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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美在高处 如今，提起中国山水画，估计大多数人脑子里首先浮现的，是一片黑白的水墨世界。但其实说起来，中国山水画却是从彩色开始的，而青绿山水就是其中之一。 回溯中国山水画的发展，最早起源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以顾恺之的《洛神赋图》为开端。在这幅画里面，开始出现了山和水的形象。只不过这一时期的山水还只是人物画的衬景，并且还带有稚拙的痕迹。 ▲ 东晋 顾恺之《洛神赋图》局部 到了隋唐时期，山水画进入快速发展的阶段。特别是隋代山水画家展子虔，他的代表作《游春图》以俯瞰构图的形式，实现了咫尺千里的效果，体现了当时画家对透视的认识。 到了唐代，山水画真正进入全面发展时期。这一时期不仅涌现了许多著名的山水画家，还形成了风格完全不同的两大流派。 ▲ 唐代李昭道《明皇幸蜀图》局部 一派叫“青绿山水”，使用矿物性颜料，以绘形为主。画出的是彩色的山水，色彩鲜艳浓重。代表人物是李思训和李昭道父子。 另一派叫“水墨山水”，使用植物性颜料，以写意为主。画出的是黑白的山水，色彩简单淡薄，代表人物是“画圣”吴道子和“诗佛”王维。 ▲ 唐代王维《辋川图》局部 前面提到的这四位，基本都算是同时代的人，所以一决高下就成了在所难免的事。据《唐朝名画录》中记载，就有这样一则故事：唐玄宗李隆基曾经在大同殿上，让吴道子和李思训同画嘉陵江三百里山水画，结果吴道子“嘉陵江三百余里山水，一日而毕”；李思训则“累月方毕”。 原来，吴道子没有拘泥于嘉陵江的一山一水，而是着重表现嘉陵江山水壮丽优美的神韵，重在写意，结果一日之内就完成。相比之下，李思训则要花上数月时间，来一笔一划地写实和复原嘉陵江的景色。 ▲ 中国张大千《嘉陵江图》局部 还好的是，李思训虽然速度慢了些，效果倒也不错。李隆基评价说：“李思训数月之功，吴道子一日之迹，皆极其妙也。”虽然两者没有决出个高低，但我们还是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区别。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故事是假的。因为《唐朝名画录》说这件事发生在“天宝中”，而李思训在“开元初”就去世了。他没有活到天宝年间，也不可能在死后一二十年还能与吴道子同场竞技。 ▲ 宋代 范宽《溪山行旅图》局部 故事虽然不真，但是青绿山水做起画来费时费力，却是不假。不仅如此，还特别的贵。大家知道，“青绿山水”画，是画在绢帛上的。绢帛在唐朝就是丝织品，但又不仅仅是丝织品。 陈寅恪先生在《元白诗笺证稿》中说：“唐代实际交易，往往使用丝织品。”换句话说，绢帛还是货币！要知道在唐朝，除了官方铸币以外，丝织品是可以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使用的。至于我们习惯认为的金、银，反而几乎没有作为货币使用的记录。 ▲ 元代 王蒙《具区林屋图》局部 所以，“青绿山水”派的画家，那是直接用货币在作画啊，典型有钱任性的表现。而且，画布贵也就罢了，作画颜料就更加贵了。前面已经说过，“青绿山水”画使用的是矿物性颜料。贵，就贵在这些个矿物性颜料上。 “青绿山水”画的主色之一是石青色，这种颜色来自盐基性碳酸铜，又叫蓝铜矿；主色之二是石绿色，这种颜色来自孔雀石。此外，红色来自朱砂，金色来自金箔，银色来自银箔，黑色来自松墨。还要使用赭石、胭脂、铅粉、珍珠粉等颜料。 ▲ 明代 仇英《仙山楼阁图》局部 事实上，即便是在今天，上述那些铜矿石、孔雀石，有钱也难以买到。就算有钱就能买到的金箔、银箔、珍珠粉，舍得大把大把地用来作画，也属于土豪级人物了。 除了各种贵之外，对颜料的处理也是相当的累。这些颜料的原矿石，都要经过研碎、淘洗、研磨、沉淀、分离等一系列复杂工序，才能将其加工为可以作画的粉状颜料。 ▲ 明代 董其昌《青弁图》局部 而到了使用这些粉状颜料时，就更累了。首先，要在这些颜料里按照不同的比例进行兑胶，以便其附着于画布。而且，为了防止颜料在使用过程中，不因兑胶而凝固，必须使用小炭炉对其进行持续加热。 现在，大家明白了为什么同样一幅画，吴道子可以一日而毕，而李思训要搞几个月了吧？只怕李思训在这几个月中的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画画，而是在生炉子呢。 ▲ 元代 赵孟頫《鹊华秋色图》局部 可能也正是因为青绿山水做起画来，费时费力费钱，加之魏晋时期趣味发生了变化，审美上要求“清淡”，此后水墨山水逐渐成为主流。 这种对青绿山水的轻视，一直延续到近代。直到部分画家因为受到西洋和日本绘画和学术的影响，国内学界对色彩的关注才重新被唤起。 其实，在中国的绘画史上，关于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如果你感兴趣，给大家推荐由博雅云课堂出品，中信美术馆馆长曾孜荣老师主讲的《给孩子的中国美术简史》视频课程。 52集视频课程，240幅高清传世名画，320分钟生动讲解，精心设计的互动课堂，中国绘画的系统梳理，华夏美学的完整呈现，极具视觉震撼的中国图像、中国元素，陪伴小朋友大朋友们，在传世名画的高清细节里，解码华夏文明延续千年的奥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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