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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丨冈仁波齐:我以饥渴之心,寻你之归处

 安般兰若 2020-10-22

我以饥渴之心,寻你之归处

作者丨风吹沙  主播丨陌上花开

编辑丨安般兰若(ID:anbanlr)


那是一片诱惑的土地,我们曾浮光掠影地走过,我们渴望了解,却不曾领悟。

刚看完电影《冈仁波齐》,张扬导演。从首映时就想看,因院线排片1.6%,本地无而未能看上。终于还是在电脑上看了,普清,遗憾。就象当初看的《可可西里》,都不能在影院看到。

了解冈仁波齐是一座神山,原于多年前买的一本书,书名叫《阳光与荒原的诱惑》,那时候西藏在内陆人心中还是农奴制点天灯和荒凉的代名词。从书中知道了孔雀河夕阳、古格的诱惑、象雄古城、可可西里、冈底斯朝圣,也知道了冈仁波齐,知道是西藏的四大神山之一。……而转山转湖的朝圣之旅,在心中一直神秘。

《冈仁波齐》,故事很简单,11位藏民,从芒康到拉萨再到冈仁波齐磕长头朝圣,2500公里,一年时间,全部用身体丈量。

在网上有两种讨论,一种肯定信仰,一种认为消费信仰。

摄制组一年时间,跟随原驻民,行程二千多公里的朝圣之路,以平实的镜头语言记载了磕头,起身,搭帐篷,念经,睡觉,早起,再磕头,起身…… 的重复而单调的过程,这种单调在二千多公里的每一步里,在4000米以上的高原上。多为中远镜头的身影,没有过多诠释,没有我们眼中的318国道的十里画廊美景,七十二道拐也只有一个俯瞰镜头,5000米以上的东达山只是平静的提了一下,早睡吧,明天要过东达山。有人说这是一部公路电影,现代文明象征的公路,呼啸而过的大卡车、小汽车与古老的宗教仪式并列反差,除视觉震撼力外,心灵的震撼超级强大。滚滚车轮和缓慢而虔诚的长头镌刻着人类的步履,是追寻“文明”而又渴望“回归”的步履,震撼而撞击灵魂。而在并行之外,文明没有拖拽着信仰狂奔,文明在心之外驰骋。这种结果,多少让心安慰。总有什么是不曾改变的,总有什么是能够坚守的,总有什么是可以战胜诱惑的。

也有说是记录文艺片,冷静的记述,不刻意触碰泪点,有生、老、病、死,一切都那么平静,看不到大喜也看不到大悲。

不管什么载体,在镜头里,导演没有故意张扬西藏美景,以美景触卖点,这一点特别让人感动。影片告诉我们的,和我们平常对西藏的认知完全是两极,我们认知的西藏是眼中的美景西藏,而朝圣者的西藏是心中的神圣西藏。

信仰是有和无的问题,还是多和少的问题。长久以来,信仰一直在我们心门之外,在距离不及,在扎不下根的土壤里,不知如何触及、生根、开花、结果,只有无限的怅罔。从藏民送出村口,第一个等身长头,我就一直疑问,二千多公里,非车非驾非走,一步一叩,这一路,除了身体的强壮,是什么支撑着向那遥远进发?当然是信仰!这谁都知道,但知道不能等同于悟道,更不能深刻的感受到。一年时间啊?遇雨雪冰霜,风餐露宿、病痛饥寒,动摇无时不在,无刻不在,信仰要内生出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战胜这一切。有人试着在布达拉宫外叩等身长头,年轻的热血,100个还行,200个很累,300个,整个身体、膝盖、腰、胳膊简直不能支撑,完全在要不要继续的崩溃中,心中已想不到那么远,只是和自己在战斗。朝圣,10万长头,还有那么多的艰难困苦之路,那不是朝圣,那已是灵魂在飞升,与苍鹰同列。

如此强大的信仰内生力来自哪里?遭遇生老病死的一切困难跨度,没有犹疑、崩溃、停止、怀疑,所有的困苦都在沉默中消弥。从电影开始,我一直在拷问。通过藏民的日常生活,似乎找到了答案,似乎还不完全。在苦寒简单到没有选择的生活里,当苦难足以膨胀到身躯无法承受,必有支撑心灵的力量才可安然度过,这时宗教信仰的力量强于一切,它超越肉体凡尘,超越生死,超越人的天然劣根性,在一切之巅,召唤引领。《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逃出监狱,在大雨中张开双臂时,信仰是自由、至坚的信念20年的高墙无法磨损。《勇敢的心》中,华莱士用生命高呼:freedom!那是信仰超越生命的呼唤。只有这种每根毛孔里都盈满的信念才能支撑超越一切苦海,渡困苦于凡尘。

抵达和在路上,都是信仰的自我完成。有人问询过藏人关于一路叩拜如何坚持,他们回答,那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如此朴实简单的回答,一种溶血的生活方式。在雪域高原,在极简的生存方式里,面对苦难和雪山,心是洁白的,没有所谓的宗教、信念、理性等各种繁杂方程式缠绕的解,宗教带来的信仰从出生起就溶入血液,共生共长。等身长头和朝圣,是更加坚定信仰的外化力量。手中的木板置于头顶、胸前、腰下拍打,再置于地上进行滑行,叩首,起身,继续,再继续,一连串的动作快速而熟练,没有迟疑和犹豫。在熟练的动作重复又重复里,一种感动由然而生。有时候,你百回千转所做,还不如直接抵达。

灵魂在炼狱里飞升。杨培老人一辈子的愿望是到冈仁波齐朝圣,在接近时,盍然长逝。走的无声无息,然后被背上山岩,溶入雪山,亲人们用玛尼堆寄托了思念,然后继续行程。从藏人的平静里,体会到这一切的安静和充满,老人愿望已实现,在一年的路途中,走过,承受过,本已坚定的信念在苦难的行程里铸成钢硬。心已抵达,自我生命已完成。心虔诚安宁,了无遗憾。亲人没有痛哭、后悔、忏悔,藏人们以沉默接受了这一切,因为,他们同样在苦难行程里让信念铸坚。人生的路,就是无限抵达的过程,终点是目标,过程是自我涅槃。在翻山越岭的一路旅程中,你所经历的一切都融入生命的厚重,炼狱的洗礼,才有抵达彼岸时的浴火重生。

在终于到达冈仁波齐时,除了虔诚转山,与山同在,已无需言语。冈仁波齐高贵庄严的沉默着,是那种神圣的不能触碰的庄严,灵魂被撞了一下,一瞬泪目。

领略如浮云,深入才悟道。几年前,去纳木措。几年了,在心中不忘。我想,使人不能遗忘的东西,一定是生命中最本质,最有价值的东西。在纳木措,这种价值就叫敬畏。有敬畏,才能虔诚,有虔诚,方能在追寻的路上,不被迷惑,找到方向。在高海拨透不过气的极寒里,纳木措以深蓝的博大翻滚着浪花,而远处的念青唐古拉山更以庄严的气魄环绕着,山水皆无言,震撼无边。面对高山大湖,寒风冽冽,语言、赞美、欢呼都显苍白,惟有摒气凝神,庄严肃穆以对。敬畏天地、敬畏大自然,敬畏高山大湖。我想生生世世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藏人们,千山万水的寻来,面对,更能体会到山的庄严,水的神圣。从而对天地心生敬畏,谦卑在这自然的神圣里,不去强求,不去侵占,朴实地对待自然的馈赠,任世界千变万化,独守内心虔诚。

我们走失,我们在饥渴的寻找。蒙田说:物质上的贫穷容易弥补,灵魂的贫穷无法补救。在丢弃灵魂的喧闹世界里,我们丢失的庄严和神圣已无法丈量,而拼命的寻找却无所皈依。这是两个世界,生存困苦而心灵安宁,环境安适而心灵空虚,用什么来摆渡这一切?时代精神的断裂,没有催生出新的精神力量,物质飞速发展,生存压力巨大,无所皈依的心灵,宗教已被彻底打破,物质召摇在大地上,诱惑着无锚之灵魂,在左右摇摆的步履里,互相踩踏。心灵鸡汤大行其道,更证明了在这个躁动的世界,缺什么才翻涌什么。信仰是不是济世良药?它能带来什么?人心总是不完满,就象月球,被各种力量或自身的困顿砸出许多坑,修复和填满尤为重要。信仰是我们的心灵避难所,可拯救我们溺海,可催生新的力量,可让这个世界平衡和自我疗伤。

在晴暖或风雪弥漫的人生里,我们在迫切寻找自己的冈仁波齐,让心沉淀在大地,用朝圣者之心,追寻它,付以灵魂安暖,渡一切生之困厄。

拍摄这部电影用了一年时间,张杨说,这一年中,想明白了一点事,“你在做电影,就是奔着你心目中的方向,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就是要一步一步地做下去”。

对,没什么犹豫的,一步一步做下去,寻找心中的远方,冈仁波齐就在一步步的丈量里,终会抵达,那是我们灵魂归去的方向!

作者:风吹沙,自由创作人,以干净诗文书写人生感悟,以悲悯情怀善待世间万物,让心灵净化,让诗歌飞翔!个人微信:fcs88888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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