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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多件展品透着地道东北味儿
2018-05-09 | 阅:  转:  |  分享 
  
1700多件展品透着地道东北味儿























铁匠打铁雕塑



铁匠铺



秤砣



锁具本组图片?记者赵毅亮摄

农博会即将于16日开幕,昨日记者来到位于长春农博园展馆地下6号展厅的关东(吉林)农耕民俗文化展厅探营。据介绍,农耕展厅已扩大到6500平方米,拥有展品1700多件(套)。满、汉、朝鲜、蒙古四个民族特色的传统民居、各色关东农耕用具、用泥人形式书写的“闯关东”历史,届时定会让您品出地道东北味儿。

“大姑娘叼烟袋”雕塑

展现东北独特民俗

步入关东(吉林)农耕民俗文化展厅,感觉像是置身于一个“农业博物馆”当中。本次农耕展以“追溯吉农事、再现农耕岁月情”为主题。分为关东文明史、“闯关东”历史文化、关东农耕生活、关东农耕风情、关东特色文化、吉林农业六十年辉煌成就6大展区。1700多件(套)展品、400多幅不同时期的老照片让你无论走到哪,身边都有浓重的历史文化气息相随。

随着扶梯下到地下展厅,一个格外亲切的东北炕头出现在记者视野里,炕头上坐着一对老夫妇和两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姑娘的手里还拿着大烟袋。原来,这座雕塑是吉林地区奇特民俗之一,讲的是“大姑娘叼烟袋”。在很久以前关东黑土地上,家家种植“关东烟”。烟有防蛇、防蚊虫的作用,同时也可以提神、御寒、解乏。所以,抽烟慢慢变成了体力劳动者的一种习惯。如果看见一个大姑娘叼着烟袋,说明这姑娘从小就已下地干活是个勤快主儿,会得到别人的赞赏。

7000多年前小物件现身

农耕用具一应俱全

在关东文明史展区内,记者看到展台内都摆放着石斧、石锄等小物件。据介绍,这些农具距今已有7000多年的历史,是本届农耕展最“年长”的展品。取火器物火镰,元代文物秤砣,年代久远的锁具和锅具依次摆放在展台里。你知道吗?锁是由门闩演变而来的,秤砣在清朝的时候叫做铨,火镰被誉为乡村“打火机”。

在关东农耕风情展区,记者看到了展出的“犁、锄、镰、磨”四类上百件的农耕器具。工作人员介绍,这上百件的农耕器具,是从吉林、辽宁、黑龙江、内蒙古、山东等地的偏远农村收集而来,很多农耕器具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在我国古代,农耕用具“犁、锄、镰、磨”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四个不同季节,农耕方式的差异体现了不同的季节,收获季节的镰刀被很多国家作为农民和农耕文化的象征。

粉坊、油坊、铁匠铺

仿佛置身穿越剧

沿着关东农耕风情展区继续走,来到了展区尽头的商业街,商业街是辛苦经营的关东地区商业区缩影,街边可见的是豆腐坊、粉坊、油坊、铁匠铺、木匠铺、酒坊。站在铁匠铺门口,记者看到,铺外的铁匠正在给马掌做铁蹄,身旁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在看热闹。铺内的墙上挂着各种钩子和夹子,靠墙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锤子,火炉正燃着火,火炉旁有个孩子在拉风箱,屋内的铁匠正抡锤打铁,身上的白色上衣腰部被紧紧绑住。有句俗语:“打铁先要身板硬”,每至烘炉生火之时,都是温度骤升,拉一阵风箱,抡一番铁锤,便会挥汗如注。这些都清楚地诠释了东北男人的气度与力量,演绎了正宗的关东特色民俗文化。

工作人员介绍说,这些街景、民居和展品等农博会结束后将定期、有专人进行日常维护,不会被拆除。不要小看这数千计的展品,小到秤砣、嘎拉哈,大到商铺、车子,随便一个,都承载着关东文化的传承。如果您想细细品味、深深回味,那就等8月16日农博会举办时,来关东民俗农耕文化展区走走、看看。













六十年代初,我在呼市五中读书时中午不回家,家里没有可带的食物时,母亲就给我用小口袋装点炒面。午间下课,把炒面倒在茶缸子里,去锅炉房用开水冲泡而食。那时带炒面的不止我一个同学,于是,教室里便弥散开了炒面味。如果有的同学带了好吃的咸菜,也会拿出来共享。常常你有了给我吃,我有了也给你吃,这样仨一堆、俩一伙的,吃出了深深的情谊。





中国的炕文化博大精深,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不仅老百姓睡炕、达官贵人睡炕,如果你去过故宫,你就会知道,就连皇帝老儿也喜欢睡炕,由于炕的存在,竟然催生出一系列的相关从业人员来:

盘炕

炕盘得不好,不仅灶不好烧,倒烟,炕不热,还容易引起煤气中毒。会盘炕的瓦匠,在民间很受人尊敬,人们称他们为炕神仙。

人们常说,家暖一盘炕,所以盘炕绝对是个技术活儿。会盘炕的人家都是富裕户,每逢入冬,就会天天有人上门,提拎着一篮子刚炸好的油糕或是新压的粉条去拜访炕神仙:“菜也烩好了,酒也烫上了,前儿个和你约的,现在有空没?”,炕神仙就拎了工具乐呵呵地跟了去。炕神仙盘的炕,热的均匀,热的持久,灶里不反烟,这是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好炕。炕神仙的手艺一般都是祖上密传,按照实际盘炕的大小长短等具体特征和经验来走砖,盘出符合技术要求的炕。走砖方式的不同,炕的名称也不同,特别是到了关键的“走砖”时候,还要把无关人等全都请出去,以求技艺不外泄。

火炕的炕板子都是土坯的。脱坯时,需要提前一夜饮土,即在土堆上浇适量的水,浸泡一夜,水完全渗透进土里,与土融为一体,这样和出的泥粘度大,质量好。和泥时需要掺加麦草,在泥中起勾连作用,犹如水泥预制块里的钢筋。泥要和的粘稠适中,稀了不成形,稠了拖不动。脱坯时先把和好的泥铲入坯模,用木板刮平,然后端起坯模,反扣在平整开阔的地方,静等干燥后使用,这就是脱坯的全过程。脱坯非常辛苦,民间称为“四大累”之一。

炕板子的质量非常重要,因为大人要在上面走来走去,孩子们要在上面蹦蹦跳跳,踩塌炕板子是非常尴尬的事情。

别看炕的名字老土,但它的科技含量不知要比床高出多少倍。炕的修造,涉及到建筑学、材料学、燃烧学、热力学、流体力学等诸多的学科领域。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数学老师在讲授双曲线方程时提到了双曲线是最好的传热模型之一。接着还举了两个例子,一个是热电厂的冷却塔,另一个就是炕。在炕和灶台的连接处,我们当地称之为“嗓子眼儿”的地方,就是以双曲线造形的。当时,听老师讲完,我们才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炕,还有这么深奥的学问。

炕席

炕席是北方农村日常生活用品。在过去,即便生活再困难的人家,在新年到来之际,也会到集市上买一领新炕席,欢欢喜喜地抱回家铺在炕上,那可能就是这家人在一年里所添置的唯一的一件奢侈品。新席铺在炕上,洁白的炕席顿时让满屋生辉、芳香四溢、沁人心脾。夜晚,睡在热乎乎炕席上,闻着那新苇子的味道,总会做上几个香甜的梦。

席子一般是用芦苇或者菖蒲来制作的。呼和浩特过去是湿地,芦苇铺天盖地,近郊老乡也多在秋天织席。那时,织席人家的院子里都堆着一堆一堆的芦苇,破苇篾子的破苇篾子、织席子的织席子,忙忙碌碌、说说笑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姑娘小媳妇们,一边忙着手里活计,一边唠着闺中秘事。那细长柔韧洁白的苇篾子在她们的怀里跳动着,在她们的手里缠绕着,仿佛并不用眼睛看,在齐头并进的说笑中,身后已经是一大片洁白的炕席了。她们甚至能够在明亮的月光下织出整齐的席子来,美妙的技艺令人叹为观止。

油布

据大同的民俗专家讲,大同的火炕炕面最初是油漆彩绘,后来铺上了苇席,再后来被油布取代。用油布代替苇席成为炕上铺物是在清代,大同油布在晋北久负盛名,还远销内蒙古和河北等地。最初的油布只是单一的黄色桐油布,铺在炕上主要为防小孩尿炕。解放后油布得到了普及,而且工艺也有了提升。其颜色也有暖暖的橘红、浅浅的蓝和看上去很静谧的淡绿。图案也丰富多彩,不但有四季牡丹,还有五福童子等。在油布进入每家每户的时候,也正是大同油匠最红火的时期。有点儿绘画手艺的艺人便开起了油布作坊,不少四合院子里搭着晾晒的油布坯,院里摆满了红红绿绿的油漆桶。那些颜料会散出油脂香,有风的下午弥散着腥腥的油漆味,是大同城里的一种独特的味道。

做油布前,匠人要先定出白布的尺寸,然后再在白布上刷满浆糊,晾干后用刮刀在油布上使劲地刮。打磨光滑后,再刷上几层底漆,晒干后这便是油布底子。然后用画笔一层一层地铺颜料、在上面作画,那五颜六色的颜料在油布上便涂抹成一幅幅的美术作品。这种油布色彩层次分明、有很好的光泽度、装饰效果鲜明、不易剥落和褪色,可保存十多年。

大同油布由于美观大方,经久耐用,污渍、油污一擦即净,博得了人们的喜爱,在近百年的时间里一直是大多数人家炕上的主要铺物,

炕毡

过去有钱人家要铺炕毡,炕毡用羊毛制成,铺在席子或油布下面。炕毡可以去集市买,也可以买来羊毛或者用自家产的羊毛请匠人上门来制作。

据史料记载,擀毡技艺是由蒙古游牧部落传入。宋末及元朝时期,蒙、回、汉等多民族在西北地区杂居,当时蒙古族人居住毡房,用毡作褥,一些人就向蒙古族人学习了擀毡技艺。从此,擀毡技艺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遍地开花。“毡匠”这一职业也应运而生。

擀毡用料主要以羊毛为主,而且要求毛的纤维要长,所需的豆面和麻油要求纯正,而且要纯手工作业,弹毛、铺毛、喷水、喷油、撒豆面、铺毛、卷毡、捆毡连、擀连子、解连子压边、洗毡、整形、晒毡,13道工序缺一不可,每个细节只用简单的工具,用手工操作完成。擀毡过程中唱着擀毡调,边唱边做、节奏协调、亦劳亦乐。

擀毡这一工艺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过去,擀毡匠备受人们尊重。随着时代的变迁、土炕的消失,擀毡匠也越来越少,毡也就随之悄然退出了人们的生活。随着老一辈擀毡艺人的慢慢老去,擀毡这一非物质文化也正面临着消失的危险。

炕毯

过去的炕毯和现在的地毯近似,只不过现在人们奢华了,把炕毯铺在地上了。过去的大户人家,精美的炕毯可以铺好几代、上百年,直至毛磨得极薄,花色仍然非常鲜艳。文革前有走街穿巷的人专门收购古旧地毯,给的价格比新毯子还要高,我不知道他们买回去做什么?有人说是为了仿造那些古老的花样。

炕毯编织是中国的一项传统手工工艺,手工炕毯的编织工艺流程有:绘图、染线、挂经、编织、成毯后平剪、水洗、挽穗等数十道工序。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去内蒙古乌盟商都县支农,那里的每个公社都有地毯厂,大多数女青年都在地毯厂从事手工炕毯编织。依稀记得一条3.6米长的炕毯,5名工人一天只能织10厘米。我曾在地毯车间里看到,数十名织毯工人三个一组、五人一排埋头织炕毯,每个人的神态都是那样专注,一幅幅图案典雅、色彩艳丽的炕毯就出自这些村姑之手。

炕围子

在晋北和内蒙、河北的临近地区,人们喜欢在炕周围以及灶台的围墙上画上各种图案。有花鸟鱼虫、有山水、有历史和民间故事,还有戏曲人物等等,这种炕围画在中国的民间美术界很有名,是年画、壁画的一种结合形式。

1975年我在土左旗支农时,目睹过画匠们画炕围子。对那时的农民来说,画炕围子是件非常隆重的事情。农闲时节,准备画炕围子的人家,就忙活开了。雇主全家要搬到亲戚家,腾出屋子,接着,画匠们把铺盖卷安顿在雇主家,在多半个月或更长的时间里,画匠们俨然成了这家人的主人。这期间,他们吃睡在屋里,尽享着雇主的热情招待,直到把炕围子画完。

画匠们挣的也是辛苦钱。灰尘飞扬中,他们要把雇主原先的旧炕围子铲掉,然后开始打底。打好底子后,匠人们盘腿坐在炕上,身旁摆满各种颜色的小瓶子,开始琢磨着怎样画上第一笔。画匠们画好炕围子后,还不算完工。他们要忍着呛人的油漆味,在画上罩几层清漆,这么一来,炕围子就光滑如镜,格外耀眼了。

那个时候,在土默川乡间,有许多喜爱绘画的年轻人。他们或跟随师傅学艺或无师自通,走村串巷为社员们画炕围子。就我看到的炕围子来说,那些图案,与寺庙飞檐斗拱下的彩绘图案毫无二致。

那年头,炕围子也分档次,好些的要200多元,这相当于当时土旗一个壮劳力一年不吃不喝的费用。

遗憾的是,炕围子这种民间文化艺术,近年来因旧房改造,特别在城乡结合地区,已荡然无存,也许在偏远山乡还能看见。画匠毕竟不是画家,这种古朴的手艺也正在濒临灭绝。

躺柜

在内蒙古西部的农家,与炕围子相配的是红躺柜。躺柜上亦有摆设,刚支农去老乡家,看见红躺柜上排列着一溜瓶子——酒瓶子、药瓶子,大小粗细,啥瓶子都有,里面红的绿的不知装的是药酒还是什么饮料。一问方知,都是用彩纸泡好的彩色水,不能喝的,摆在那里为了好看。我当时正处于蒙昧状态,思想比较极端,对这些东西颇为不屑,后来隐隐觉得心酸,而且感动,它就像喜儿过年扎红头绳,贫穷中不失美的追求。

红躺柜空间大,很实用,从衣物被盖到钱票细软均可置放其内。有炕围子的地方必有红躺柜,这是个民俗现象。炕围子大都以绿色为基调,躺柜则为红色,大红大绿,煞是好看,倘若二缺一,就显得单调冷清。红躺柜就像是炕围子的红颜知己,分不开拆不散,堪称天生的一对。

如今,炕围子与红躺柜渐渐退出农家。年轻一代把炕换成了床,失去载体的炕围子处于“皮之不存,毛将附焉”的尴尬境地。红躺柜也多被新潮家具取代,而彩色水瓶子也早已成了传说。















在雁北,盖新房都要盘炕,盘炕之前先要脱大坯,大坯就是炕板子。脱大坯属于“四大累”之一:“脱大坯、修大坝、站着XX、牛顶架!”XX是什么?不能说,太黄!

脱大坯先要挖土,得胜堡外御河边上的土地特粘锹,几锹下去汗就上来了。脱大坯光粘土不行,还要掺黄土和沙子,比例要适中,要不日头一晒就变裂子了。和泥更累,先在小山一样的土堆中间挖出一个坑,灌满水,撒上大橪,大橪就是铡碎后的麦杆麦秸。

为了把泥与橪和匀,先用二齿耙捯,一遍一遍地捯,然后两脚上去踩,一脚下去没过了膝盖,甚至到了腿根。此时人泥合一,象上帝刚刚造出时一样。两脚不停地交换,直到把泥踩得象和好的面一样。

脱坯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一块平整的场地,把一个正方型的木框柸模摆好,然后把饧到了的泥铲进坯模里,在泥里摆上几根木棍作为加强筋。泥一定要塞实、塞严、塞匀,坯面一定要刮平。如果鼓出个包来,炕不平,晚上咋睡?

说慢做快,其实真脱起来一气呵成。最爽的一道工序就是,两手猛然往起一抬,瞬间提起坯模,但见一块齐棱齐角、平平整整的大坯,就这样诞生了。

数天后,大坯基本干透了。然后把大坯集中在一起,两横两竖地摞起来,再在坯垛顶上苫上草帘子,就等着秋高气爽那最佳的盘炕季节到来。

盘炕是一门非常艰深的手艺,涉及到建筑学、材料学、燃烧学、热力学、流体力学等诸多的学科领域。在炕和灶台的连接处,我们当地称之为“嗓子眼”的地方,就是以双曲线造形的。现在火力发电厂的冷却塔外形采用的就是双曲线。至此,你才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炕,还有这么深奥的学问吧?

过去的手艺人全凭经验,比如,嗓子眼留的小了,没风天时抽力小,烟气就排不出去;嗓子眼留的大了,有风天时,炕内抽力大,烟火又都抽进炕内,锅暂且开不了,做不成饭。

如果炕内冷墙部分单薄,保温不好,冬季炕内冷墙部分就会上霜、挂冰,炕内热量损失很大;同时,如果里墙内抹的不严,走风漏气也不会好烧。

炕面不平,大多用泥找平,但烟气接触炕板子底面时流动的阻力就大,影响分烟和排烟速度,又直接影响炕面的传热效果。

炕内的迎火砖和迎风砖摆放不当,也会造成炕内排烟阻力大,造成排烟不畅,增大炕头与炕梢的温差。

另外“炕洞”“狗窝”“落灰坑”如果太深。炕内就会储存大量的冷空气。灶火点火时,炕内的冷空气与热烟气就会形成热交换,产生涡流,致使灶火不好烧。

用来做炕沿的木料很讲究,一个炕沿,最好用一块整的木料。木料必须直溜,没有疤结、没有横茬,宽度与厚度都要适度。最好的炕沿是枣木的,没有枣木水曲柳也行,只有穷人家才会用杨木或松木。

雁北人常说的一句话是“手艺人艺习人,吃不上就捉哄人。”如果得罪了盘炕师傅,不用怎么坑害你,只给你炕洞子里头摆上一块土坷垃,似堵非堵。三个月后,你家的灶火就开始倒烟,莜面十几分钟还蒸不熟。因此盘炕的师傅一定要招待好。记得有一次五舅家盘炕,饭菜那个丰盛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张油光黑亮的榆木方桌上的两个大海碗里,是白白的豆腐炖着白白的肥膘猪肉,黄愣愣的油炸糕堆满了盘,粉条拌绿豆芽里面还有瘦肉和豆腐丝。尤其那盆粉汤上面还飘浮着黄黄的豆油花和绿绿的葱花,真是馋死人不偿命。最恨人的是大碗里一丝一缕的热气四散开来,专往我鼻子里钻,我就用两只小手往鼻子里紧搂。那个师傅也太可恨了,谱大去了,全然不理我的痛苦,滋拉一口酒,叭嗒一口菜,五舅频频给他夹菜,他没完没了地滋润啊!不过这位大侠真不白吃,炕盘得真好烧。

后来听五舅说,得胜堡有一家人盘炕时没招待好这位师傅,盘完炕,生起火来直倒烟,家里烟棚雾罩地就像在熏耗子。第二天中午又叫来重新招待,吃饱喝足后,这家伙还在炕上睡了一觉。睡醒后,他又上了房,让五舅给他递上一瓢凉水。往烟囱里一灌,立马烟气喷涌而出,灶火里的火苗舔着锅底,欢快地叫着,锅里的水即刻就响了。

?五舅说,其实是这家伙在砌烟道时做了鬼,在里面铺了一张麻纸。水一灌进去,麻纸一破,烟气自然通畅了。五舅由此推理旧社会的地主,他说:你不给长工吃好,他能给你好好干?吃亏的还是东家。昔日,得胜堡的长工端坐在炕上喝酒吃肉,地主两口子蹲在灶火圪崂子吃剩饭是常事。

在得胜堡,除了盖房垒墙、开山挖渠之外,最累的营生就数打炕了。一般土炕用个两三年,最多四五年就要打。打炕就是清烟灰、换炕板子。农村做饭大多烧柴草,炕洞子里积累了大量的烟灰。时间久了,烟不能顺利从炕下面的烟道通过,就会影响做饭和取暖,所以必须适时把炕洞子里的烟灰掏干净。炕面日久天长也会变形和裂纹,有时烟从裂纹处冒出,所以过几年也得拆了换新的。

打炕是个苦差事。打炕前要先把家具行李铺盖苫严实。当你把炕板子揭开时,一股热浪腾空而起,整个家里充满了烟尘,呛得气也喘不过来。等把炕拆完打扫干净,再看拆炕人,全身上下早已乌黑,好像是从煤矿里出来的下井工人。

旧炕板子是很好的肥料,人们绝不会丢掉。把旧炕板子粉碎,在下雨前洒到地里,炕肥借雨水力量,很快就被庄稼吸收了。

关于老家的炕还有太多的故事,有太多的爱和温暖蕴藏其中。火炕凝聚着亲人无尽的爱,讲述着家乡最美的故事。

得胜堡是我的故乡,我总想写点东西给这个曾经养育过我的地方。自己虽有艾青对故土的深沉大爱,却无沈从文清新隽永的笔端,只好细数碎念记忆的片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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