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次江南,回来弄了一些看图说话,最后发现还剩许多照片,其中有一些在温州拍的。 为了去青田,我和五味子转道温州,在这个城市停留了两天,所谓两天,半天在动车上,半天去青田,其实看温州的时间只有一天。 回来之后,五味子算了一下我们的费用,结果发现,大部分的费用都用在乘坐高铁和动车上了,交通费人均近三千大洋。其实想想,这钱花得也值,算是支援一下号称世界第一的中国高铁事业吧。 趁着相隔时间还不算久,趁着感觉未曾消失,拾掇拾掇这些照片,再凑上最后一篇,算是善始善终吧。 这张照片是我站在旅店窗前拍的,我们下榻的地方叫瓯海区。 在动车到达温州时,车上的广播里说了一段介绍温州的话,我只记得其中一句——温州,一座温暖的城市。 温州的名气,在中国算是家喻户晓。官方语言称其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桥头堡”,民间的说法更具体一些,比如“鞋都”。温州人敢闯敢拼会做生意,天下人都知道。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一些关于温州的纪录片,知道温州人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全世界。 数年前,曾经采访一个身背两扇装有眼镜木匣闯关东的温州人。此人叫王瑞政,开始只是在新民胡同摆摊卖眼镜,后来赚了些钱,便租房在新民胡同里办了一个眼镜加工的作坊。也就是几年的工夫,老王就开了数家眼镜店,赚了不少钱,而且在家乡温州盖了几栋楼。后来,年纪大了的王瑞政,把生意交给了儿子小王打理。到现在,小王已经成为长春眼镜专卖店的大佬。 这是我唯一接触过的温州人,时年已经五十多岁的王瑞政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精明、勤劳、节俭。 在我们住处斜对面的那条街上,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居民楼的窗户上都装有防盗护栏。 在我家乡的城市,也有一些老旧的居民楼装有这样的护栏,但是没有这般密集,而且一般都是底楼和二三楼才装护栏。 如此戒备森严为哪般?我猜测,是不是这儿的治安状况不尽如人意啊? 于是换个思路想了想,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温州人有钱。 与美观与否相比,看住自己的钱口袋是重要的。 旧时代的富裕人家都会把自己院墙砌得高高的。 朋友五味子在温州南戏博物馆门前留影。 在参观朱自清先生旧居那一天,我蓦然发现,这儿还有一座南戏博物馆。这个博物馆规模不大,与朱自清旧居紧紧挨在一起,差不多是一墙之隔。 与朱自清旧居一样,这儿也是免费对外开放的。 与朱自清旧居的明清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南戏博物馆的外立面是西方巴洛克的风格。观其细节,发现其中也融入了许多中国明清建筑的元素,比如大门上方那个松树的图案。 这是博物馆的局部,建筑构件上精雕细刻的图案令人叹为观止。据博物馆前一块碑上的文字介绍,这是民国时一家钱庄的旧址,全名叫“益康钱庄”,为葛明斋、黄淑香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开设,建国初期,曾经是温州北区政府所在地。 尽管我对南戏一无所知,依然兴致勃勃地参观了这个主题博物馆。 图片上陈列的是某个南戏的偶人。 也是偶人。 博物馆内陈列着与南戏有关的史料。 南戏是中国的百戏之祖。“百戏之祖”并非昆曲,昆曲源于昆山腔,只是南戏四大声腔之一,并不能代表弋阳腔,海盐腔和余姚腔。南戏的产生时间,实际上早于北曲杂剧。 博物馆小院一隅。干净、整洁。 “中国一部戏曲史,一半在浙江;浙江一部戏曲史,一半在温州。”这话是戏曲理论家李希凡说的。 如此高的评价,看来南戏真的大有来头。 据介绍说,宋元时期兴起于温州的南戏,是中国戏曲之祖,它奠定了中国戏曲的基本体制,演化了数以百计的新剧种,开辟了中国戏曲的新纪元。 南戏鼻祖高则诚的塑像。 在网上搜了一下,找到了与高则诚有关的文字。 高则诚(1305-?),名明,号则诚,又号菜根道人,浙江省温州瑞安人。从小就受到父母和外祖父的影响,深谙南宋灭亡的痛史,同情广大人民的痛苦,具有一定的爱国爱民的思想。元朝建立以后,高则诚考中进士,断断续续做了十来年的元朝官吏。由于他为官清廉,不畏权势,生性耿直,刚正不阿,故常常辞官隐退,任职时间都不长。后专心致志从事他酝酿已久的《琵琶记》的创作。大约花了三年时间,《琵琶记》终于问世了。《琵琶记》上演以后,深受广大群众欢迎,在元末的剧坛上成为一朵璀璨夺目的鲜花,六百多年,流传不衰,影响深远。 南戏《张协状元》场景。 《张协状元》,现存《永乐大典戏文三种》本,为宋代南戏的唯一传本。演书生张协遇盗落魄,幸亏古庙里的贫女相助才得安身,又在邻里李大公的撮合下结为夫妇。贫女为张协入京赴考,四处筹钱,以至剪发出卖才凑足路费。可是,张协中状元后却嫌其微贱,贫女来京寻他,他不但不认,竟于赴任途中用剑劈伤她。后贫女为枢密使王德用收为义女,才勉强与他重圆。此剧深受观众爱好,传唱八百余年,至今仍在温州、闽南一带演出。 南戏博物馆外观。它的右面便是朱自清旧居。 乘出租车时,五味子问司机温州的哪条街道值得去看看。司机指点说,五马街值得看一看。 参观完朱自清旧居之后,我们步行去五马街。 一路上,我拍了一些温州的街景。 短短地一段徒步行走,浮光掠影地看了一下街上的风景,感觉温州是一座行色匆匆的城市。 很有意思的温州,它没有南京的大气,没有绍兴的文气,也缺少其他江南城市的温婉和精致。乍一看,觉得它很像是一座年轻的新兴城市。事实上,它与苏州、杭州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 温州是一个有两千多年建城的历史,古时的温州,繁华美丽,历来为诗人词家宏叹高赏。宋杨蟠《咏永嘉》(温州古为永嘉郡)诗云:“一片繁华海上头,从来唤作小杭州。水如棋局分街陌,山似屏帷绕画楼。是处有花迎我笑,何时无月逐人游。西湖宴赏争标日,多少珠帘不下钩。” 对于温州,我知之甚少。若说有些了解,也是改革开放后。改革开放使温州名声大噪,它创造了许多令人惊叹的奇迹。温州人因为善于经商,被国人称为“东方的犹太人”。 那些年,温州任何一个举动都会引起世人关注,比如一个叫张朝荣的温州人,购买了一辆“菲亚特”轿车,这辆车成为当时温州大街上第一辆出租车。此前,奔跑在大街载客营运的都是三轮摩托。此后,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张朝荣引领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菲亚特旋风”。时隔不久,温州的大街上竟然出现了数以千计的菲亚特出租车,有部名叫《喂,菲亚特》的电视剧,写的就这件事。 温州被称为“鞋都”,经历了“假鞋风潮”温州人痛定思痛,浴火重生,终于以质量站稳市场,创造了自己的品牌。 全国鞋业的大品牌多集中在温州。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康奈、奥康、吉尔达都出自温州,现在,温州鞋早已走出国门,在国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大街上外观显得不甚整洁的居民楼。不仅仅是这一幢。 街上也不乏这样富有现代气息的高楼大厦。 在通向五马街的路上,有这样一条商业街。忘记名字了。 我看不出这是一条正在建设的特色商业街,还是一条建设之后疏于管理、日显颓败的街道。街路两旁的建筑显然是近年新建的,多是仿民国的风格。商铺规划很不尽合理,出售的大多是日用小五金之类的小商品。街路很长,但是不显繁华。 街路一角。 街路一角。 一条深深的小巷,尽头的门楣上有“1932”四个数字,不知道是何用意。 街上有一家号称百年老店的毛笔店,五味子特意过去看了看。 街路一角。 外表很是凌乱的民居。 途中偶然发现的东瓯王庙。 见到这个庙宇,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历史知识少得可怜,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东瓯国,更不知道东瓯王是何人。 回来查资料才知道,温州是古东瓯国的所在地。东瓯国是越王勾践后裔东瓯王的封地,大致在今日浙东南的温州市和台州温岭一带。东瓯,现在仍是温州市的古称。 东瓯王的塑像。塑像头上的匾额书有“东瓯人文始祖”六个字。 史料记载,东瓯王驺摇,是越王无疆次子蹄的六世孙,姓欧阳氏。驺氏是秦始皇平越后所赐之姓,意谓驯服之良驹,故史书中将欧阳摇记载为驺摇。驺摇曾经以都尉之职,率部参与刘邦、项羽的楚汉之争,逐鹿中原,平定三秦,统一关中,并最终为刘邦在楚汉决战的胜利有过贡献。西汉政权建立后,驺摇因“击项籍有功”而被封为“海阳侯”。到了汉惠帝三年,因为“摇功多,其民便附”,乃立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世称东瓯王。 东瓯国从建立到解体,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只有55年。 东瓯王庙院墙外的一处民居。 残破,老旧,感觉像没几个人住的样子。此时,我没有由来地想起陶渊明的一句诗——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终于到了五马步行街。 这条街上的人不是很多,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繁华和时尚。 这条街上主要经营的商品,大多是鞋类和钟表。 我突发奇想,温州的崛起似乎都与速度和时间有关,无论是鞋,还是钟表,还是“菲亚特”,都与行走有关。也印证了我对温州这座城市的评价——“一座行色匆匆的城市”。 五马街一角。 五马街一角。 五马街一角。 五马街一家商铺内部。 街上的行人。 行走在步行街的小情侣。 街路一角。 五马街上的行人。 五马街上的行人。 五马街上的行人。 步行街上竟然有骑电动车的人。 街上谈笑甚欢的小姐妹。 五马街上的行人。 这家商铺上悬挂着一个标语——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街路两旁商铺的建筑,清一色是民国风格的建筑,多是西风渐进那个年代的样式。 我判断不出它们是旧时建筑的遗存,还是近年新建的。 一家鞋店的橱窗。色彩很斑斓。 五马街的标志雕塑。五匹骏马拉着战车,前蹄奋起,昂首嘶鸣,威风凛凛。 关于五马街的来历,在雕塑的一侧,有简单介绍,它引用了一段柳宗元的文字:"王逸少(王羲之字逸少)出守永嘉,庭列五马,乡鞍金勒,故永嘉有五马坊焉。" 原来五马街与书圣有关,怪不得这个街名能流传至今。 这大概就是温州精神吧。 (2015-11-9 19:0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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