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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巴塔哥尼亚的摄影师们

 东方梦图书馆 2018-05-07

Lost in Patagonia

 

 


曾经有两个好兄弟,他们的共同爱好是登山和徒步,他们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适合自己实现梦想的地方,在阿根廷和智利交界的茫茫安第斯山中,冰川之上,苍穹之下,他们共同完成了一次次冲顶,露营,野外求生,户外冒险的经历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也让他们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山区,在旅行结束之后,他们其中的一个用该地区的名字创建了自己的户外服装品牌巴塔哥尼亚(Patagonia),这个后来在无数都会城市建立专卖店的品牌甚至比这个地点的名字还要著名,而两兄弟的另外一个也创建了一个举世闻名的品牌,那就是北面North Face)。



 

巴塔哥尼亚地处南美洲安第斯山脉腹地,它横跨智利和阿根廷,是南半球山脉与冰川的代表区域,从上个世纪至今,这里一直是户外徒步爱好者朝圣的目的地,而它的名字更是曾经出现在法国著名科幻作家儒勒.凡尔纳的小说《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中,那是我童年时读到的名字,在印象中那是遥远的,不可名状的地理奇迹,就像天堂那么远,也是我无法猜透的一个谜,在我心中未解30年。或许童年的梦想都要一一实现,也或许我跟它有着某种缘分,巴塔哥尼亚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轨迹中,如今的我已经是个全球不停脚步追光逐影的职业摄影师了,那一座座险峰的形象,湖泊,流水,云霞,暮霭,森林尽头的光,我知道这是我不可能回避的拍摄主题,之所以比很多摄影师都迟到,我想更多的是一种敬畏,童年的名字,我怎能买张机票就过去了?我怎能未经过任何仪式就踩上了那土地?就这样,在步入职业的第四个年头,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在今年4月,北半球春意盎然的时节,深秋中的智利阿根廷,我踏上了追寻它的征程,带上相机,我和我的伙伴再走两兄弟之路,为了一个风光摄影师的骄傲,迷失在巴塔哥尼亚。



 

4月初的智利红叶泛滥,时而稀稀拉拉的小雨把道路变得泥泞,大风又把树木吹成不可思议的扭曲状,我们驾车经过近似于民房的两国海关,从高高低低的碎石路上抵达百内国家公园,我是奔着三塔峰而来,对于百内,我有着明确的目标,就像育空墓碑山和落基山冰泡湖,这世界上总有很多景物,我的大广角镜头为它们而生,三塔就矗立在那里,躲在群山之后,无论哪个角度都无法看到,这绝对增加了它的神秘感,更是让摄影师迫不及待地去记录,它符合我童年给巴塔哥尼亚的定位,谜底一定要解开,就从这里开始。但一切收获都要付出代价,三塔峰的徒步路线艰难曲折,到大本营小木屋,从小木屋冲顶拍摄,我们只给自己留了一天加一夜,或者说一个早晨胜负见分晓,而其他背包客呢,一个星期,半个月的等待,竟然完全没有见到三塔的样子,那些隐藏在云雾中的尖峰们,我带着相机而来,怎能让你们遮着面纱继续在我梦中盘旋。凌晨4点起床,听着水声,开着头灯,经过了一个个栈桥,在巨大的石块中找到上山的路,“这山里可能只有两位摄影师吧”,至少在这一刻是的,没有人陪伴,这更增加了几许此次拍摄的宗教意味,或许说朝圣的意味更恰如其分。



 

我们抵达顶峰池塘后不到15分钟,陆陆续续就来了几十人,他们有的裹着毯子,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对着远方指指点点,天色蒙蒙亮了,我看着架在那里的两台单反相机和一部手机,等待了许久的时刻即将到来,似乎跨越了前半生那么久,云彩在三塔峰上极速飘过,红色像是被某种神奇的力量驱使,大块大块地在那石头山上浮现,我屏住呼吸,见证奇迹,耳朵里只能听到快门轻快的弹起,落下声音,两分钟!神奇的两分钟内发生了我期盼的一切,红色从无到有,达到顶点,再从山上退去,云朵随着这变化也转变着色彩,从灰暗到灰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自然的表演结束,而我的相机里却永远记载了这些瞬间,就像我自己被邀请来拍演出,演出结束,摄影师们是最大的收获者。



遗憾的永远是迟到者,当我们把一切装起离开,有几位摄影师从身后走来,晚起来了半个小时,还真是困,我朝他们笑笑不语。



 

下山的道路崎岖,但三塔峰成为了记忆和最美的影像,这道路也就平坦了许多,我知道我一定还会再来,用相机继续记录它的千变万化,就算是天空飘过的云投下的影子和那红的不能再红的林子都是我无限创作的源泉。




 

三塔下山之后的百内角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了,可能是这山景来的太容易,我们住在湖心岛上,看风起云涌,有瀑布和湖面倒影的百内角,国家公园的一隅,成了我们轻松享受安第斯山脉的清凉亭,我的心早已经飘到了阿根廷境内。




 

巴塔哥尼亚在阿根廷境内最为著名的就是冰川国家公园,而冰川国家公园的核心就是查尔顿,这小镇不大,却是全世界走向安第斯山脉的入口,背包客蜂拥而至,大街上行走着花花绿绿,高矮不一的登山包,他们或是走向梦想与未知,或是从一段长途跋涉中返回,而查尔顿对所有人都是热情的,没有偏颇,只有浓浓的热情。




我们最后补充了给养,又一次为影像出发,我心中也早已定下了目标,菲兹洛伊,这隐藏在云雾中的精灵,巴塔哥尼亚之魂,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但拍到她的真容是我们此行的最大目标,还要有倒影,还要有彩云,还有有流水,还要有秋色,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但我把拍摄三塔峰的豪情带到了阿根廷,30公斤的行囊,两台相机和三个镜头,就这样,我们到山中寻梦。



 我们大概第一天就迷失了,彻底迷失在菲兹洛伊的山野之间,我的镜头为证,从难以抵达的冰川湖,到无法逾越乱石岗,再到悬崖速降,我们在一个早晨经历了冒险家九死一生的故事情节,那发生在最常规的一段攀爬过后,我们走进了写着警告和禁止入内的区域,随着坡度越来越陡,脚下蓝色的湖泊显得越来越渺小,而目标则显得越来越遥远,我觉得时间不够了,我望向伙伴,看看没有边际的悬崖和云彩,但是湖水的蓝色已经清晰可见,太阳升起来了,肯定时间不够了,回撤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但我选择了一个捷径,直接从右手边的山壁滑下去,因为我看了另一个大湖,可这样的下降超出了预料,一个坡接一个坡,所有的石块都是松动的,脚甚至陷到了沙石当中,但群山这个时候却做了一个精彩的亮相,金色的,绚烂无比,我把三脚架支起来,镜头对着前方,边拍边跑,狼狈不堪。


 


以下是菲兹洛伊精彩绝伦的云雾缭绕画面:



第二天还是回到这里,从黑夜拍到黎明,再拍到天光大亮,菲兹洛伊如此慷慨,把她的真容以各种姿态展示,而我也不辱使命,几台相机同时操作,一幕幕,一场场,没有浪费她一个表情,也没有让任何一道光线溜走。黄昏还是这样拍,中午还是这样拍,我天天与菲兹洛伊面对面,她不再害羞,我也充满了激情。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呆在这里一个星期甚至更久,但后续的拍摄任务让我们转移了营地,经过一天8个小时的行走,我们抵达了托雷峰,搭起帐篷,生火做饭,我稍作犹豫就一路小跑到了冰川湖边,拍摄了最后的天光和托雷峰笔直的身躯,那一刻我从未想过这竟然是三天内最后一次看到她,而我的伙伴则完全没有记录下一张照片,无比遗憾。



 

托雷峰三日主题就是清闲,因为无法看到她的真容,我们烧水做饭,在河边漫步,看林间红黄相间的秋色主题,小雨仍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大雾笼罩了托雷山区,那几座山峰没有一点露出的迹象。于是我们把阴雨中的冰川湖拍了个够,那是没有光影的作品,阴郁却个性十足。



 回程的日子有一种告别了艰难险阻的感觉,都我却倍感落魄,也许是爱上了巴塔哥尼亚,也或者是舍不得山野的生活步调,总之我有种强烈的回到这里的冲动,那将是不远的将来,很快就能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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