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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紧急 ——朱淑真《清平乐·风光紧急》赏析 作者/若兰∣朗诵/刘俊韬 夜读朱淑真《断肠词中断肠人》，翻到一首《清平乐》,仅读起句，便觉奇突，再读下去，顿时困意全无。 全词如下：
全词意在惜春、送春，我却只为劈面“风光紧急”四字惊艳：人家说战事紧急，情势紧急，如此风光紧急，用笔算得上跳脱。不过确实如此，北方春短，自立春以来，真真是风云突变呀：忽而春风骀荡，忽而春雨如愁，忽而春雪清扬，这么一折腾，紧巴巴地，一场花事就浓墨重彩、硝烟弥漫地打起快捷战来了。 先是柳烟清寒，再转脸，叶子如眉，已经老大了。迎春也灿。换一日去看，花瓣招摇，却是黄脸婆的黄。桃之夭夭呢，只媚那么些许时日，一场雨，香消玉殒，疯长的是结子的心事。至于樱花，花事更为紧迫，清明假三天，它就绽放得没个规矩，摇一摇，哗啦啦地粉泪随风，像是哭不够。最低调的当属一院丁香雪。西窗白，纷纷凉月，寻常的桌前，因了一枝丁香，花气袭人，便大有不同，可也不过几日，绿叶便浓密得没有一点缝隙。无端又欲恨春风，恨不解、千千结。 雪小禅说，春影里，俱是浓烈得过火的春色，都扑啦啦地来到面前，邀宠似的。“扑啦啦地”，这春来的短促、迅疾，强势。可它去也匆匆呢。是呢，梨花白，杏花落，这春天过着让人着急，因为也不知道夏在哪儿躲着，不经意，哪一刻，它就冒出来了!当你还醉心于迟迟春日的潋滟花事，一转眼，夏就会灼面而来。到大街上去，穿半袖花裙的姑娘小伙儿，看着真是让你着急：我绝色倾城的春啊，当是留不住、留不住了呀！  风光紧急，风光紧急，风光紧急！ 这么紧急的春光，朱淑真说：催的催得“紧急”，留的“留连无计”，只好抓紧时机作临别赠言。词人也一样爱春、惜春，留春。她的别样情思在于 “缱绻临歧嘱付，来年早到梅梢”，嘱咐春花来年要早些缀上枝头。这样娇蛮的嘱咐，趣味盎然，一份深情，跃然纸上。 那这临别赠语又让谁捎去呢？城头画鼓轻敲。我们知道唐宋时“宵禁”制度很严格，城楼定时击鼓，为城坊门启闭之节，日击二次：五更三筹击后，听人行。昼漏尽击后，禁人行。叫做“咚咚鼓”。鼓声为时光之友伴，请它传语甚妙。  整首词似是词人自谓，也可以看作通篇不见有人，全用比兴。词人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的送别场面：时间是三月三十日，行者是春天，送行愁泣是“绿野”，催发者为“风光”，寄语之信使为“画鼓”，……俨然是大自然导演的一出戏剧。而词人本人惜春之意，即充溢于字里行间，读之尤觉妙趣横生。 提到作者朱淑真，陈廷焯在《词坛丛话》中言“宋妇人能诗词者不少，易安为冠，次则朱淑真”，就是说她的才情是仅次于李清照的。但因着正统文学价值观的影响，虽然两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相提并论，但深究下来，两个人从词作风格到文坛地位、生平经历、 个性风格差异颇大。 如果说李清照是一朵梅花，朱淑真则是深谷中的幽兰，从花骨朵到凋谢,用 尽了生命的力量去完成了绽放的过程。就像暮春的花儿们： 一树莹白，一树粉红，一树紫梦……即使已经略显颓势，绽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可依然娴静无语，淡定从容。花们，无意苦争春，管什么风光紧急呢，只尽力绽放着自己的美，且行且珍惜，刹那芳华，足够了。  若把人生比作一场花事，也是一样吧。再急，再紧，所有的繁华终究凋落，所有的拥有也终会失去。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怒放是一时，是美，静默亦是一种姿态。朱淑真，这个把自己的诗集取名断肠的女子，即使早岁不幸，父母失审，所嫁非偶，抱恨而终，但她毕竟也绽放过，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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