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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王层云老师

 临朐山民 2018-04-07

作者|武际成

       在军埠口中心小学工作期间,王层云老师是我的同事。

       2015 年冬季读书会时,我写过《亦师亦友“忘年交”》的交流文章,回忆了王兴云老师、王秀云老师和刘新良老师。其实,跟他们差不多一时还有一位优秀的同仁——王层云老师,人们习惯称他们为“三云一刘”,是当时整个沙窝学区,也是当时军埠口教育界的精英与典范,让人至今念念不忘。

       王层云老师1944 年生人,家居刘家沙窝东村,是王兴云老师的前邻,跟王秀云老师隔胡同相望,三家大门到大门都不过20 米。1964 年,王层云老师平度师范毕业回家乡任教,后辗转红星公社几个学校,教过初中小学,做过学校校长(负责人),管过业务行政,1996年英年早逝,终年52 岁。他严慈有度、治家有方,两个女儿都通过考学录取干了教师,儿子就职于当时效益最好的潍坊医疗器械公司,妻子贤惠勤奋,家庭在周边让人羡慕。

       我跟王层云老师认识,也是因为王兴云老师的关系。他们二 人服气很近,一个曾祖还未出五服,说起来我们自然也有些亲戚关系。1982 年我上师范之前,我们同在联办中学负责教学业务,经常开会见面。1984 年毕业后,我们又两次共处,他给了我事业发展和人生交往不少的引领和帮助。

       王层云老师对工作兢兢业业、严谨认真。1984 年7 月,我诸城师范毕业分配到军埠口中心学区负责业务,王层云老师任负责人,我们两个开始了首度合作。这年9 月,政府拨专款8 万元用于改善中心小学的办学条件,我们共同设计建设了办公用房5 间、传达室1 个、厕所1 座,以及圆门、花墙等配套设施。这期间,在确保分管工作不耽误外,多数时间我们靠在一起,早出晚归、共谋校建。这也让我见识了他对事业的执着追求和高标准要求。

       1985 年前后,学校搞基本建设还没有规范统一的标准要求,图纸要自己设计,建筑队要自己找,材料还要自己买。政府就给那么多钱,计划实施的好,盖个好房子钱还宽裕,计划不好,多花了钱房子质量不高还不中看。那时盖房什么材料也紧张,买砖要找人,买水泥要托关系,买木头也要走门子。记得当房子盖到平顶浇制大梁缺少钢材时,他跟我去潍坊钢厂通过熟人才找到合适的材料。房子浇制大梁没有震动泵时,我们又3 次到潍坊建筑工地找关系去借,最后硬是用自行车把震动泵带了回来,保证了房子的美观和质量。结果,5 间平房建成,平厦无柱挑檐,高大明亮宽敞,谁见了谁说好。盖房子是这样,其它的建设王层云老师也是严密设计和要求。建传达室时,我们到城里看了无数个模本做参考,他说要保证20 年不过时;盖厕所时,一家人都说太高太大跟现有的平房不配搭,他说是为以后建楼设计的;建圆门花墙时,胸中无数,我们就翻资料做参考,一直到多数人满意为止。

       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他所愿:30 多年过去了,当初建设的那5 间房子历经风雨依然使用,传达室还完好如初。2005 年学校改建教学楼厕所位置碍事要拆时,人们还唏嘘一阵说:真可惜了这时髦的建筑,不然的话正好跟教学楼浑然一体,那该多好。

       王层云老师多才多艺、乐于助人。在当时的军埠口教育界,他的多才多艺是出了名的,人们调侃说“王层云除了生孩子不会,别没事能难住他。”1984年秋后我们二人合作期间,我家里的房子盖好也要收拾一下准备入住。房子做门窗时,我找了我的季师傅(后面要写到)、木工同学、同好,还有王层云老师,用了两个周末做完上好,很是美观。到现在回家,我看到房子门窗严密规整的样子,还会想起他精益求精的手艺。后来我跟王层云老师交流知道,他从来没学过木工,只是跟他做木匠的弟弟经常干活,加之上心认真,有所偏爱,活渐渐出手了,并把所有木工用的工具都置办齐全。我以相对内行的眼光审视王层云老师干的活,手艺当在一般木匠以上。

       还是说我家的房子,一切收拾停当后要用报纸、花纸吊顶棚,找了当时军埠口教育界有名声的四位同行做技术工,又找了几个同事打下做小工。那天一开始就商量好,自定高、搭架,到糊底、封面,两人1 间1 天完成。那种边干边说、相互“挑剔与贬斥”的热闹场景,全忘了劳累辛苦,现在想来都十分有意思。我家里的房子到2006 年换石膏顶时,王层云老师吊的那间顶棚还非常结实、美观,一点也没有走形,让人不得不感叹他手艺的精巧。

       沙窝村里的人说:王层云家里盖屋就是找人吃顿饭盖上顶,别的活全是他自己去干。有一次我向他求证这个事,他说:差不多吧。1980 年家里盖屋,找人打好地基,他跟对象砌石、垒砖到小平口,亲戚邻居帮着岗山、上檩、丕草就行了,剩下的那些事全是他自己慢慢做。这事说着轻巧,盖过屋的人都知道,盖屋竖起筒子来连一半的功夫也不到,后面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要去做。据说他在盖屋的那年,上半夜没睡过觉,白天还要照常上班,到学校有条不紊地组织教育教学活动。

        “王层云在学校是个老师,在村里他就是个什么也会的匠人”。村里人这样说,他也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学校的事拼命去干,别人的事无力不出,自己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不麻烦人家。他总是在努力挤压着自己的休息时间,少了再少,少了再少。因此,也损伤了自己的身体。

       王层云老师谦恭随和、与人为善。1990 年10 月我负责军埠口镇中心小学全面工作后,1991 年暑期他进中心支部三 人班子分管人事。几年辗转之后,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合作,直至1994 年新的行政区划,他又不计名分地回到了他的故乡沙窝学区小学。

       那几年,每到暑假研究人事调整方案,我们支部3 人都是悄悄到王层云老师家里闭门谢客、反复推演。那时他的孩子都已工作,对象街上说话纳凉,就我们三 个人在他家里敞开心地谈。全乡6 个学区20 个学校200 多个教师,这个工作需要,那个能力很强,另一个则绩效突出,都要考虑;学区班子要安排,一般学校要均衡,教师的整体水平更要宏观调控。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需要问询的问询,需要探底的探底,直到安排至满意,安排到被调配的同志最少出现分歧意见为止。中午就在他家里吃饭,自家菜园里种的青菜,平常吃的大饼或馒头,高兴了就喝几盅,没兴致就吃饭、休息、睡觉,下午接着来。人事安排是个敏感又费脑筋的事情,每次进门时我们总是心事重重、前思后想,到出门时我们就如释重负,人人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时到他家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没想到方便不方便,也没想过给多少钱补贴才合适。

       王层云老师还是一个缜密细心的人。1991 年秋后,我跟高树军校长到潍城区教师进修学校参加校长岗位培训学习,一连两个多月的时间,早出晚归到学校处理些应急的事务之外,一般程序性的工作就有王层云老师处理了。一天中午下课后,王层云老师在教室门口等我们。他看我迷惑、紧张的样子急忙说:没事,没事。就是北董学区的一 个学生家长找到咱那里,说老师体罚他的孩子,不处理就到教育局告去。我来早给你个信,有准备看怎样办好。下午回学校后,我们找到了学区负责人问明了情况,又找到当事教师一起到学生家里赔礼道歉,取得了家长的谅解,矛盾也就此化解。这也多亏他的细心。

       王层云老师又是一个不乏幽默的性情中人。他曾跟同事们开玩笑般自诩:咱这头发吹风打蜡,皮鞋去灰打油,逢年过节到南家(他岳父家)庄头一站,是一等一的闺女女婿。他1 米70多点的个子,五官端庄,谈吐有范,手中有活,确是个让人敬佩的人。据说病逝前一年的秋天,家属正在院里做被子,他看到孩子们都在家,一时兴起还做了个前空翻表现了一下,赢得了非同寻常的掌声。

       1994 年潍城、奎文两区分治,7 月教育界人员调整,按照王层云老师自己的意思安排他回到了奎文区沙窝学校他的老家工作。这年8 月,我又调往潍坊六中工作,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1996年春天,军埠口的老同事电话告诉我说王层云老师病故的消息,我感到非常震惊。虽然很早就知道他血压高常年服药,但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年龄他就匆匆辞世而去。当我们几个赶到他家时,殡葬仪式已经结束了。我们跟家属交流后得知:王层云老师在一周前1 天的后半夜突发脑溢血,送人民医院救治,手术很成功。但到了住院手术的第5 天,他出现并发症满腹充血,医院用尽了所有手段再也没有把他抢救过来。

       王层云老师走了,我失去了一个同事、一个友人,失去了一个要说就说、要干就干的同道中人。我总感觉他的去世,不只是失去了一个人而是一个面,一个缺少了他,人的交往就不再完整的那个面!

                                                       二〇一六年六月十六日初稿

                                                       二〇一六年六月十七日二稿

                                                       二〇一六年六月二十日定稿

       注明:本文节选自武际成著《友人三记——借以献给我人生道路上交往的特别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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