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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 翠绿与薄荷绿是两种绿，就像鲜甜与津甜是两种甜。 翠绿，墨绿里兑一点水，江山阔了；淡绿中加一点绿，河流紧致。 薄荷绿，是一种摇摆于绿色和蓝色之间的颜色。增一分绿肥，减一分绿瘦，不增不减，刚刚好，凉凉爽爽，有薄荷气息。 滴翠，这个词，动宾结构，有一种动感，翠翠的绿，从相关处落下来，一滴、二滴，用手去掬。 给相应的柔美女性定义颜色，在中国文学古今人物画廊里，私认为《红楼梦》中的妙玉是翠绿的，《边城》中的翠翠也是活泼清新的翠绿。妙玉身上有着从容自若，不卑不亢的气质，美丽聪颖，心性高洁；翠翠明慧温柔，是湘西山水孕育出来的一个精灵，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从不发愁，从不动气，眉清目秀，聪慧温柔，带几分矜持、几分娇气。被林语堂夸赞的芸娘应该是薄荷绿，神态中带有天然植物的清香、雅韵。 翡翠的“翠”，绿色的“绿”。翠绿这两个字，念起来轻轻的，有烟水气。谈起翠绿，会想到一些词：草、茶、纤竹、树叶、青豆、青团、青箬…… 大麦苗粉是青麦苗脱水而成的粉。在网上买几盒冲饮，那个绿，可算是纯粹意义上的翠绿。甚至觉得一些绿面条、绿馒头，是不是可以用大麦苗粉兑水和面，取法天然。 会想到一些菜，炒茼蒿、盐水煮毛豆……早茶店有翡翠烧卖，烧卖里的馅是剁碎的菜泥，皮薄馅绿，色如翡翠，入口糯甜。从前有家老字号“翠绿饭店”，卖三丁包、加蟹包、五味干丝、馄饨、鱼汤面。那时候我一度迷惑，餐馆怎么会起这样一个名字，似乎与它的本意不挂钩，后来一揣摩，是说他们的食材和原料，都是新鲜的。 有些书是翠绿色，像《闲情偶记》《山家清供》；有些书薄荷绿，如《夜行航》《养小录》。主要是读这些文字时的心情，阅读带来感官上的美感，心情也带上了主观色彩。 翠鸟不是翠绿的鸟，但它羽毛艳丽，一袭亮蓝色，头顶黑色，额具白领圈，浓橄榄色的头部有青绿色斑纹，眼下有一青绿色纹，通常会从栖木瞥见游鱼，一跃而下，点水而啄。翠鸟的背、尾巴上的羽毛在某种角度的光线照射下，发出翠绿色的光芒。 晨曦鸟鸣，推窗翠绿，住在山里的民宿，翠绿中带着水意。 青苔池塘是一口翠绿。塘生绿苔，水草稠厚，一二尾红鱼游弋而过，池塘的翠与绿，楚楚有致。 当然，说起薄荷绿，这抹清透、纯粹的色彩，如微风中的清凉，会想到在燥热的季节里有风吹过。 薄荷绿也让人想到一些物象，比如：山中水潭、女子的长裙与旗袍颜色…… 薄荷绿天生有很淡的绿，又有很淡的蓝，通透，冰冰凉凉。 梵高笔下明亮的红色玫瑰，在薄荷绿背景的映衬下栩栩如生。 清少纳言《枕草子》中，写小镇上的卖花女子，“薄荷绿色及踝长裙，长发束起，面容平淡”，人与花一样安静。戴望舒《雨巷》天空的颜色是薄荷绿，雨也是薄荷绿，冷静、寂寥，那个撑伞的丁香女子走远了，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黛山绿树倒映在幽深的山中水潭，薄荷绿的水，清澈，深邃。 柳宗元《小石潭记》说：“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翠绿的藤蔓，遮掩缠绕，摇动下垂，参差不齐，随风飘拂，潭水是一汪薄荷绿。人在岸上，客在舟上，李白与汪伦拱手道别的桃花潭，潭水深碧，清辙晶莹，翠峦倒映，薄荷绿成了依依惜别的底色。 我去过，或走过的地方，许多山中的景物依稀，有些都快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一些翠绿或薄荷绿。 2018文学周历已在我们微店中上架， 订阅2018《文学报》还有周边赠送福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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