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的请举手

2008.5.12-2018.5.12

眨眼之间，十年像风一样飕飕地过去了。

“一座山要存在多少年

才能被大海淹没？

一些人要生活多少年

才能获得自由？

一个人要转多少次头

还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朋友，答案就在风中飘，

答案就在风中飘。

“一个人要仰望多少次

才能看见天空？

一个人要有多少耳朵

才能听到人们的哭声？

到底还要死多少人

直到他知道太多的人已死去？

我的朋友，答案就在风中飘，

答案就在风中飘。”

——鲍勃·迪伦/张祈 译

鲍勃·迪伦的歌词虽然贴切地不太符合唯物主义，但我们知道，没人能替我们问出那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问题。

我在大学里学到的最有用的一句话便是：提出正确的问题，经常比回答问题更重要。然而现实的景象似乎永远是，答案比问题泛滥。答案常常太响亮、太粗壮，相形之下，提问的人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有时候问题还没出口，震耳欲聋的答案就来了，填塞在每个人的胸间。

如何给所有问题都准备一个完美答案？正确做法是从提问的人身上想办法。

此间的人们也习惯了只听答案，不听问题，遑论提出问题。

这些天尤其是今天的网络氛围很好，很中国。“感恩”是最大的关键词。

汶川县已经将5月12日确立为“感恩日”。

“涌泉之恩、滴水相报”——这是记者听到当地群众说得最多的话语。“无论怎么感恩，相对国家和社会的大爱，我们都太微不足道，我们要从自己做起，从点滴做起。”他们这样说。

“能把苦难称为财富的人，其实已经超越了苦难。10年来，懂得感恩的北川人民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困难，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在奋进路上谱写了新的乐章。”

我们好像总是没有勇气直面苦难，所以才急着把苦难兑换成其他的东西，看起来更温馨浪漫的东西。就像家长为哄小孩吃药，爱把药说成是糖一样。

哄与被哄，是我们生活的常态，无论我们是三岁、三十岁还是六十岁。内心永远年轻，永远未成年。

但苦难首先是苦难，深渊首先是深渊，错误首先是错误。承认它们是它们自身，它们才有可能是别的。

在这欢欣鼓舞的一天行将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想起了那个不合时宜的笑话——没来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