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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姑娘和被巨豹吓尿的少年

 昵称55367835 2018-05-08
喇叭沟风景喇叭沟风景

北京怀柔喇叭沟,山峦巍峨,沟壑纵横,原始森林覆盖,终年郁郁葱葱。我一家随着父亲从城里被下放到这里四年,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在这里我经历了朦胧的爱情和被巨豹吓尿的险情,因此终生难忘。

喇叭沟物产十分丰富,野果很多。这里山丁子成熟时,一簇簇的,硕大得像海棠果,红彤彤地挂满枝头,吃起来又酸又甜。

邻居陈家大哥的妹妹小名“杏花”,是山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当年十四岁,梳着两条大辫子,身材挺拔丰满,皮肤白皙,双眼皮,长睫毛,一对深潭一样的大眼睛,瓜子脸,人见人爱。她教我把采回家的山丁子在太阳下晾晒,制成果脯饼,想吃时就拿出来吃。她告诉我山丁子果脯饼是山里孩子们最喜爱的甜食。山上野山梨也很多,果实像拳头一样大小,外皮坚硬,是褐色的,不可生吃。

“杏花”教我把野山梨用筐采回家,先放在缸里或坛子里脱涩,里面还要放上一种蒿草,当地人叫“捂梨蒿”,这种蒿草,有特殊的香味,叶子呈颗粒状,能够软化坚硬的山梨皮。坛子盖上盖子,焖上半个月,“捂梨蒿”神奇地使苦涩的山梨变成多汁甜蜜爽口的水果珍品,充溢着醒脑的香味,令人甜到心头,余香满口。

“杏花”带我去采摘过野葡萄,在大西沟一处河滩中心的乱石岗上,成片的葡萄秧覆盖住了河滩乱石,绿色的叶子下面挂满一串串又红又紫野葡萄,放进嘴里,多汁的浆液,甜甜地沁入心脾,十分解馋过瘾。附近山坡上还盛产通红酸甜的山草莓,不过当地人叫野草莓为“托喷儿”或“脑粒儿”。因当地人大多是满族,这些词汇多来源于满语。

当然,野果还有杏子,山楂、山毛桃,沙果、山核桃,橡子,松果、柏果等等。而产量最大、最好吃的坚果是山榛子。山榛子分为两种,一种叫平榛,果实硕大、饱满,外形像栗子,有扁平的一面。另外一种叫圆榛,果实个头比平榛小,外形圆圆的尖头尖脑,但是味道比平榛要香、要甜,是女孩子们的最爱。“杏花”姑娘最爱吃圆榛,所以她长得最漂亮,身上总带有一股清香味。

山里的蘑菇很多,“杏花”姑娘教我辨识蘑菇。她告诉我山里人常吃的蘑菇大约只有两三种。一种是松蘑,就是松树林里长的蘑菇,像一把把小黄伞,顶部的颜色发黄,发亮,有一层油脂似的黏液。这种蘑菇肥厚,吃起来像吃肉一样解馋解腻。另一种蘑菇是榛蘑,就是榛柴林里长的蘑菇。外表颜色灰白,顶部有黑圈,并不好看,但非常好吃,有一种独特的香味。还有一种蘑菇叫马勃,雨后山坡的草丛里会冒出来像大白面包似的菌类,这种马勃营养价值很高,味道鲜美,还能当主食吃。过去山里的粮食少,庄户人就拿马勃当饭吃,既能生吃,又能煮熟吃。这种马勃干了,里面有一兜黑粉,可以用来治疗刀伤。

当然,山里无毒的蘑菇还有很多,如喇叭张、木鸡子,狗尿苔等。她告诉我有毒的蘑菇大都颜色鲜艳,红色或红黄色、杏黄色、花色等等,只要外观漂亮的,只可看,不能吃。

陈家大哥曾送给我家一种神奇的野菜,叫“苦老芽”,采自山林深处,刚入口时有点苦,但是,几秒钟后,无论你吃什么东西,都会变成甜甜的味道,是一种可以改变味觉的神奇野菜,有点像传说中的“奇异果”。但是我从未见到过这种野菜长在哪里。“杏花”告诉我,“苦老芽”生长在特别高特别险的大山深处,人迹罕至,只有她哥哥这样的高手才能采集得到。从此,我一家与陈家关系相处得十分好。

山里树多,白桦、山杨、松树、柏树、橡树、山榆树、柞木树、椴木树等遮天蔽日。椴木树生长速度快,木质软得可以造纸,椴木皮是山里人的最爱,当地人把椴木皮扒下来,泡在水里发酵,然后把内皮抽出来,拧成绳子。椴木皮韧性特别好,用它做成的绳子柔韧结实,即使几头牛也拉不断。

我的第一条绳子就是陈家大哥帮我用段树皮拧成的。山里人打柴离不开绳子。冬闲,地里没了活,男人就上山砍柴。山里男人在冬天出门必带背架子,一把斧子,和一捆绳子。陈家大哥是打柴高手,他在山坡上先找一棵小树,把绳子头挂在树叉上,把两丈长的绳子铺开。砍下来的柴火往绳子上放。一天下来,能砍下小山高的柴火,然后把绳子两端狠劲系紧。接着把小山似的柴捆往山下一推,这座柴山便滚到了沟底。这叫“跑圈”。好把势“跑圈”可以顺着山坡转,直接滚落在山沟口牛车停的地方,然后把上千斤的柴装在牛车上拉回村。把势差的男人“跑圈”不是卡在大树上,就是滚落在悬崖缝里,到不了沟底,还得想办法把绳子解开,把柴一点一点抽出来扔到山下,费不少工夫去捡。邻居陈家大哥是好把势中的好把势,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大西沟的密林尽头有一处山泉,奔涌的清泉飞流而下,在光溜溜的青石斜坡上,砸出了一串七个直径两米到五米不等的石盆泉,石盆泉中水清澈见底,传说这里是七仙女洗澡的地方。的确,这里的景色简直就是仙境,山奇水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常到这来洗澡。石盆泉是天然的澡盆,这里是女人的天堂。我和杏花在这附近采摘过“托喷儿”和“脑粒儿”,她见到清澈的石盆泉,心往神驰地说:“我好想洗个澡!”我听到后,慌忙跑开了,我知道那里是男人的禁区,尽管我还不算是个“男人”。

多年后,我根据石盆泉的传说出版了一部长篇小说《杏花飘香》,其中就有一首以《石盆泉》为题的诗歌:

七个石盆七道泉,

一泓飞瀑串连环,

似珍珠嵌在大西沟的尽头,

似项链挂在大山的腰间。

传说,这曾是七仙女洗浴的地方,

牛郎就从这里捧走织女彩云般的纱衫。

从此,神奇浪漫的故事

就在放养娃的梦里一遍遍演幻

一天,放羊娃来到长满草莓的泉边,

看到少女“杏花”正浴着清泉,

他心跳咚咚,双颊燃烧着火焰,

慌忙跑开,却丢了羊铲,

滑脚的青苔把他摔进石盆泉,

激溅起水花一片,

从此,他和“杏花”开始了朦胧的初恋……

这里的植被好,野生动物就多。在这片原始森林中,生活着各种动物,有狼、豹子、野猪、獾子、狍子、狐狸、山猫、鹿、野兔、山鸡、山鹰等等。特别是雄野雉,非常漂亮,花色的长翎,招展着,像小孔雀,成为山里一道亮丽风景。村里有几个猎户,每年都收获20几只狐狸上百只野雉,三五只狍子或獾子或狼,生活得比其他人家要宽余得多。我好羡慕这些猎户。我父亲曾在山沟拣到一个鹿角,完整的头骨和枝杈多的角,漂亮极了,他把鹿角挂在土坯墙上,成了家里唯一的装饰品。

有一天,陈家大哥对我说,“闹狼了,村里彭家的四岁闺女,半夜上茅房,没回屋。天亮了,她爹娘发现,茅房门口,只剩下闺女的一只鞋。”那一天,全村的壮劳力都拿着锄头或棍子上了山,去找被狼叼走的女娃娃,但是,除了在一处岩石洞里发现了被撕碎的女娃娃的红棉袄和一滩血迹外,其它什么也没有发现。显然,狼已经把娃娃吃掉了。接着村里经常有人家圈养的猪不见了,但是发现猪圈周围到处是狼留下的脚印。陈家大哥说:“狼可聪明了,一群狼,有的负责扒开猪圈门,有的负责赶猪,把猪一直赶到狼窝,它们才开始吃。猪胆子小,被狼吓破了胆,一声都不敢叫唤,乖乖地跟着狼走,直到被吃掉。”

陈家大哥魁梧帅气,是村里有名的壮汉,不久就和村里其他几位壮劳力被抽调到县里去挖河修建水库去了。没有了陈大哥这个保护神,我孤身一人去砍柴。很多时候,有鹿和狍子从我身边跑过,还见过獾子和兔子。但是,没有遇到过更凶猛的动物,也没有遇到过太大的危险。

那年,我父亲已经51岁多了,头发都白了,我母亲年龄也接近50岁了,我姐姐十三岁,我十一岁多,全家人都没有干过农活,沉重的体力活,全家人都吃不消。而每天做饭用的柴,必须自己上山去砍,吃水也要到山涧去担。我父亲干这些活都干不利索。按老乡的话,“这个城里来的汉子,上山一天,打回的柴,多不过一个鸟窝。”

因此,我不得不顶起家庭的重担。每天早上醒来,就肩上担着两只大水桶到山涧去打水。我要摇摇晃晃地来回四次,才能注满水缸,够家里一天用的。然后我去砍柴,而我砍柴的收获比我的父亲要多很多。但是自从陈家大哥走后,我少了个可以依靠的伴儿,我对闹狼的事,是心有余悸的。甚至半夜也不敢到门外去小解,而是憋到天亮再说。

有一天,村里放牛的牛倌彭瘸子对我说:“嗨,城里来的孩子,俺告诉你要加点小心,这几天闹豹子。你看我的牛都被一头大土豹子抓伤了,身上都是血印子。”

我看到这群牛中,不少牛的背上、身上伤痕累累,一道道被利爪抓过的地方血印子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的痂。他接着说:“俺那头牤牛,三岁口,真叫棒,楞是把那头豹子顶跑了。你看它伤得最厉害。那阵势,真邪行。一听到豹子叫唤,所有的牛圈成一圈儿,把小牛圈在里面,所有大牛的犄角都冲外。就这条牤牛在外边溜达,对付那个大豹子。那个豹子,真叫个头大,大得像一头驴。楞是往圈里冲,要吃那小牛犊子。牤牛就和它干,顶啊,顶啊。俺这头牤牛浑身都是血,楞是不怕。最后,那个大土豹子没沾到便宜,就走了。”

我看到这条牤牛果然伤得很重,还瘸了一条腿。但是,它依然威风凛凛,昂着头环视着牛群,俨然是牛群中的保护神。

“得亏有了它。要不俺的牛不知道要死多少呢!”彭瘸子说着,从背篓中拿出一把鲜嫩的青草喂这条牤牛,作为对牤牛的奖赏。牤牛不客气地吃着青草。他接着说:“三年的牤牛,十八的汉,十八不行就扯蛋!”那意思是说三年的牤牛和十八岁的汉子最天不怕地不怕,如果一个男人到了十八岁还胆小怕事,就会狗熊一辈子。

我说:“谢谢你提醒我。我会小心的。”

彭瘸子和他的牛群走了,奔大西沟去了,那里水草丰美,森林茂密。我钻进了一条山沟,去找荆条和榛子林或映山红等灌木丛去砍。公社有规定,只有容易生长的灌木才能允许作为柴火砍伐,而满山的橡树、祚树、白桦、杨树、松、柏都不可以砍作柴烧。如果被发现,要坐牢的

但是彭瘸子告诉闹豹子的事,让我提心吊胆,特别是亲眼看到他的牛不少伤痕累累,让我害怕起来。我一边砍柴,一边不时地大声吆喝,以壮胆。一旦我大声吆喝起来,四周的山都在回应,像有无数个我在呼应。但是很快,嗓子就喊累了,吆喝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甚至成了自言自语。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发现我养成了自言自语习惯,甚至自言自语的时候,我的大脑在想着别的事情,手在砍着柴,竟然手、脑、嘴是分离的,各自干各自的,不用统一到大脑神经中枢。那时我梦想的是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嘴里嚼着白面馒头。可是到农村后,家里几乎没有一本书,就连卫生纸也没有。我不得不像当地人一样用石头或木棍解决擦屁股问题。吃不饱饭,更是经常事,当地不产麦,只有玉米和小米,家家不够吃,特别是夏天青黄不接时,山里人就吃杏树叶。吃下肚去,把肚子里的蛔虫都打了出来。此刻,我脑子做着美梦,手在不停地砍柴,而嘴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忽然,我的白日梦被狼的嚎叫唤醒,原来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狼的嚎叫很嘹亮悠长,一连串,那是一群狼。我害怕了,就大声吆喝着,企图吓跑这些贪婪饥饿的家伙。可是狼的嚎叫离我越来越近。我这样一个稚嫩的童声,狼是听得出来的。

我停下了挥动的斧头,把柴堆在山沟口,几天后再用牛车来拉。

冬天是山里人打柴的季节。冬天砍的柴薪堆在院子里干燥得快,干透后用来生火,火苗旺,不冒烟。如过冬天打不够柴,就得夏天打青柴,而“旋砍青柴带叶烧”是古人写诗的夸张,现实是,湿湿的青柴根本烧不着,除了冒烟呛人外,不可能用来做饭。

此时,我这个小樵夫在狼嚎的夜色中走在回家的小路上,手里提着斧头,时刻准备战斗

狼的嚎叫越来越密,甚至猫头鹰也加入了向我嚎叫的行列。猫头鹰的嚎叫是突然间“嘿嘿嘿”地像老头一样粗犷大笑,可以把人吓个半死。就在狼和猫头鹰紧一阵慢一阵追逐着我叫的时候,我听到了我母亲在远处喊我名字的声音。

原来,天黑了,她担心我的安全,就到后山梁外迎接我回家,母亲喊我的声音已经声嘶力竭。我激动得大声答应着母亲,一边飞快向母亲奔去。我扑在母亲怀里哭了,回家后,我依然控制不住痛哭不已。我父亲和母亲还有姐姐端来热饭,安慰我说:“孩子,别一个人去打柴了,明天让爸爸和你一块去。”

我知道,我爸爸根本干不动这个活,他笨手笨脚,一天打的柴比鸟窝多不了多少,还经常弄伤手脚。待我哭够了,我说:“没事了,我明天还是一个人去吧。早点回来就不会有事的。”

那一晚,我没有睡着觉。我的父母也没有睡着觉。我听见母亲低低的哭泣声。父母为我的安全担心。我爸爸说:“别让孩子去打柴了,把家里剩的那点钱都拿出来买柴吧。”我母亲才停止了哭泣。第二天,我父亲和村里人说买柴,不少人把山上砍来的又湿又沉的木头桩子背来用秤称过后卖给我家,这些东西占分量,还不好烧。家里的钱很快就没了,才买来了一点湿柴。根本不够烧几天的。而山里的冬天漫长,寒冷刺骨,取暖都靠柴火。于是,我又出去砍柴了,我下定决心,再苦再累,也绝不哭泣,不让父母为我担心。

那是一个下雪天,我从十里外的大西沟砍柴回来,一个人走在雪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走着,发现有一头驴一样大的动物迎面向我过来,它的速度不太快,像是悠然的小跑。它离我越来越近,我才发现,这不是驴,土黄色,身上的毛发没有花纹,只是溜溜的土黄色,个头比驴小一点,也不像我在城里动物园看到过的任何动物,它的头比我在动物园看到过的金钱豹要大,比狮子小,也不是老虎。身子有点像狮子光溜溜的只有短毛,个头和脑袋都比狮子小一号,眼睛混黄,鼻子像猫,嘴上有须,每侧三四根,是黑黄色的,长短不一。

土豹子!我忽然想起牛倌彭瘸子告诉我的话。我和这头伤害过牛群的土豹子相遇了,它离我只有五六米远,我滑了一跤,斧子和绳子掉落在山涧下面去了,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我已经没处躲了,赤手空拳。

“来吧!”我大声吼着,声音之大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我有生以来的最大声音,像大炮轰鸣。

那只豹子也被吓得一哆嗦。它站住了,一动不动望着我。

五六米的距离超过了它一跃就可捕获猎物的攻击距离。要是再近一点,它会毫不犹豫地扑将过来把我杀死吃掉。

我也没有动,而是怒视着它,甚至还学狗“汪汪”了两声!接着就又说了一句:“来吧!”最后这句的声音,比第一次还大。

就这样相持了四五分钟,这个土豹子让开了路,自己斜刺里上山去了。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我发现裤子湿了,被吓尿了。凉凉的一条裤腿,直到走到家,才勉强被自己的体温捂得半干。

万幸,我安全到家了,而且没有哭泣,也没有把这个事告诉父母,而是第二天告诉了彭瘸子。

彭瘸子说:“肯定是那头大土豹子!没错!猎户季老大,昨天拣了一只刚被这头豹子杀死的狍子。季老大贪财,扛着狍子就走,大豹子不舍地在后面追。追得紧了,季老大砍下半只狍子扔给它,才脱身。它肯定是吃饱了,要不,你小子准没命了。季老大媳妇说季老大半夜里后怕了,混身哆嗦,发烧了。烧得那叫一个厉害呢!”

第三天,村里的季老大死了,也许是吓死了。

《土豹子发现记》图片。图源:孙戈 世界自然基金会《土豹子发现记》图片。图源:孙戈 世界自然基金会

(编注:东北豹,又称远东豹,当地人俗称土豹子,是世界上继华南虎之后,最稀有的大型猫科动物。据2011年的《土豹子发现记:我国首只野生东北豹的拍摄历程》中的数据,全世界仅存30至35只。在中国,乐观估计仅存7至12只。)

半个多月后,陈大哥挖河修水库回来了,我把这个事告诉他。他说:“你命真大。你知道村里张家的故事吗?十来年前他是村里最棒的一条汉子。有一天他在大北沟里光着膀子耪地,让一头大灰狼盯上了。等村里人发现他时,他正坐在一头大灰狼身上,双手紧掐住狼的咽喉,狼死了,不过他也死了,一直保持掐死狼的姿势。所以,和山牲口遭遇,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小心点为好。最好别一个人去打柴,和村里的小伙子们结成一伙儿去打柴,彼此有个照应。”

从此后,我和陈大哥一起去打柴的机会比较多,我家的柴垛也像村里有壮劳力的人家一样高,一样巍峨壮观。我父亲为此很骄傲。陈家大哥的妹妹“杏花”也对我翘大拇指,说:“人家都说,小子不吃十年闲饭,看来真没有说错。你真能干!”陈嫂也说:“村里的姑娘都愿意嫁给能干的小伙子,哪天嫂子帮你说个对象吧!”

我脸红了,我发现“杏花”的脸也红了。

(后续故事相关阅读:王永利专栏《在杏花开时,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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