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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农民工,这个春天我过得很糟 | 有故事的人

 见素抱朴780 2018-04-24

>>>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1116个作品

作者:邵传京


我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巴巴的活着。也许是一粒谷子,也许是一颗麦子,也许是一株稗子。就这么胆颤心惊提心吊胆的活着。在这个春天,风在吹。吹开了那绵长的记忆。树在开枝散叶,在点缀这缤纷的世界。油菜花烂漫的在春风中摇曳。不知名的花骨朵璀璨的绽放,肆无忌惮的装扮这美丽的世界。我就这么巴巴的活着。野草的嫩芽倔犟的伸出头,伸出腰身。白杨树枝上的嫩叶,先是一片,继而两片三片。一种浅浅的嫩红先冒出,然后就有了伴,三三两两,大胆的在风中在雨中颤抖。



我不得不出门。因为我是男人。男人就得当门立户。犹其我们这个年龄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不出门打工挣活口的钱,在家里种地,决对是跟不上在外打工者的家境的。父母已是古稀之年,孩子正上大学。隔壁邻居们,要不进城买了房,要不在农村老家建起小洋楼或是买了轿车。而我们怎么比都跟不上人家发家致富的步伐。也许我们不够勤劳,也许我们头脑简单,也许我们胆小怕事,也许我们没遇上贵人,也许……生活有n种也许或假设,也有n种不同版本的生活,可我们一直在为生活奔波。


记得初次出门,先是投靠在新疆包水电工程的同学。因我和他是发小。而成家后,妻与他的妻互相都说的上话,两家关系走的近,结果他工地上也差人,与他一拍即合。我和妻把正读中学的孩子托负给他外婆,把田托付给堂弟,便投奔他,开始了农民工的生活。


我和妻,还有妻的堂弟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上西行的列车。因赶时间,没买上有座的车票,站了两天两夜,才到达新疆吐鲁番市一个叫托克逊的县城工地上。我们去的时候也是春天。可在火车上,行在西北的土地,光秃秃的山上还有积雪,更多的是一种无助和荒凉。如若不是穷,谁愿离开温暖的家?路上,村庄很少,偶尔的城镇也是一晃而过。列车进入新疆,就看见一望无涯的戈壁滩。很少有树有村庄和人群。连动物都少,更别说飞鸟了。


下了火车,朋友来接的我们,在城里买了洗漱用品和棉被,到了工地已是夜晚,朋友已按排好晚餐,吃罢饭,赶紧找模板支床铺抓紧时间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便开始开工干活了。我们呆的工地是当地政府建的新农村,建的一色一栋三户型,共十八栋,水电活全是朋友包的。呆的时间长了,对当地环境才感触,这与老家一年四季分明大不同。这儿一年四季不下雨。下雨就是刮大风。那风刮的飞沙走石昏天暗地。但这儿并不缺水,当地居民的饮用水和葡萄园果园,全是灌溉的天山雪水。这儿的太阳一般十点钟才落山,当然早晨与老家差不多,五六点钟就亮了。当地居民以维吾尔族和哈萨克族及汉族杂居为主。住人的地方一定会有树。具听说他们这儿相当重视植树造林。当地主导产业以葡萄和果蔬为主。但从内陆四川甘肃河南陕西过来打工的务工者也蛮多。也有湖南湖北的。工地大老板就是湖南的。去时当地温度与老家相近。没想到一进入五六月份,当地温度就不在那么温柔。而是三四十度的高温,晚上睡在床上,电风扇吹,都能把你热醒。后来听别人说这儿葡萄哈密瓜为啥甜,就是因为光照时间长的缘故。当然,空气干燥也是其特色,衣服晚上洗,天亮自然就干了,不由你不信。


妻的堂弟终久是耐不住这种环境,干了十几天辞工不干了。朋友一听,就不高兴了。因工地上正是用工之际。我和妻反复给他做工作,留他在这儿干活。可他找了很多理由来推脱。其实他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家里只有一位母亲。他近四十岁还单身。哥嫂早成家一边单过。回去也没啥事。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朋友把他工天一算,把工钱结给了他。


在工地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也是让人揪心的。一位干钢筋工的工友刚来工地几天,活没出来,正等活干,家里却来信,父亲去逝了。没办法,只好找工友借钱又往家里赶。幸好我父母身体都很健康,还能下地干活,还能帮我们看家,算是一件幸事。


我们水电工活主要在室内干,安装线和线盒为主。每天早晨一亮吃点饭就开干,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上工,一直干到八九点才下班吃晚饭。朋友有句俗语,在这儿干,干得出来活。为啥?干的时间长。一般就能工作十二小时。


说实话,水电工比泥瓦工的活要舒服一些。第一没有重体力活;第二不用顶着风吹日头晒。一般略为聪明好学者在工地上有师傅带都会。


可妻在干了几个月后,突然接到在淅江打工的幺姑的电话,她突然烦燥起来。几次偷偷跟我说不想在这干了,想去幺姑那儿。


幺姑打工的工厂是家小型服装厂。有夫妻房,还配有空调,生活也不错。上班讲绩效,多劳多得。幺姑挣的薪水比我们强。还有关键的关键,老板是妻的堂妹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比较,差别就出来了,工地上太热了,一般正午就四十度温度,高时,四十多度。加上风大,大热天,因空气干燥,手脚都裂了。妻就有了想离开的心。加上工地上新活也没出来。她原想一个人先回去,在老家休息一段时间后,再去幺姑那。可她一个人走,我怎敢放心?


好在朋友夫妇通情达埋,同意了我们的请求,找老板预支了部分工资,送我们搭上回家的火车。




幺姑打工的地方是浙江省东阳市。那儿有个横店影视基地,好多大牌明星都在那儿拍过戏。义乌小商品市场离东阳也不远。经常上央视的浪莎袜业代工企业就在东阳。这些我去后,只听工友们在议论。但我不敢肯定。我去后,主要是帮忙裁剪。而妻通过学习,成为缝衣服的流水线上一员。工厂只提供中晚餐,早餐自理。我和妻基本上不吃早餐,碰上晚上加班,我们偶尔也会买点饼干之类的充饥。


妻为了多挣钱,在抢货时与别人发生了争执。如果不是我拦着,免不了吵一场大架。在这里不得不说,妻是一个相当要强的人。可你再要强,总要遵守厂里工作制度,如若得理不饶人,让别人,犹其是她堂妹夫怎么做人?我的一通劝,总算让她稍安勿燥。可她依然怨气重生。好在堂妹劝她,若吃亏,以后工厂赚了钱,一定会补给她。妻的怨气才稍稍消散。


堂妹夫办的这工厂是与人合伙办的。年底结算,基本上没赚什么钱。年后邀请我入点钱在里面,并保证年底有红利。想着那诱人的红利,我动心了。妻起初是不同意的。后来捱不住我不断的做工作,她同意了入股的方案。后来,我才知道,她不同意的理由:她堂妹夫品性不好,背着她堂妹玩女人喝花酒。她担心钱有去无回。考虑再三,终久不是旁人,她还是下定决心,和我一起到银行取出钱,在堂妹父亲家,拟了一份协议,签名盖章交钱。那次,是我和妻把我们的身家性命交给亲戚,以求有丰厚的回报。


正月份一完,出门的哨声已经吹响,在家好吃好喝的春节己成回忆。新的挣钱征程己开始。我与妻商量还是去她堂妹厂里上班去。妻却坚决不去。并给了我理由:去年去时,她堂妹有言在先,在她厂里做事,包吃包住。结果年底非要按月扣生活费。她不想再吃哑巴亏。第二条理由是,堂妹叫她别抢货,年底赚了钱,一定补给她。可她说话不算数。我看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与她堂妹一联系,自己一个人去了。


我在她堂妹工厂上了一个多月班。我不断给妻打电话,叫她过来上班,可她不是犹豫不决就是担心这担心那,并坚称不会来她妹夫厂里上班。


一个同事告诉我与她堂妹先前合伙的勇哥在招人,可叫妻去她那儿,刚好与我隔的又不远。夫妻也能相互照顾。我一听,再一想勇哥这个人也不错。当过兵,为人仗义,说话也算话,刚好他也差人。当即叫勇哥打电话给妻,邀她过来做事。妻总算同意了。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惹下大麻烦。


妻来后,直接到了勇哥那儿。我也把住的东西搬到勇哥那儿住。


没想晚上送衣架过去时,碰上妻的堂妹夫,他问我干啥去?


我说妻过来了,在勇哥那儿干,送东西过去。当时,我没有发现他的不高兴。


凌晨一点多时,妻的堂妹夫打来电话,我刚一'喂',妻的堂妹夫在电话泼口大骂我,叫我马上到他厂子里去,否则叫我好看。


我和妻两个莫名其妙,都愕楞那儿。不知他是啥意思。


我把电话拨到妻的堂妹那儿问咋会事。她堂妹也在吵她男人。我问现在过不过去?她说可以过来把事说清楚。


为了以防万一,我叫妻给她堂妹的父亲,也是妻的二叔打电话。告诉他这边发生的情况。妻边哭边把这边莫名其妙的事告诉了二叔。二叔说他会马上给妻的堂妹打电话。


我和妻胆颤心惊提心吊胆的来到她堂妹的工厂。


她堂妹夫的姐夫哥开的工厂门,一起陪我们到了二楼她堂妹住的寝室门口。当我敲门时,门一开,她堂妹夫'嗷'的一声,像恶狼一样扑上来,就用拳头砸我。毫无防备的我一下被打的头嗡嗡作响,脸火辣辣的疼,人一下倒在地上。妻一看不对,去拦,也被她堂妹夫掀倒在地上。好在她堂妹和她堂妹夫的姐夫哥拦住了他。


有几个工人被惊动,也出来劝架。但至始至终,她堂妹的姨爹和姨娘只是把头伸出来瞅了一下。包括妻的堂弟,出来都没出来看一下。妻看我挨打,忍不住泪流满面嚎啕大哭,责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们?


妻妹夫却恶声恶气的叫我们想。还有妻的堂妹,明知道过来会挨打,还叫我们过来,啥意思?我大声责问她。


堂妹夫的姐夫哥一看,晚上也扯不清,叫明天上午来解决。


妻扶着我忍气吞声离开,那一夜,我们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过去,我大声责问妻的堂妹夫为什么打我?


他给出了我理由:一妻不该到竟争对手勇哥那儿上班;二是对他厂里造成了损失;三是我欠揍。


听到他满口胡言。我不想与他争。提出我投的资金我收回。我们夫妻也不想在这儿干了。


没想到妻的堂妹夫说出了更不要脸的话:要撤股可以,投的钱只给百分之七十。我问另外百分之三十呢?他说,你们已给我造成损失,算损失费。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和妻当然不同意。


妻的堂妹夫见我们不同意,又提出另外方案:我和妻不得在当地做工,做工也不许干服装厂的活,年底股金和红利一起给我们。


小人,典型的小人。他与勇哥的矛盾,却让我们夫妻当了替死鬼。我咬了咬牙应下来。并签字画压立字据。


我们走时,妻的堂妹己烧好中饭,可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血脉亲情不堪一击。


我和妻带着曲辱和伤疼回到了家。


这一年,妻得了甲亢,未能务工。我在城里找了份跑业务的工作艰难前行。


到了年底,妻的堂妹夫只分了点红利给我们,原来说好本金还我们的,一分未还。没办法只好忍气吞声说好话,叫他帮忙给一下。他说他已尽力了,明年再说。拿着分得红利,妻知道后,大骂他们不要脸,又把一身怨气撒我身上,说我想钱想疯了,这一下上当了吧。亲情在金钱面前……我再次默声无语。其实,在这之前,我在脑子也想了无数种方法:如请律师打他们官司或以恶制恶……但这些又都被自已一一否定。人生中除下金钱,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比如亲情友情和包容……时间是一剂良药,让时间来化解这一切吧。




过罢年,妻说只有建房子逼她堂妹夫,他才会还钱。家徒四壁不至于,关键孩子大了,有同学来玩,一眼看不上头,孩子们也要脸啊。妻的提议,我别无选择,心想,也只能这样,慢慢要吧。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行又遇打头风。我和妻刚议定建新屋的事,我骑摩托车又把一老汉撞了。股骨颈骨折。很严重。需要做手术。


我的老师说二十一世纪,要想立足社会,必须会两条:一是电脑;二是会开车。我听了他的话。


那天早晨,我骑一弯梁摩托车到驾校学驾驶证去。走到一路口,一老汉扛一把锹去挖田。与我同相而行。我打喇叭想绕过他。没想,他也不往后看,只拼命往路边跑。结果,我和他一起摔到。送医院一查,老汉股骨颈骨折,需做手术。我没事。


没办法,交钱住院,等医生安排做手术。


一翻折腾,光在医院就花了一万多。他儿子又找我要营养费护养费等又去了将近上万。


妻恨不得要吃我肉,可我也不是故意的。


家里老房子拆了,建新房。需要钱。我给妻的堂妹夫打电话。他基本不接。发短信给他,要不把你热嘲冷讽一通,要不关机。


无奈之下,我买了条烟去找妻的二叔。这招有效。长辈必竟是长辈,顾忌到亲情。可能挨了二叔骂,妻的堂妹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回了欠我们的一小半钱回来。另一部分,是一年后,他们打了一点,剩下的二叔发了工资又帮他们还了一部分给我们。


快春节时,知道他们回来了,我电话里问利息的事,男的说己还清,女的则口口声声说我们以大欺小。我哑然了。用我的血汗钱用了一年,还用出理了。妻还要争,我拦住了她,人在做天在看,人差你的,老天会还给你的。妻听我说后,气瞪瞪的盯着我。


房子建起后,我又失业了。妻的甲亢在治疗后又诊断出甲减。面对新修好正待装修的房子,还有正在读书孩子的学费生活费,人情往来费用,妻子的看病钱……家里的各项开支让我忧心忡忡。


刚好村子旁边修铁路,朋友介绍到工地上干活,一天一百多。没想去上第一个班,就把手弄伤了,工头给了三百块钱后,便不闻不问。妻看着我痛苦郁闷的样子,内心也充满了失望。


妻说要不给在省城上班的幺舅打个电话吧,说不定他人缘好路子广,托人能帮忙找个好事做。


幺舅是当兵出去的,在城里一职能部门上班,朋友多。我看看手好得差不多后,便给幺舅打了个电话。幺舅爽快地答应了。可在家等了一两个月却没消息。刚好一朋友在贵州那边搞建筑。我喊了两个兄弟再一次踏上打工的路途。




我们到了贵州六盘水下的火车,又坐了五六个小时汽车,在一乡镇的路边按朋友电话交待下的车。已是九月,快傍晚,没太阳。高山上是己成熟的焦黄的苞谷,在冷风和云雾中,显的格外萧条阴冷。


车来后,把我们送到一海拔有一干多米的高山上。房子是框架结构,已建好。我们去主要是室内砌墙和抹灰。朋友一看我们人太少了,连说这师傅少了,活完不成。但我们还是硬着头皮把工程接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儿建的是还建房。当地盛产煤。采煤企业把山挖空后,引起沉降。当地村民住房全部裂缝变成危房。村民找到当地政府。经政府与企业协商,才有了这还建房。


老板为了赶进度,叫我们添师傅。后来,我们通过当地一位帮我们做饭的大嫂找了几个当地师傅和小工,老板才略心安。


通过与当地人接触,发现他们这儿比我们老家还苦。大人一般不识字。像帮我们做饭的大嫂才三十七岁,都有五个小孩,三女两男,全在读书。他们的主食基本上以土豆为主。早婚现象严重。


后来工地上来了一大车共五十吨的水泥。结果五个妇女,一个六十多岁老汉,硬挺着卸完。卸完水泥后,个个都成了灰人。头发眉毛鼻子脸全是灰。中午该吃饭了,简单洗了一下,他们便安排一个人拎着塑料袋到旁边旱田里拾回土豆,点燃柴禾,把土豆往火堆里一扔,烤熟后,大伙围着火堆用枯树枝对着焦炭样土豆一刮,去了外面一层黑炭皮,而后香甜地嚼咬冒着腾腾热气的土豆。这便是他们的午餐,简单得吓人。


我把这群卸水泥的妇女大姐们劳动图片通过微信发给正在上大学的儿子,说了一段话:这是我见到中国最苦的妇女,他们用柔弱的双肩不光扛起一个家,还扛起一个世界。他们不光是女儿,是母亲,是妻子,是儿媳,更是让男人们汗颜的魂。贫穷也好富贵也罢,他们才是撑起这个时代的脊梁。


儿子看后,沉思了很久,回了赞。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耻辱感,一个生为男儿身的耻辱感。


一天,一个中年妇女骑着摩托车到工地上找活。我们问她会千啥?她说她就是瓦匠。建筑上的活她都会干。我一听,不免好奇。后来才知道她的故事:她父母早逝,跟着奶奶。不想在她十五六岁时,奶奶也去逝了。一位远房表亲就把她接过去做了儿媳。不想结婚一两年没生育,婆家就把她赶出家门。后来才遇到现在的老公,生了两个孩子。可老公的哥哥病逝后,嫂子离家出走,又给她丢下两个孩子。没办法,她就成了四个孩子的妈妈。


听完她的故事,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动。一位了不起的女瓦匠给予我的感动。


我接的活进入腊月份就完工了。可工资一直没兑现。一直到腊月二十六才在工地等到钱。给工人发完工资,我们的工资,在火车上,老板才打给我们。到家后已是腊月二十八的夜晚。




我来到现在的建筑工地已有大半年时间。托幺舅的关系,在项目部找了份管安全和材料的活。


突然接到妻的电话,在新疆干水电活的发小的爱人患了乳腺癌。我心一沉。这是一对很不错的夫妻。为人更不用说。我们跟他干活从不用担心工资问题,多好的人啊,为啥老天偏偏要这样折磨他们?他们家条件不是很好,前两年才修了新房。大女儿在读大学,小儿子在读高中,而父母也都是七八十岁的古稀老人。如今碰上这种事,他们该怎么办啊?


电话打过去,他们在乌鲁木齐市医院做得手术,出院后,工地上是干不成了,肯定要回家养病。我突然问自已:做一个农民工咋这么难?


发小给我打来电话,希望回来后,我能在工地上给他谋个活。我问他老婆病情,他说手术后就是化疗放疗了,平时注意保养,别的应该没啥事。


我在工地上不是实权派,只不过人熟一点,想给他找水电活不是那么容易,扎钢筋支模板的活应该说好说。我与施工队的几个包工头打过招呼。其实我内心还是想帮他找一点水电活包给他干,必竟包工利润还是厚一点,加上他家又是最困难时期。在求了一圈后,一位与我同姓的家门兄弟答应给点活给他干。可活路没出来,我也没办法。只好让他过来先扎钢筋。


工人都住在附近,老板管中午饭,早晚回家吃住。他来后,只好与我挤一张床。吃饭却成了问题。因他不是项目部的人,他不能免费吃食堂。中午吃后,晚饭就没了着落。我没办法,只好给食堂阿姨说好话,天天晚上,我吃完后,再给他端一点去。食堂阿姨有次开我玩笑,说我这样做,是不是把自己搞得太下贱了。我知道这样做也不好,只能小声解释,现今能帮他一天是一天,我也没办法。


发小就这样,每天戴着安全帽,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在工地无怨无悔的忙碌。也不知道,这段工程完后,还有活干没?


有时候,我也问自已,假若我不是农民工会咋样?假若那时候家庭条件好一点,多读一点书,是不是就业的渠道更宽泛,也不用这么辛苦?


其实我的内心还是希望国家越来越富强,社会越来越和谐,而家人少生病,孩子能努力读书,挣钱的渠道和学习知识的机会越来越多,一家人能和乐安康的在一起,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春天来了,草青了,树绿了,花开了,我相信这也是千千万万的农民工的渴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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