、五十八卷、六十三卷等)所以他怀疑朝鲜此次要书也是将它奉献给契丹,使中国的历史成为统治中原的一个范本或参考。苏轼在政治上做这样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毕沅并没有写清苏轼反对卖书的理由,只是单一说他的反对,给人留下苏轼反对文化交流的印象。

敦逸四状言苏辙,庆基三状言苏轼,谓轼昔为中书舍人,所行制词,指斥先帝……苏轼以札子自辨,言:“臣任中书舍人日……愚意以为古今如鲧为尧之大臣而不害尧之仁,宰予为孔子高弟而不害孔子之圣……臣恐阴中之害,渐不可长,非独为臣言也。”

居士曰:出于统治目的,帝国不愿意清算皇帝,在帝制时代此举完全可以理解。但苏轼为了替赵顼开脱罪名,将帝国灾难推到王安石及其新党身上,又小心翼翼地将赵顼比作伊祁放勋和孔丘,可以说战战兢兢,但还是被诬陷为诽谤,证明帝国根本不愿意直面赵顼以来的政治问题。

第八十三卷 宋纪八十三

宋哲宗元祐九年(甲戌,公元1094年)

乙亥,尚书左仆射吕大防罢。大防位首相逾六年,当国日久,群怨皆归。及宣仁始祔庙,侍御史来之邵乞先逐大防以破大臣朋党,因疏列神宗简拔之人章惇、安焘、吕惠卿等,以备进用。大防亦自求去位,帝亟从之,诏以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后二日,改知永兴军。

居士曰:吕大防任职以来执行的是高滔滔的决策,现在高滔滔刚刚去世,吕大防就被清算,证明赵煦急于夺权。帝党和后党从此开始分裂,赵煦利用高滔滔的故智,将责任推到当朝宰相身上,将高滔滔的派系连根拔除,以建立自己的朋党体系,最终将皇权渗透朝廷之中。

辙又具札子言:“圣意诚谓先帝旧政有不合改更,自当宣谕臣等,令商量措置……父兄欲有所为,子弟皆不与知,而与行路谋之,可乎?”……帝声甚厉,辙下殿待罪,众莫敢救。范纯仁从容言……辙平日与纯仁多异,至是乃服,退,举笏谢曰:“公,佛地位人也。”

居士曰:苏辙指责赵煦改变法令不通知大臣,等于公开向赵煦要权,这正指在赵煦的敏感点上,后者当然不希望此事发生。但赵煦刚刚摆脱高滔滔的束缚,呵斥苏辙这样的老臣便如呵斥奴仆一般,夺权速度与其野心都不免令人心惊。所以对于范纯仁来说,此刻皇权与廷臣之争已经高于朋党之争,及时向苏辙伸出援手刚好可以缓和两党的关系,从而合力对付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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