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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树军 偷食桃子分外甜我小的时候，家中人口多，工分挣得少，在生产队里年年欠款，青黄不接的季节缺粮吃是常有的事，哪还有余钱买水果？那个年代，这样的家庭很普遍。 我住的胡同里，南头一家有棵大核桃树，半边露在院墙外面，每年秋天硕果累累；北头一家有一片枣林，好多枣树栽在墙外的空地里，红彤彤的枣子挂满枝头。小伙伴们偶尔用石头打下几个核桃、几颗枣子解解馋，虽然惹得主人驱赶、家长教训，仍然掩不住偷偷地乐。这两家的主人都是饶舌的老太太，有时候小孩子就故意撩拨，趁她们不注意，朝着树上扔去几块小石头，赶忙躲到不远处的旮旯里，偷偷地向外窥视，任由那老太太高八度地叫骂，似乎在倾听一首美妙的乐曲。小孩子恶作剧是常有的事！ 那时候，有些野果味道好极了，它们长在哪道岭上或是哪条沟沿上，什么时候成熟，小伙伴们心中清楚得很。要是谁发现了新野果、新地点，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只会悄悄告知最要好的小伙伴。春天，南坡生长的“拖萝盘”开花结果，深青色的底盘上托着一堆红红的小颗粒，又酸又甜；但长长的蔓子长满小刺，不小心刺伤了手脚，又痒又疼。夏天，看到桑树就可以摘到桑葚，因为家乡养蚕的缘故，桑树甚多，桑葚有紫、白两种，都能吃得到，一颗颗吃得不过瘾时，就一把把的撸下来往口中按，不小心会把趴在树枝上的小虫子一块儿按进口中，急忙吐出来，成为小伙伴的笑柄。到了秋天，野外不缺红酸枣、黑软枣和棠梨子等，运气好的话，还能摘到野生的小西瓜、甜瓜和成串的马宝瓜，摘来却舍不得吃掉，吊在家中闻瓜的香气。 记得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堂兄约我一块儿挖野菜，在林业沟的西坡顶上，发现有一棵低矮的桃树，挂满了茶碗大小的桃子。那时候桃树是林业队的，有专人看管，小孩子很少吃到桃子。恰巧这条沟的西坡有一道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深深的凹陷，直达这棵桃树下，而且凹陷中长满了高高的山草。在堂兄的怂恿下，经不住桃子的诱惑，我们扔下盛野菜的筐子，顺着凹陷弯着腰艰难地向上爬，一直爬到桃树的下面。在确定周围没有动静之后，仰面朝上，试探着伸出手去，悄悄摘下一颗。桃子已经熟透了，软软的，剥开薄薄的皮，桃汁顺着手向下流，赶忙送到嘴里，轻轻一嘬，感到满口满腮浓浓的蜜桃汁，只剩下裹着红丝丝的小桃核。那滋味简直难以言表，好像是这世界上再美不过的美味了。吃到高兴处便忘乎所以，探出半个身体摘高处的桃子，难免弄得树叶有响声。猛然间，一声诈喝：“你在那儿干什么？”也不知道喊的是谁，便顾不得高矮深浅，顺着凹陷哧溜一声滑落沟底，拎起筐子拔腿就跑，一气儿跑到二三里外的玉米地里，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时地回头探望，有人追来吗？ 这些童年的故事过去几十年了，现在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穷困的日子里，小孩子自有寻求快乐、制造快乐的方法，不能简单地看作是“品德问题”。哪个孩子没有搞过恶作剧？哪个孩子没有一点成人眼里所谓的“问题”？孩子的成长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长期生活在温室里的“乖孩子”，长大不容易！（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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