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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罗”渐行渐远

 zcm1944 2018-04-15
“卡斯特罗”渐行渐远
2018年04月14日  来源:齐鲁晚报
     当地时间4月19日,古巴将召开新一届全国人民政权代表大会,选举出新一届由31人组成的国务委员会,并从中选出新任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此次历时大约半年时间的古巴大选,从去年11月开始第一阶段投票,上月完成了第二阶段投票,选举出1265名省级和605名全国人民政权代表大会代表。
  这次选举是2016年古巴革命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去世后,该国进行的首次全民选举。同时,现任古巴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将不再继续担任国务委员会主席。外界普遍预测,现任第一副主席迪亚斯-卡内尔有望继任,这意味着新任古巴国家元首不再姓“卡斯特罗”,该国将迈出“后卡斯特罗时代”的第一步。
  本报记者 赵恩霆 整理         
姓什么,重要也不重要
  说起古巴,就不得不提“卡斯特罗”这个姓氏。1959年古巴革命成功后,革命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出任古巴领导人,带领1000多万古巴人民走上社会主义道路。
  从那以后,菲德尔·卡斯特罗领导古巴击退了美国发动的“猪湾行动”,有惊无险地度过古巴导弹危机,扛过了美国超过半个世纪的封锁,成为拉美地区左翼政治力量的重要阵地。
  2006年因病入院治疗后,80岁的菲德尔·卡斯特罗将国务委员会主席(国家元首)职权暂时交给75岁的弟弟劳尔·卡斯特罗。自1959年以来,同为革命元老的劳尔·卡斯特罗,在担任兄长的副手47年后,从幕后走上了前台。
  2008年,劳尔·卡斯特罗被一致推选为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兼部长会议主席(政府首脑),正式从兄长手中接过国家最高权力。2011年古巴共产党六大上,劳尔·卡斯特罗当选古共中央第一书记,成为古巴党政军最高领导人。
  过去近60年里,古巴被深深烙上了卡斯特罗兄弟的印记。而近年来,有一位政治新星冉冉升起。他就是迪亚斯-卡内尔。
  这位现任古巴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兼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生于1960年,与古巴很多老一辈领导人相比,长在红旗下的迪亚斯-卡内尔并没有早年革命经历。
  但这并未妨碍他在古巴政坛崭露头角。1987年,迪亚斯-卡内尔从大学教授转岗进入古巴共产主义青年联盟并担任领导工作。1993年,他开始在古共党内工作,并当选古共比亚克拉拉省委第一书记。 
  10年后,2003年迪亚斯-卡内尔出任古共奥尔金省委第一书记,并当选古共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2009年,他被任命为高等教育部部长。2012年被任命为古巴部长会议副主席。2013年,他接替另一革命元老马查多,被选为古巴国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
  由此开始,默默无闻的迪亚斯-卡内尔开始被外界关注。可以说,他走的是一条制度性、精英化的晋升路线,有地方主政经验,也有党内和政府高级职务历练,一步步走上古巴最高领导层。
  虽官至高位,但迪亚斯-卡内尔继承了老一辈领导人紧密联系群众的传统。他经常在家乡、古巴中部城市圣克拉拉街头骑车穿行,走访社区与民众交谈。上月11日,他和妻子在圣克拉拉一处投票站外,与民众一起排了20多分钟队参加第二阶段选举投票。
  过去五年来,随着劳尔·卡斯特罗也年事渐高,且他本人多次公开表示不再寻求连任,作为“二号人物”的迪亚斯-卡内尔可能接班领导古巴的图景也越发清晰。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58岁生日的前一天当选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开启古巴进入“后卡斯特罗时代”的大门。
搞改革,不急但也不停
  正如“卡斯特罗”这个姓氏深刻影响古巴一样,苏联模式的计划经济数十年来固化了古巴经济。美国的长期封锁,使古巴经济隔绝于世界贸易和金融体系之外,成了紧邻世界最大经济体的“孤岛”。
  古巴全国1100多万人口中,劳动人口将近700万,其中超过500万人在国有部门就职。苏联解体前,古巴生产的绝大部分工农业产品都出口苏联和东欧国家。结果,上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之后,古巴失去近95%的出口市场和近85%的进口市场,经济一下子被打蒙、打残了。
  除了著名的雪茄和朗姆酒,糖是古巴重要的出口产品,而失去苏联的巨大市场,不但意味着糖卖不出去,还连带着换不回苏联的低价石油。上世纪90年代的阵痛,促使古巴开始尝试经济改革。
  其实,在古巴人尤其是古巴领导层的语境中,所谓“改革”,古巴早在1959年就完成了。新世纪以来在经济领域出现的变化,准确说是在进行“更新”。
  改革也好,更新也罢,古巴经济谋变的态度一直谨慎。早在上世纪80年代,曾有过一轮转瞬即逝的改革。上世纪90年代经济受冲击后,古共提出开放政策,并在1992年起推出“外国投资法”等一系列新政策,在多个行业允许个体经营。
  不过,由于个体经营暴露出的负面问题越来越多,进入新世纪后,古巴政府做了政策调整。2006年,劳尔·卡斯特罗接掌政权后着手启动渐进式改革。
  2008年开始,古巴人使用手机、电脑、家用电器的限制被取消。其中,允许普通人用手机被视为开放的重要一步。2011年,古巴与盟友委内瑞拉合作,委托法国公司在古委两国间铺设了一条1600多公里的海底光缆,打开了古巴的网络之窗。
  2010年,古巴重启允许个体经营,涉及200多个行业。目前,古巴的个体户已近57万人。但据美国学者估计,在古巴私营部门工作的人得有上百万。
  2011年,古共六大通过《经济和社会政策纲要》,正式吹响改革号角。古共六大确定了313项改革目标,其中之一就是在距首都哈瓦那40公里的马里埃尔港设立贸易特区。2014年,新版《外国投资法》出炉,给予合资企业和国际经济联合体更多税收优惠,允许外商独资企业进入古巴。
  这期间,古巴还在农业领域推广闲置土地承包和合作社经营;逐步放开了汽车自由交易、住房供给和交易体制改革,以及涉及古巴货币比索与可兑换外汇券的货币改革。同时,积极发展旅游业,成为提振经济的新亮点。
  虽然改革力度挺大、涉及面也很广,但当2016年古共七大对过去五年改革进行总结时发现,313个目标只实现了21%,77%的项目仍在落实中,另有2%未能落实。
  劳尔·卡斯特罗在古共七大上表示,过去五年,古巴“缓慢但不停顿”地推进改革,未来还将坚定不移地在社会主义旗帜下深化“经济模式更新”。
接过班,前路或更曲折
  凡是改革,必定会遇到阻力。这个阻力具体到古巴国内,就是近些年来出现的“怀旧情绪”,即由于对改革伴生的经济和社会问题的担忧,以及部分人的利益受损,而反对改革。
  对此,劳尔·卡斯特罗在古共七大上批评说,“过时思维”是改革的最大障碍。“思想落后”和政府的“惯性思维”是国家提升生产力改革未能快速成功的原因。
  如果说劳尔·卡斯特罗是古巴政府克服国内阻力推进改革的动力源,那么作为第一副手的迪亚斯-卡内尔就是改革举措的主要执行者之一。身为“二号人物”,迪亚斯-卡内尔在古共七大上第一时间在讲话中重申了劳尔·卡斯特罗的立场。
  接下来,随着迪亚斯-卡内尔走上古巴政府最高位置,他很可能肩负起下一阶段古巴改革的推动者和操盘手角色。而随着改革持续深入,相伴的问题和利益纠葛短时期内很难理顺,他未来面临的国内环境可能会比劳尔·卡斯特罗更加复杂。
  何况,迪亚斯-卡内尔没有上一辈卡斯特罗兄弟的革命元老身份,其执政权威将遇到更多挑战,必须通过实打实的改革成效和执政成绩来获得高层和民众认可。
  更重要的是,复杂的外部环境,也将对迪亚斯-卡内尔施政形成掣肘。
  目前,古巴的重要盟友和援助来源国委内瑞拉政治不稳,而且由于国际油价低迷导致其自身深陷经济危机,这意味着古巴获得的石油和资金援助将大大缩水。
  同时,美古关系也是个“隐患”。1961年美古断交后,美国从1962年起对古巴实施经济、贸易和金融封锁,造成古巴直接经济损失上万亿美元。美古关系在2014年底出现转圜,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解除对古巴的贸易和旅游禁令,放松经济封锁,并与劳尔·卡斯特罗同时宣布恢复两国外交关系展开磋商。
  2015年7月,两国复交并重开使馆。2016年3月,奥巴马历史性地访问古巴。美古关系解冻改善了古巴经济改革的外部环境,有利于吸引外资。受美古关系影响,欧盟及英法等国也与古巴全面改善关系,并积极提供帮助古巴重回全球金融体系。
  但特朗普一上台,就给刚刚启动的美古关系迎头一击。美国不仅缩减了驻古外交人员、对赴古旅行增加限制,还进一步威胁重新进行贸易封锁。可以说,美古关系出现了严重倒退。
  美国的全面封锁给古巴造成的伤害犹在,特朗普政府的对古政策将是迪亚斯-卡内尔绕不开的外交礁石。对美关系如果继续倒退,甚至回到原点,将增大迪亚斯-卡内尔国内施政和改革的难度。
  好在,欧洲与古巴关系并未受到特朗普影响,还有来自中国等国家的支持。而且,预计劳尔·卡斯特罗现阶段也不会完全隐退,他仍担任古共中央第一书记,继续对迪亚斯-卡内尔稳定执政给予支持。
  从这一点来说,迪亚斯-卡内尔如果上台,顶多算古巴从门缝中窥见一点“后卡斯特罗时代”的端倪。实际上,古巴一定时期内还会姓“卡斯特罗”,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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