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青水梅,口水便流。今年遇青水梅丰收,当梅果成熟被摘下后,春天也将要过去了。 小时候以至长大后最熟悉的镜头,便是妈妈腌制青水梅的场景:还带着小细绒毛的梅子小小个的,有的全青,有的淡黄,有的染了红晕,清洗后倒进陶缸,撒上盐,静静搁置几天。梅子果肉变软便可以捞起来晒晒太阳,梅汁煮沸后放凉。晒干的梅子放进玻璃缸或陶钵里,淋上凉凉的咸梅汁,几十年不会坏。当然,还可以把干梅放进蜜缸中,变成蜜梅。妈妈每年都要这里送一人,那里送一人。 我们家现在还有10多年前腌制的水梅,已经结了冰丝,吃起来冰丝丝的,无上的美味粘口。 梅子腌半熟时,是青色变淡黄色,摸起来还硬硬的,那时我每日必定偷偷啃吃几个。一股清冽的香气,一种太诱人的酸爽。每当此时我都要深深嗅上好几次,吃上好几回。 梅子腌全熟时,变成淡金黄色,果肉已经变软了。在顶尖上开个小口,吸吮它的果肉果汁,再把梅核含在舌头上吸吮,那个酸劲,每次想起来都会流口水。 读大学时看到我妈妈腌制水梅,偷偷摸了几十个带过去宿舍吃,同学蔡珅竟然也很喜欢吃。 现在我自己学会用盐如何腌制这小小的青梅了,每个夏天快来临的季节里,看到这梅子,我都会一阵欣喜。 梅子香气仍旧浓烈,牙口已经变软,现在不必偷吃,但是每天也只能是吃一个两个。 梅子酸苦,能生津止渴,望梅止渴是一个真实的词语。古人在春末夏初时,好用青梅青杏煮酒,取其新酸醒胃。 诗家都说,青梅与时光流去,春天将逝有关。 《淮南子》说,百梅足以为百人酸。 宋代人多爱梅。 刘学箕写女子闺怨:人问道,因谁瘦,捻青梅,闲捻黛眉。 吴文英喊梅枝上晚花,又叫它玉奴,说,玉奴最晚嫁东风。绿阴青子老溪桥,羞见东邻娇小。 晏殊遇到中意的女子朝云,正是青梅煮酒斗时新的季节:东城南陌花下,逢著意中人。 李清照说意中人,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唐代多爱牡丹。 只有李白写女子,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白居易写银瓶女,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梅具雅姿。这古代的女子和梅子读起来酸酸涩涩又香香的,十分有才学。 现代的梅子几欲被人忘记,只有在吃到烧鹅时,才有梅汁相伴。潮汕最让人难忘的甘草水果,大多数佐以梅汁。 吃西瓜和梨子时,我妈妈总爱淋些梅汁上去。做鱼做肉时,放一两颗酸梅;做酸鱼汤时,放梅汁酸梅;蒸各种海鲜和贝肉时,腌梅最适宜和切碎的青蒜头一起捣烂,放置上面,海鲜贝肉的美味持久诱人。 梅子虽小小一颗,确是潮汕人海边人吃家人的宝贝。愿得一芬芳,友谊永流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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