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晓明（西充） 相信野花一直在绽放。田埂上，山地里，丛林中，沟谷间，悬崖上，云雾边……它们在旭日东升时，挂满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落日西沉时，少不了云遮雾绕的微笑。 野花一直充满着野性， 像我小时候那样顽皮，有时会在溪水边摇曳，清洗自己的影子；有时候在狂风匍匐，投入大地的怀抱。 其实， 它们并不明白绽放的主题，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以后会做什么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竞相绽放， 姹紫嫣红。 既有两岸春风迎面，也有空谷幽幽静心。 那时候，到处都是满怀的暖意。记得村里的丫头们， 也跟着美起来， 白的衣衫、红的长裙，还有黄的、紫的、绿的胭脂……每个人都笑得灿烂。但只有大嫂，是最朴素的一朵，从不穿鲜艳的衣服，总穿着的确良，灰灰的，蓝蓝的，淡淡的。一会儿在田边，一会儿在地里。白天忙了忙晚上，像陀螺似的，很少停止下来。我听到最温暖的话是母亲对大嫂说的：女子啊，休息一会儿吧，别那么累，活儿是干不完的。大嫂总是擦着汗水，浅浅地笑着，脸上的酒窝里，飘出一缕馨香。 很多时候，我会趁母亲不注意，一溜烟就跑去了附近的山里， 或者扒开草丛寻找野花深埋的带甜的根茎， 又或者是爬上茶树，吮吸山茶花里的蜜。也许是看见了一两朵不知名的，却又非常好看的野花，摘去回家，夹在课本里做标本。无论何种形式，都不及我拿着镰刀， 偷偷钻进邻居家大海般的金色的油菜地里割猪草的快感。 满嘴满鼻的芬芳，满身满袖的水气，还有满耳朵的蜜蜂嗡嗡声。 直到安静的油菜花儿被我肆无忌惮，得意忘形的摇醒，远远听见邻居一声大喊，我才仓皇出逃。 只是如此美妙的场景， 仿若一个遥不可及地梦境。晃眼间，就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再多的花朵，都不如母亲的一个微笑，再近距离的灿烂，都不如母亲的一声吆喝。也许，这些野花已经被季节驯服，已经充满了生活的味道。如今，越来越远离的乡村生活， 我只能够通过一夜又一夜的回味和幻境，去重拾，去品味。千篇一律的反复，让我的内心更加的空洞，我只能够信任月光，它升得越高，照得越远，它圆得更好，圆得更辽阔。我相信，所有沟壑里，都会长着孤独的， 等待希望的野花， 它们擦不亮我的眸子，却可以点亮人间如花的心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