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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新:济南的南

 司安民 2018-03-30

太行之东,称山东;济水之南,为济南。济南的南,有山,有水,是泉城之源。

 

每次,春天进攻济南,总是先派几颗绿色的嫩芽做探子,从解放阁潜入,在护城河畔露个头,再安排一根根的柳枝当宣传队,去大明湖畔摇旗呐喊。

一切就绪了,才开始用仲宫的桃花、梨花、张夏的杏花,双泉的油菜花将济南包围。

春天是从南边向济南发动总攻的,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战无不胜的决心,纵使精兵数万,全副冰冷的盔甲,也挡不住春之雄师。就算把阻拦春风的玉门关沿黄河搬来,也无济于事。春天的济南战役是真正的草木皆兵,是花朵的十面埋伏。

所有赞美春天的诗都可以用来赞美济南的春天,“沾衣欲湿杏花雨”,“千里莺啼绿映红”,“万条垂下绿丝绦”……所有赞美济南的诗都不足以赞美济南的春天,济南的春天就是诗,济南就是一名诗人,有清照之婉约,又有稼轩之豪放,在“绿肥红瘦”之中,低吟道:“春在城南芳草路。”

 

春天在济南的南美若仙境。济的南,是江南的南。


济南的南,有太多美味。山里长出来的,水里捞出来的,地里刨出来的,沟里钻出来的。和环城高速之内的味道不同,这里吃的是土生土长,吃的是原汁原味。可以在半山坡吃放养的笨鸡,亦可在水库边吃野生的炖鱼,还能喝古井里泡着的啤酒,整提放进去,捞出来,打开喝时,啤酒似乎也浸入了井水的甘甜。

 

野菜只有在这里吃,才能感受到带着地气的野味。苦菜、荠菜、马蜂菜、面条菜、花椒叶、薄荷叶、香椿芽,可拌,可炸,可蒸,拌出来的是清香,炸出来的是浓香,蒸出来蘸料堪称酱香,淋香油则如魏道杨湖浓芝兼香。在济南的南,菜如酒香醉人,酒如花香迷人,当然,若酒精过敏,不要盲目举杯,否则和花粉过敏一般。

 

如果不敢吃昆虫,可自动略过这段。若敢吃昆虫,一定可以在这里吃过瘾。入门级的,有蚕蛹和金蝉;升级的,有马蜂、蚂蚱和豆虫;还有样子更吓人些的,做法基本上都是炸,一盘炸上几样,金灿灿地端上来。

前几天,有外地朋友来,闹着吃夜宵。所住酒店的服务员把厨师从二十多公里外的家中叫来,上了一盘炸四样,这四样他都未吃过,嚼起来竟面无惧色,一个人吃了多半盘。

 

这哥们当天和我住一个房间,我特别担心他打呼噜时嘴里会往外飞蝴蝶。

 

胃口在济南的南浴火重生。济南的南,是吃货指南的南。

济南的南,属泰山余脉,分布着许多佛教古迹。山东最早的寺院神通寺遗址还在,与四门塔和千佛崖浑然一体,曾经的海内四大名刹灵岩寺,依然保持着完整的格局,其中的宋代罗汉像是保存下来的古代顶级彩塑,“天下罗汉两堂半”我都曾去过,偏爱灵岩寺这一堂。

灵岩寺的铁袈裟据考证可能是金刚的裙摆。


第一次去灵岩寺,是在二十年前的春天,系里组织到灵岩寺游学,记得一下大巴,沿着山坡往上走,视线里全是绿色的光影,满山葱郁,心潮澎湃,正映着当时的无敌青春。前两天在北京见了一位老同学,喝酒时说到,他大学年代的恋情就是从那次去灵岩寺开始的,后来相爱多年,最终虽未成正果,却也算是一段善缘。

灵岩寺鲁班洞其实是唐代的山门。


除了灵岩寺这样的名刹,济南的南还有颇多古寺,如义净寺、兴教寺、衔草寺、四禅寺等等,还有那些散落在各座山上的摩崖造像,让济南的南充满禅意。

 

山东现存的最大的石窟造像,就在济南的南,称“齐鲁第一大佛”,绰号虽起的“山寨”了些,却也名副其实,而且年代到隋,携云冈之清秀,直奔龙门之丰腴,是北朝和唐代石窟的重要过渡。

遗憾的是,大佛近年被虔诚的佛教徒重塑了“金身”,纹了眉,丰了唇,还戴了“美瞳”,古韵少了许多,倒是香火气浓了。

当然,还是应该感谢生活在大佛脚下的村民,正是他们的淳朴,大佛才完整地保存了下来。从石到佛,原本就经历了千刀万剐,又何惧俗世的几番涂抹?


诸佛在济南的南,慈悲地注视着众生。济南的南,是南无阿弥陀佛的南。

 

济南的南,还是值得济南人身体和心灵栖息的南。在九如山,有山东最顶级的民宿——不二木居,以俄罗斯进口的樟子松,榫卯建构而成。

和那些违建的别墅与农家乐不同,木居不但没有影响风景,本身也成为了风景的一部分。在风景中呼吸,在风景中吟唱,这一座座漂亮的木居和山色和谐相处,和水波和谐相处,居住在其中的人也能深深感受到与自然的和谐相处。白天,窗外是山水,夜晚,抬头是星空,当一阵风吹着松木的香味袭来,仿佛心里涌起了阵阵松涛。

我去过无数次九如山,每一次时间不同,风景也不同,感受亦有别样。在济南的南,九如山是一座年轻的山,十几年前,除了山下的一个村,几乎没有人烟。这些年,九如山一直在变化,与其说“开发”,更多的是在建设,比如一直在投入的植树造林,我觉得九如山其实是旅游景点一个很好的样本,因为这样的建设,水才不会干涸,山才不会枯萎,济南的南才会更美。

不二木居的星空。


济南的南,还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农场。山东省青少年宫的营地,就在柳埠和常青,分租一小片菜园,可以委托别人打理,也可自己动手,拥有了一份小小的地契,就能够在春耕秋收之中,悠然见南山。

山青营地的农场“地契”。


如果说,每个人的心就是他所在的城市,那么,许多生活在济南的人,心里或许都装着一个东部的职业目标、西部的高铁过往,北部的跨步理想,但一定不会忘记,在内心最柔软处,还藏着一个南部的田园梦乡。


即使没有来过济南的人,在他们心里,也有一个类似这样的地方,可以是济南的南,也可以是近在咫尺的远方。




文末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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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获赞最多的,送曾为多部院线电影题写片名的青年书法家于恺所写的本文题目:济南的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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