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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那棵树 作者/刘文君 偶然与《阅读公社》相遇，在其“言”中感受时代的律动，在其“赏”中感知唯美的气息，在其“卷”中汲取雄浑大气，在其“文”中链接生命的姿态。在《阅读公社》中读到很多关于怀念的文章。那些对故人远去、斯人独立的哀愁，对秋尽草木凋零的落寞，对别一处江南何日重游的期盼，使我又想起那棵树。
大院办公楼和公寓楼只有一墙之隔，墙也不是完整的墙，因为窄窄的墙上还有一扇老式的大铁门，虽然常年关闭着，但视觉上还是增加了两个楼之间的亲密感，也因此把很多人的工作和生活变得模糊不清，混淆了这两种状态的另一个原因是分割在两个区域的却彼此交响的三棵树。
办公区的那两棵是高大的杨树，一雄一雌，每到春末夏初时节，雌树上结满白色的杨花，随着微风吹动飘飘洒洒雪一样的扑向地面，集结成大团大团像空心的雪球在地上滚来滚去，雌树忙不迭的“工作”，雄树在一旁站脚助威，叶子哗啦啦地响。雄树上常年住着一家喜鹊，窝搭在最高的枝桠处，特别显眼，每天清晨的鹊鸣像闹钟一样准确，却少了闹钟带来的烦躁和无奈，鸟夫妻在枝间欢唱那么清脆悦耳。
生活区的这一棵是梧桐，紧挨着公寓楼，比杨树矮小了许多，她的“春天”也比杨树来得晚一些。新生的叶子大而油绿，丰满、端庄娇嫩的样子，像一个少妇风姿绰约。隔墙的大杨树朝朝暮暮俯视着她的风姿，风起时“听到”她妩媚的笑，那样的温润和美好。
春天上班时，我总是从丰满温婉的梧桐走向高大伟岸的白杨。秋天时，寒意渐起，杨树的叶子总是先一步凋零，先露出嶙峋的构架，偶遇东南风时，也会有叶子跌落到梧桐树的身边，带着整个春夏的守望，来做最后的告别。坚韧一些的梧桐叶会渐渐地把油绿变成深绿抵御着寒风的侵袭，直到寒怆再起，把温柔变成刚硬，把婀娜变成僵直，不情愿地带着完整的轮廓匍匐坠地，去赴早已等在那里的约会，私语着来年重上枝头，谱写新绿。 欢乐来了又去，一年年的迷恋，记忆打着滚儿地叠加垒砌。三棵树的荣枯轮回，给每个人的人生归旅，增加着兴奋、喜悦、有所得。然而，这一切都在刺耳的电锯声中结束了，办公楼的扩建结束了白杨树的生命。在春天的一个周末，一场“屠杀”开始了。我亲眼看见云梯上的人们截断了她的枝杈，消去了她还没有飘洒的希望，最后连根拔起，“五马分尸”后装上卡车。
从此，窗外没有了风景，只有呆板的灰楼，开窗变得索然无味。我坐在窗前怅然若失，习惯了哗啦啦的响声，习惯了与太阳升起同步的鸟鸣，习惯了春末有风日子她雪一样的挥洒，习惯了冬雪后他抖抖身上积雪精神的样子，习惯了经历枯枝败叶后的再次挺拔，这都没有意义了，因他们已经喋血，已经永别了。
和我一样怀念她的还有生活区隔墙而望的那棵梧桐树。那个春天她是那么安静，都不曾听到过她的絮语，那个秋天她是那么惨淡地凋零，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另一片叶子绅士般的等待，那个冬天她是那样的凄苦，因为她知道即便春天来了，也不会再有一棵高大的影子先一步开疆拓土，以联合的名义给春天命名。
一年年过去了，梧桐还在。孤单的，与逝去的白杨树隔世共明月。
我很怀念那棵白杨树！ 作者简介：刘文君，70后理科女，教育工作者，热爱生活，迷恋书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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