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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嘲笑基佬紫?这种颜色曾经象征王权,还开启了有机合成化工时代

 百眼通 2018-05-20

  

  国旗算得上是国家文化的具象。

  但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全球近200个国家却没有以紫色作为主色的国旗

  近代史上,只有西班牙第二共和国选择使用紫色,不过该国只存在了8年而已。

  其他使用了紫色的国家也只是象征性地抹了一撮。

  

  图: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国旗

  

  图:多米尼加国旗

  

  图:尼加拉瓜国旗,彩虹上确实有一抹紫

  要说各个国家不肯紫色,倒不如说它们都“用不起”紫色。

  紫色只是近200年才走入百姓家,早些时候的紫色可谓奢侈品,国家以紫立旗绝对是奢靡浪费的举动。

  导致这种情况的,正是紫色那坎坷的历史。

  

  如今有机化工兴盛,五彩画笔也值不上几个钱。

  但在过去,各色染料就没有几个是便宜货,人们的审美全靠天然染料*撑着。

  较为出名的天然染料,如胭脂红就是在数以万计的胭脂虫中榨取一抹红色,价钱昂贵也不难理解。

  但像“骨螺紫”这般,象征皇权的天然染料也绝对罕见。

  *注:天然染料分为三类:植物性染料、矿物类性料和动物性染料。比起前两类,动物性染料的获取非常困难。

  

  骨螺紫的出现,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

  除了地中海地区,美洲、日本也都有发现以骨螺为原料的染料技艺。

  因为骨螺紫的着色效果,也有不少古代学者对其进行研究。

  亚里士多德的《动物的历史》与普林尼的《博物志》中,都有详细记载骨螺的信息。

  

  图:名字就叫做“染色骨螺”

  在这些记载中,提到了用作染料提取的“骨螺之花”。

  所谓“骨螺之花”,其实就是骨螺的腮下腺,是与胃紧密相连的一条乳白色带状物。

  “骨螺之花”能够分泌出奶白色黏液,经过阳光的暴晒便会呈现出紫色。

  

  图:胃(黑色)下方的黄色部分就是腮下腺

  目前学术界也不能明确给出,能染紫的骨螺有多少。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绝大多数骨螺都拥有“骨螺之花”。

  它们之间的区别,无非就是螺体大小、腮下腺的大小以及分泌的色素的数量和质量不同罢了。

  甚至不局限于骨螺,其他科类的海螺乃至贝类也有能染紫的存在。

  

  比起紫色的尊贵,色素的提取过程充满了恶臭。

  从骨螺中提取染料要在骨螺还活着的时候,只有此时对腺体刺激,才能分泌黏液。

  提炼染料需要大量的骨螺,一只骨螺的腺体也只能挤出几滴黏液。

  而且为了更好着色,还需要加入氧化剂,人尿恰是不错的选择。

  

  人尿与黏液混杂在一起,恶臭充盈着整个空间,这种染料只能在城外制作。

  

  但是城外制作的染料,却步入了最高贵的殿堂

  因为紫色被视作红色最纯粹的化身,紫色在旧时被赋予崇高的意义。

  在太阳光下逐渐变紫的特点,也为骨螺紫添上一分神秘。

  无论神权或是皇权,都不约而同地将紫色当作高神圣的颜色。

  

  骨螺紫因此成了希腊城邦中最著名的奢侈品之一。

  这之后的许多战争中,骨螺紫都是重要的战利品。

  波斯国王、罗马皇帝都不约而同地下令,将骨螺紫作为皇家专属,严禁黎明百姓私藏。

  在当时,百姓不但买不起紫色服装,买得起还得有命享用。

  

  图:法兰克王国查理曼大帝的裹尸布

  苍白的描写或许看不出骨螺紫的贵重。

  据文献记载,罗马的查士丁尼大帝在尼卡暴乱中正要逃跑,却被皇后一碗鸡汤劝留。

  当时皇后说的是:“我要留下来,我欣赏那句古老的格言:紫袍是最美丽的裹尸布。”

  “紫袍是最美丽的裹尸布”,一句话便将骨螺紫推上神坛。

  

  图:画作《查士丁尼大帝与随从》

  昂贵属性皇权属性相加持,也成了骨螺紫衰败的原因。

  骨螺紫代表了那个时代的奢靡之风,成为了革命党必须封禁的一部分。

  1453年,土耳其攻占君士坦丁堡,罗马教皇保罗二世下令以胭脂红取代骨螺紫。

  从此,“帝王紫”走向衰败,分崩瓦解后再也不见兴盛。

  

  直至今日,围绕那一片地区数英里长的海滨,仍然被厚厚的碎骨螺壳所覆盖。

  这些人为造就的遗骸堆向人们诉说着,骨螺紫曾经的繁华与荣耀。

  

  ___________

  骨螺紫的故事结束了,但另一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18世纪末,实验手段初步完善,化学随之兴起。

  从天然动植物当中分离出的,已经不仅是染料,而是各式各样的有机化合物。

  那些我们耳熟能详的化合物,酒石酸、吗啡、乙醇都在这个时期出现。

  

  合成化学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了。

  德国化学家成功的制备了尿素,第一次实验合成了天然产物。

  这个好消息震撼了整个化学界,由此点燃了紫色再次兴起的希望之火。

  不过紫色的出现,却只是个偶然,就如几千年前,人类偶然见到骨螺之花绽放。

  

  图:尿素在农业上应用极广

  1856年,年仅18岁的威廉·铂金来到了人生重要的时间段。

  这是他入读伦敦皇家化学学院的第3个年头,即将面临毕业季。

  他的教授安排给他的课题,是用苯胺来合成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奎宁。

  

  图:威廉·铂金

  从现在的眼光来看,苯胺合成奎宁是一条死路。

  因为甲苯胺类化合物与喹啉在结构上毫无共同之处。

  但对于当时的化学研究而言,不断的尝试便是最佳的研究方案。

  铂金不断尝试不断失败,一丝不苟地研究着。

  

  图:苯胺(左)和奎宁(右)

  这一天,铂金将强氧化剂重铬酸钾加入苯胺的硫酸盐中。

  结果他得到了一种油脂状的焦黑色残渣,这想必又是一次失败。

  他只好清洗一下烧瓶以便继续实验,考虑到有机物难溶于水,他往烧瓶中加入了酒精。

  但就在这时,铂金见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黑色物质与酒精发生了反应,成了一种美丽夺目的紫色。

  

  铂金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发现代表了什么。

  他先尝试将用这种液体染丝绸,不但色泽均匀,而且不褪色。

  铂金在朋友的提醒下,将东西寄往染料商鉴定品质。

  染料商对其非常满意,他立刻就申请了专利,给这种染料取名为苯胺紫

  

  次年,铂金就创办了世界上第一家合成染料企业。

  苯胺紫步入市场并大获成功,同时也预示着合成染料工业的诞生。

  苯胺紫发明后,孔雀绿、结晶紫、靛蓝等相继问世,合成时代正式来临。

  至于铂金,他后来又发明了人工香水,生意更是大红大紫。

  1874年家财万贯的他,卖掉工厂退隐江湖。

  

  作为染料,紫色可谓是传奇至极。

  骨螺紫曾作为皇家御用的辉煌,随着历史逐渐被淡忘。

  有趣的是,苯胺紫诞生的这一天正好是复活节。

  苯胺紫作为有机化工的开山之作,再度风靡起来。

  

  当然,骨螺紫也没有失传,墨西哥当地的渔民仍保留有传统染色技艺。

  不过动物染料不仅提取效率低,还要以生命为代价,被替代也并非坏事。

  在另一领域,骨螺紫因为曾经的历史也成为了一个重要的考古研究方向。

  

  那些曾经为了制作染料而捞起的螺贝,成了海岸的一部分。

  当海浪淘过,海螺残骸或许会再度暴露出来。

  那些连孩子都无心捡起的残片,却埋着属于紫色的秘密。

  *参考资料

  戴茹奕. 骨螺紫研究[D].中国美术学院,2016.

  戴茹奕.骨螺紫与骨螺染色研究[J].美术大观,2012(04):50-51.

  张清建. 帕金:苯胺紫的发现者[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17.

  有机化学发展史,有机硅网.

  Why does no country in the world have purple on its flag?,Qu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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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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