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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为现场的观众,而是为心中那个‘理想’的观众而弹”

 阿里山图书馆 2018-04-11
钢琴家巴巴扬访谈
钢琴家巴巴扬访谈钢琴家佩拉西亚谈艺录
艺术家真正的激情在哪?是和听众分享的愿望吗?巴巴扬回答:“对我来说,与听众分享并没那么重要。我不是为现场的观众,而是为心中那个‘理想’的观众而弹。”

2012年某期《钢琴》杂志中有篇访谈,受访者是钢琴家巴巴扬(Sergei Babayan)。采访者说道:“有些钢琴比赛为大家选择了‘正确’的获奖者,比如索科洛夫、佩莱西亚等。而对那些被人遗忘的获奖者,你怎么看?”他回答:“首先,希望他们不要在不成功的时候放弃。”这句话打动了我这个读者,因为我非常相信它。有时获奖者随后的事业发展并不好,我们回头看去,可能会怪评委没有挑对人。其实,事业失败不一定是因为“本来就不该得奖”,甚至也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巴巴扬又说:“如果你喜欢,就要一直坚持,不要因为没有演奏会而放弃。”

关于演奏家成名的偶然性,这里插两句闲话。著名乐迷张克新先生的一篇文章《香港前线报告:古典音乐家的沉浮》中提到,小提琴家克莱默在一场和喜剧演员同台的演出中讽刺那些以搞怪来吸引眼球的古典音乐家。我读后想到的是,世上的事情,只要发展到一定规模就开始分裂。有了教会、信仰,也就有了伪善;有了圣人,就有了大盗;有了高雅艺术,就有了一套虚伪矫情;有了古怪的艺术家,也就有了装清高的欺世盗名之徒——这么艰险的古典音乐界,如果装装怪人就可出名,何乐而不为?——吉东·克莱默丨我为何拒绝韦尔比耶音乐节?

古典音乐会虽然有一定的慢热性,毕竟还是给人看(听)的,期待现场的反响,更别提背后还有社交、虚荣等一堆甩不掉的东西。它和世上其他职场有类似之处,不可能完全公平并揭示真相。假如说有胜利者的话,那就是享受坚持、无怨无悔的人。

关于老生常谈的音乐比赛得失,巴巴扬说,比赛让人学会控制力和在极端情况下的集中能力以及一定量的曲目。“不幸的是,这都是演奏家的必须。”“我用了‘不幸’这个词,因为这都不是真正的音乐因素。真正的音乐意味着人性、忠实、天真、想象力和敏感。”

我不由得微笑,他说的这些因素,正是音乐家“运动员”的一面:坚毅、能控制、有体力、不怕人。不幸的是,演奏家都是“运动员”,有人音乐性高一些,“运动性”差一些,甚至古尔德也算这其中的一员,耐力以及忍受众人的能力都较差。按传统的路子,不大可能成为舞台上长期成功的演奏家。而舞台经验和“运动能力”,与音乐性确实既合作又缠绕,它的瓶颈捆住了很多人的手脚。这样说来,现场演出和体育比赛也略有共性:一旦犯错就无法挽回,很多优点无从展示。当你探索音乐中的新可能的时候,背后漫长的思考、辨析如果不能当场让听众感受到,则好像做出高难动作但从器械上掉下来的体操选手一样令人遗憾。

有时我倒更相信录音。虽然它也有各种欺骗性,但它展现了演奏家最好的瞬间,能够中和掉“运动性”的缺陷,吸纳一定的探索过程。


那么,艺术家真正的激情在哪?是不是和听众分享的愿望?巴巴扬回答,“对我来说,与听众分享也并没那么重要。我不是为现场的观众,而是为心中那个‘理想’的观众而弹。”古典音乐虽然怎么说也是“娱乐”的一部分,但却应该有一点独立性,它取悦人,但不一定立刻取悦眼前人。音乐消失后,关于它的回忆、品味久久不灭,这就是它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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