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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雄超 我们村子随处可见槐树，房前屋后，院沿墙角，村头庄尾，路边塘坡，三株五棵成片，七株八棵成林。满村槐树彼此都是同一个家族，根脉相连，沾亲带故，很多都是从老槐树根上发出来的。粗者如碗，细者若指，长得随心所欲，歪歪扭扭，却总也不乏风韵情致，成为乡村最富诗意的风景，也成为游子乡愁里最美的点缀。 五月已到，槐花怒放，整个村子掩隐在白色的花海里。那槐花一簇簇，一串串，一挂挂，恣意摇曳，压得树枝低垂，摇摇欲坠。清早从槐树下路过，总忍不住停下脚步，看那满目的槐花在晨曦里荡漾，直看得神情恍惚，漫天皆白，就觉得香雪纷飞，铺天盖地。幽幽花香，扑鼻入肺，沁人心脾，体内一宿的浊气全都被排出，只觉得脑醒耳聪目明，浑身通泰熨帖。 这朴素的花，素净内敛，不轻佻，不招摇，不卖弄，却也招蜂引蝶。两个外地的放蜂人在村头搭顶白色的帐篷，摆放了几十只蜂箱，于是村子笼罩在“嗡嗡”的蜜蜂声里，仿佛吟诗诵经。槐花受到诗意的熏陶，越发开得典雅。蜜蜂萦绕，采花酿蜜，蜜意弥漫，村子半醉半醒，沉浸在一种不可言传的甜蜜意境中。 我们经不住甜蜜的诱惑，开始采摘槐花。那些沉甸甸的花串，千串万串压枝低，伸手可及。折一串在手，馨香盈袖；摘一粒入口轻咬，甜味悠悠；捋一把塞进口大嚼，甜如蜜流。大家品尝着槐花，评说着甜蜜，觉得人生快意大抵莫过如此。柔柔的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朦胧的光斑投到槐花上，光也染上淡淡的甜味；印在人身上，身上也粘上甜蜜的暖意。 爬槐树，摘槐花，我们可以大显身手。双手抱树，两腿夹树，“嗖嗖”几下，就爬到槐树上，一手紧抓树枝，一手摘下槐花，然后放进挂在树杈上的竹篮里。竹篮已满，再用绳索放下竹篮。“吱溜”一下，蹦到地面，挎着竹篮回家。槐花派上大用场，母亲用新鲜槐花摊鸡蛋饼和煮稀饭招待城里来的亲戚，受到亲戚们交口称赞。剩下的槐花晾干，日后也有用场，能泡茶饮，能煮汤喝。 又到五月，不知故乡的槐花是否如期绽放。倘若绽放，必定花开如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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