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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评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沉舟侧畔千帆过

 思明居士 2018-05-05

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唐代:刘禹锡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名家点评

《刘白唱和集解》:“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之句之类,真谓神妙,在在处处,应当有灵物护之。

《临汉隐居诗话》:“沉舟侧畔,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此皆常语也。禹锡自有可称之句甚多,顾不能知之耳。

《艺苑卮言》:“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以为有神助,此不过学究之小有致者。

《唐诗谈丛》:不胜官途迟速荣悴之感。

《唐诗贯珠》:此是从蜀赴扬州之作。

《唐诗绎》:“沉舟”二句,用对托之笔,倍难为情。“今日”二字,方转到“初逢”正位,结出“酬”字意。

《谈龙录》:诗人贵知学,尤贵知道。东坡论少陵诗外尚有事在,是也。刘宾客云:“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有道之言也。

《唐诗别裁》:“沉舟”二语,见人事不齐,造化亦无如之何!悟得此旨,终身无不平之心矣。

《梦晓楼随笔》:乐天论诗多不可解,如梦得“霄里高山头白早,海中仙果子生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等句,最为下劣,而乐天乃极赏叹,以为此等语“在处处当有神物护持”,谬矣。

《北江诗话》:刘禹锡“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白居易“曾犯龙鳞容不死,欲骑鹤背觅长生”,开后人多少法门。即以七律论,究当以此种为法。

《诗境浅说》:梦得此诗,虽秋士多悲,而悟彻菀枯。能知此旨,终身无不平之鸣矣。

重述,通常是诗文较大的一个弊病。这在于,它的经常性、习惯性、或说无意识性。也就说,时常会不知不觉地犯这种毛病。而且多认为那是自然的、正常的或合理的,并不觉得其是一种病症。

它有多种的表现形式,诸如同样词句的复述;词句不同,但意思相同的重复;以及在关联性的诗文中,虽然字面意思是差别,但实质上是类同相近的表述,等等。

诸如杜甫《蜀相》中的两句,“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三顾”与“频烦”,相对重复。或说,三顾指的是刘备,而频烦所指的是诸葛亮。

但刘备三顾茅庐时,孔明已定下了三分天下的大计。而且他们是较弱的一方,那在此后复兴汉室、逐鹿中原的大业中,能不频烦吗?哪个筚路蓝缕、开基立业者,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也就说,三顾暗含着频烦的意义。用其一,点到为止即可。

再者,频烦与天下计基本也是重述。作为弱小的一方,要实施问鼎轻重的天下大计,不是劳精苦形、殚思极虑吗?若是易如拾芥、一蹴而就,那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在扫清六合、席卷八荒的大业中,一步走错、都可能满盘皆输,能不频烦地铺谋定计、应权通变?

还有,两朝与老臣、天下计与老臣、频烦与老臣,大致都是重述。所以诗句看上去繁复、缠绕,像一团麻、似一锅粥。这是他们写诗的一大毛病,好像没法简捷明了、意味深长地表述,就是纠缠不清、治丝益棼的状况。

重述,不仅使诗文在体现上,原地踏步、停滞不前,而且使得架构反复、运转杂乱。常言道:文章贵曲不喜平。而重述,使词句是平行性的。从而表现上,就像手抹桌子一抹平,没什么起伏跌宕、曲折变化的意味。

比如辛弃疾《摸鱼儿》中的几句,“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看上去挺自然、蛮正常的,但实则不然。头两句和后两句实质是一个意思,韶华如驶、春色易逝。

虽然前者侧重于风雨,后者偏重于落花。但对春逝而言,风雨暗含着落花的意义,反之亦然。因而实际上,它们是重述。表现上,就像两条平行线。使得没法自然流畅地衔接,因此“惜春”这两句就体现为重新起调。可想而知,这首词怎么可能出类拔萃、秀出班行呢?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巴山楚水:代指刘禹锡被贬之地,朗州(在今湖南省)、连州(在今广东省)、夔州(在今四川省)等。夔州属于古代巴国。朗州、连州等属于古代楚国。

由于作者是被贬黜的,而这通常都是被贬到偏远荒凉之地。因而,巴山楚水与凄凉地,在一定程度上是重述。这使得“凄凉地”,如同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再者,凄凉这种词有相当的定型效应。好像巴山楚水,就是贫瘠、荒疏之处。

其实,相对中央政府所在地,它们是偏僻、遥远的。但并不见得,那些地方就寸草不生、赤地千里一般。在历史上,巴蜀、湖广都曾是鱼米之乡。就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民不聊生、荒无人烟吧?

再者,“巴山楚水凄凉地”与“弃置身”,也有相当的重述。被贬到穷乡僻壤,不就恍若被朝廷弃之荒野了?若是下乡锻炼,那也不是贬斥。而且两三年就升迁了,不会二十多年的苦练。这一系列的重述,还是表明了作者耿耿于心、不能释怀的心理。

“二十三年”,人生中一半大可作为的年华。但作者做出了什么,若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成绩。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么,还用得着“凄凉”、“弃置身”地诉苦?

看来,是愤愤不平、怨天尤人的心态。这样,可能勤政爱民、旰食宵衣地为官么,又怎么有所作为?多半,借酒浇愁、得过且过或蹈常袭故之类的。可还一肚子怨气,满脑袋恨意。倒如《诗经》所云了,“彼何人斯”?

真正的大才,不是把“不平”、“怨愤”当饭吃。因那非但没有营养,还在销蚀自己的思想、意志、才华、品质等。他们多想着,怎样发掘人财物的潜力,以及如何发挥它们的能力。如此,才是芝麻开花、成大就高之路。

像刘禹锡这样的,堪当大用吗?若委以重任,不是折足覆餗?看他们的心态,好像偏远之处,就是末路绝地。只有繁华所在,才是用武之地。假设某处四方辐辏、民康物阜,那谁不会当官,整天睡那也是大把的成绩。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闻笛赋”,指向秀的《思旧赋》。前文已经说了,“凄凉”、“弃置身”。显然,所在地没什么亲朋好友,这又来了个“怀旧空吟闻笛赋”,是不是较大程度地重述?恍若,不把被贬这码事写烂,就决不回头似的。

“烂柯人”,表示他仿佛隔世的心情。如果在巴山楚水,为了百姓宵旰图治。那是时光似箭的,又怎么恍如隔世之感?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熬了二十三年,不觉赧颜汗下,还堂而皇之地用诗文表现了出来。真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两句是说,在那些年中,同辈人都升迁了。而他自己“沉舟”、“病树”一般,荒废了年华。“沉舟”的比喻过头了,要说也是搁浅。“病树”是自病,而没法自医,从而虚度了多少华年?

这两句体现的,基本也是一个意思。而这也是对偶句的一种通病,两句时常在表达同一意思。一般,是通过表现、情景、意境等的变换,而避免重述。但他们,是线性、机械性、孤立性、封闭性的写法,表述上就是重复叙述为主。怎么有力有效地改变,洗脑、苦练,还是自废武功、从头来过?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前文是凄凉、弃置身、空吟、烂柯、沉舟、病树。这是多大的愤慨,又积聚了多强的力量?在最后,应是火山般地爆发开来,但却仅是“杯酒长精神”。就好像九仞之功,亏于一篑。

之所以会这样,就在于对被贬的经历,耿耿于怀、心焉如捣。恍若,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了,又怎么很好地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当然,升官的心理还是激越的。否则,用得着忿忿不平,也无需长什么精神了。

全诗重述过多过明,从而搞得缠绕不清、一团乱麻似的。因为看上去,总在纠结、纠缠,就如剪不断、理还乱一般。颇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概,但除了碰得头破血流,就不知还能怎样了。

再者,前四句主要表现的是被贬的历程。而后四句,侧重于升迁的事情。就如,都二十三年苦熬硬磨地锻炼了,还不能高升吗?前后虽有诸多联系,但由于主旨不同,因而是双平行的架构。

还有,作者的心态不对。好像被贬到偏僻之地,就不能发光发热了。要到繁盛之处,才能大展雄才。而这种心理已表明,他不过辁才小慧,远非经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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