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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乡情 ▏飞雪:在甲院生活的日子

 wkz03 2018-04-17


童年的甲院

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我就想起了童年在甲院自家门前挽着袖子捋槐花的情景:那时候,槐树下,大人孩子各有分工,邻居们在一起热热闹闹,开心、欢笑,槐花的浓郁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像一幅美丽的画卷定格在脑海中……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行政区甲院,是个长方形的大院子。它分别被纬二路、政一街、政二街、政三街四条小街道围绕着,院内从东往西排列着三列平房,中间掺杂着几栋附近机关的四、五层的砖混楼。大院朝向政三街和纬二路的方向分别有两个出入的敞开门。朝向政一街和政二街的方向也各有一个出口,四通八达,往哪里去都很方便。
 
院子里的平房从东向西数有三列,从南向北数大概有十排,大院内南北向有两条通道,我们家就住在中间一列的临通道的一套房里。院里的通道挺宽,大卡车都可以无障碍通行,记得上初中有一年我在家门口的路边玩排球,球滚到路上,刚好被在这条路上通过的一辆拉货卡车碾压了,让我难受了好一阵子。



 

小时候因为家里空间小,孩子们都在院里玩。冬天玩跳绳、踢毽子、攻城、跳皮筋、摔三角、面包(拿废旧纸叠的)、扔沙包、跳房子、推铁环、打弹珠、、撑挍、抓石子、抓骨头子,下雪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或者用雪在地上堆一片脸盆大的雪堆,用两脚在上面踩成一个滑溜溜的冰疙瘩;夏天玩捉迷藏、跳皮筋、扔凉鞋、跳人(一个人先蹲在地上当墩子,大家挨个按着他的背叉开腿从他身上跳过,逐步升高,跳不过去的那个人当墩子重来)、挑冰糕棍、she腰、摞人she墙、摔胶泥,玩起来不知道回家,到了大人们都做好饭了,满院子都是叫自家孩儿回来吃饭的喊声,声音此起彼伏也堪称一大景观了。

 


我家住的那一排平房位于甲院靠南的中间一列,一共八户。各家的孩子年龄相差的不多,经常在一起玩耍。平房的前后都种的是槐树,每到槐花盛开的季节,邻居们相约好了就开始钩槐花。首先是做工具,这一般都是爸爸们展示手艺的时刻,找一根长长的竹竿或者长棍子,在棍子头绑上铁丝,铁丝弯过来成钩形,钩槐花的时候把铁丝钩拧几圈,槐树枝就断了落下来。还有的爸爸把镰刀绑在上面,锋利的镰刀削断树枝就更快了。这时候,我们小孩就在树下拣槐花树枝送到旁边等着捋花的妈妈们那里,槐树长得很高,树顶的不好够着,大一点的男孩子就爬到了房顶上去钩,沿着房檐慢慢走到房脊那里,小心翼翼的抬头寻找、扭钩子,把槐树枝仍下来,我们女孩都抢着运到妈妈那里。不一会,那边妈妈们就捋了满满一大盘。接着几天的餐桌上,家家就都添了槐花这道菜。



 

夏天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季节,一放暑假,除了每天与学习小组的同学一起写作业,就是与大院里的小伙伴们疯玩。家离甲院的南门不远,出了门就是政二街,马路牙上的人行道非常宽,郁郁葱葱的法桐树遮天蔽日,非常荫凉舒服,很多孩子都去马路牙子上学习和玩耍,带着小椅子、扯着凉席、还象征性的带着书本,一耗就是大半天。



 

夏天日头长,天黑得晚,大人们下班在慢悠悠的煤火上做好了晚饭,因为天气热,屋子里闷,我们那一排的人家不约而同都搬着小饭桌到家门口吃饭,先是摆饭桌、小凳子,然后端饭菜,摆碗筷,一趟一趟的,搬运工程挺浩大的。在露天大餐厅吃饭,家家的饭菜一览无余,生活条件都差不多,几乎都是馍菜汤,咸菜、豆瓣酱,肉菜平时很少吃。小孩子们在自家吃完了,还要在别家饭桌前转转,那时候邻里关系好着呐,一般都会让尝尝人家的饭菜,想想挺有意思的。



 

夏天的晚上,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大人们在晚饭后、安排好家务后全家都会聚集在各自家门前纳凉,先接几盆水,把地面打湿让热量挥发走,孩子们最喜欢泼水玩了,地面水干了,家家又搬出小凳、竹席,拿着大芭蕉扇。那时候似乎每家都有一个竹藤椅,可折叠、拉伸,仰躺在上面,头顶是影影绰绰从槐树叶缝隙中散落的月光,点点繁星在黑色穹幕背景上闪着光芒,有时候孩子们在大人的带领下去空旷的地方指认着北斗星、瓢虫七星,晚风习习吹来,亦热亦凉亦温馨。一会儿,邻居吕叔叔开讲历史故事,他的周围立即聚集了一堆好奇的孩子们,那时候我们姊妹对历史、对文学的兴趣从邻居叔叔的故事会开始的……



 

甲院的中心位置是粮店和菜店,店门前是个空旷的场院,电影放映队每隔一段时间会在那里放露天电影,只记得家家户户为了看得清楚都搬着小板凳早早的去占位置,我都不记得看什么电影了,情节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在看电影的人堆中穿梭着找小伙伴儿的画面,或许有《苦菜花》之类的影片,有时候连着放两个片子,我们还没等演完,就打着哈欠回家睡觉了。



那时候家家户户买粮油都是凭粮本和油票,粮食分细粮和粗粮,全部按人头限量供应,吃完就没有了,所以是否有郑州市户口是个很重要的事,找对象是基本条件之一。听老妈说幸亏我们家女孩子多,饭量都小,否则粮食不够吃就要挨饿了。还记得跟老妈去粮店,油是存放在几个大铁油罐子里,按花生油、菜籽油、芝麻油分开盛装,买什么油就把油瓶放在哪种油的罐口的台子上,瓶口对着泵油的油嘴,然后调好灌口泵油器的重量标尺,下压油泵刚好把油泵到自家的油瓶里。粮店有过秤袋装粮食的地秤,每次跟大人去买米面,趁没人看见都要上地秤上称体重。而每次买米面用台秤就足够秤了,因为谁家一次也买不了太多。




菜店在粮店的东隔壁,我清楚的记得一进菜店门,是摆放蔬菜的台子,从东往西一长溜,台子后面是过道,挨着墙还有一排存放菜的大台,卖菜的营业员站在前面台子后面秤菜,应季蔬菜都放在台上,有的可以挑选,有的则放在后面不让挑。菜店里西面的柜台是卖咸菜和酱油、醋的,那时候都是散装的酱油、醋和盐,家里的酱油没有了,因为就在大院里面,父母给几毛钱就让家里五、六岁的孩子去菜店打酱油了,我记得酱油一毛四一斤,醋则是一毛二分一斤。菜店的咸菜是用盆子分装摆放在柜台里面,各种各样什么菜都有,而我最喜欢的咸菜是糖蒜和酸辣萝卜干,到现在还有这个嗜好,这绝对跟小时候的饮食习惯有关。到下午快下班的时间,蔬菜都论樶卖了,有时候5分钱能买一堆不太新鲜的菜。冬天购储存菜也是按票限购的,那可是一项大工程,大白菜、红、白萝卜都是马车一车一车的拉来,再被各家各户买走。冬储菜买的多,存放也是个问题,我家在家门前曾挖过一个放冬季储存菜的地窖,感觉不实用,后来就填土埋上了。




那时候的平房自然没有水管和卫生间,甲院的水管和厕所的安置比较少,是隔几排房子,在某一排房的前面两间就分别作为男、女厕所,水管则直接安在这排房子的房头。家家户户用水都需要去公共水管提水,孩子们也都早早参与干家务了,提水、倒垃圾、倒便盆几乎都是孩子的活儿。冬天的水管在室外温度零下几度时会冻住,水流不出来,每次接水时都先用一茶缸开水解冻。去厕所就更不方便了,早上人多的时候要排队,清扫的人稍一懈怠,里面经常是臭气熏天。厕所的灯时常不亮,晚上去都要自带手电筒,长大以后过了很多年,我还会做梦,梦见去厕所却脏得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急得如噩梦般醒转过来。那时候的愿望就是能有一套带卫生间和厨房的住房,不必再去外面上厕所,不必再一桶一桶的往家里提水用。后来父亲单位分了一套房子,虽然不大,但我们义无反顾的搬走了。



夏天还有一个好玩的事儿就是逮爬叉。一到夏天,门前房后的槐树上百蝉齐鸣,像演奏一首夏季交响乐,据说爬叉要在地下待六年才能钻出地面,变成蝉一展歌喉,没想到一钻出来就落到我们的手里打牙祭了。逮爬叉要在天刚刚黑的时候,最好是刚下过雨,我们顺着马路牙里边的土地,低头寻找着,每一个小洞都要试探一下,爬叉会马上缩回洞里,这样凭手指是够不到的,还有一个办法是等爬叉爬到树干上的时候直接去拿,省事多了,运气好的时候能逮十几只。晚上回家用盐腌上,再用油煎熟,就是一顿奢侈的美味了。

当年甲院的孩子多,很多都是校友还有的是同班同学,男同学有王志忠、赵彪、张勇,女同学有邵喜红、缪传红、齐军民,段红岩、梁伟平,以前都在一个学习小组,一起写作业,一起上学、放学。还有同院的邻居:吕家的小波、小蒙,刘家的平姐、毛哥,赵家的文哥、戈哥,华,崔家的光辉,张家的国银、国英姐,还有李凡、刘春旗、文旗,褚家的三姊妹,你们都还好吗?

时光荏苒,在甲院生活了十几年,留给我很多快乐的记忆,也带给我一些困苦和忧伤,生活简单但乐趣无穷,写下来这些往事并没有特殊的意义,那只是自己曾经走过的一段路,那些平凡的日子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将被历史忘却,但沉淀下来的记忆也许会一直伴随着我。

文 /  飞雪
图 /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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