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郁忧伤的时候,即使是地上一小滩脏水,都是死死地刻在心上的瘢痕。谁说,童年里的时光都是美好的呢?只是离开太久,以至于一想到它的时候,只能想起美好的轮廓。稍微费些心思,你就会想起那些无数琐碎的不如意的小事情,而正是这些小的事情像蚂蚁一样钻挠着心。 ![]() 那时候的我们都还太小了,都不知道影子的魔力。莎士比亚说:“有的人只拥吻影子,于是只拥有幸福的幻影。”究竟是幸福的幻影,还是梦想的投影?你甚至都无法责怪一个小孩——天真的、纯洁的小孩要的太多,有太多想法。因为从那双萌萌的眼睛里,你能看到自己的童年的倒影,那倒影是你与过去的维系,你舍不得让他泄气或者伤心,以至于双眸失去了原有的闪亮,照不出你的倒影。所以我们长大了的人,失去了那光芒的人,不愿意破碎整个世界给孩子们看。编造出丑小鸭、灰姑娘的故事来安慰孩子们,或者说是欺骗孩子们。可怜的我们从小被欺骗还不够,还要将欺骗进行到底,继续欺骗我们的下一代。 不可否认的是:孩子们的世界需要粉饰,即使是黑暗淫色的世界也如此,但是一味地躲避不是办法,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方式,孩子们有权利知道他们的世界到底长什么样子,而不是像大人们描述得那样美好。之所以充耳不闻童话里的谎言,就是因为谎言无益。谎言有如罂粟一样,越听越不能摆脱谎言的魔爪。 小时候的你,淘气的你,除了谎言之外,还剩下什么呢?换句话来说,你还做过什么样让长大的,所谓“理性”的你所不齿的事情呢?一个淘气的小男孩或许摘过女孩的头发,偷看女孩子洗澡,几个小孩一起说脏话、打架、捣弄小小生殖器……或许在正直威严的家庭里,这些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但是“不允许”不代表“不发生”!天性使然,还是心中有魔念?其实家长不论及这些问题就已经想要断草除根地、一劳永逸地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一旦这些事情被人们议论,那些谣言就像伸出无数可恨的爪牙伤害着听者的心。淘气的行为?还是罪恶的行为? 长久以来,内心都会有一些奇怪的而又伟大的梦想(如果姑且称幻想为梦想的话)。比如说,童年的我们总想做英雄,一个“驯服黑暗”的宏伟志愿诞生于此——驯服黑夜的勇士,骄傲地称雄于黑夜之间,清风明月作伴,丝毫不畏惧偷走影子的黑夜。最初的想法是来自于对黑暗的畏惧,或许是与生俱来的畏惧——小孩子都怕黑,一天黑就哭;又或许是从小听奶奶讲的鬼故事听多了,对黑夜更增添了几分恐惧感。“驯服黑夜”是痴心妄想,还是志向远大呢?大人们总是嘲笑小孩的痴梦,包括这些奇思百怪的想法,正如人们嘲笑堂吉诃德的骑士梦一样。但是人们对堂吉诃德过于呵责与嘲弄,这不能够和小孩子的世界的纯洁相比拟。我不能说孩子们的这些英雄梦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因为没有孩子会在看过奥特曼之前就想到要成为拯救地球的超人。换句话说就是:或许这些梦想还是大人们创造给孩子的,失去了童真的大人们一直操纵着孩子们的世界,无论是真实世界,还是幻想的世界,直至侵袭梦想的边界。小心呵护孩子们的梦想,不如说是小心保存大人们的野心。一颗颗小小的玻璃心,不只是像女人心一样如海底针,童真不会沾惹上尘埃,即使会布满灰尘,只要童真存在,纯洁的露水总能洗涤干净。一颗颗玻璃心的包裹的是什么,是梦一场,是爱一次,是乐一下。不得不承认的是:玻璃易碎。花瓶易碎,瓷器易碎,玻璃易碎……易碎的不是美的本质,而是组成美的内涵。人生中最美的事情或许就是当你愿意活着的时候,有人呵护你的玻璃心,当你失去了、破碎了之后,也还有人守护着你。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天长地久,什么一生一世,什么与子偕老,除却爱情,就剩下的是影子能够做到了。无论无意,还是有心,影子都会做背后守护你的玻璃心的人。 你根本无法知道人生什么时候转角,什么时候奇峰突出,什么时候沟壑纵横;生活的出其不意有时候成为了我们无助的人的一种守候的方式。人生,每一个人的人生都像是大转盘里的一小部分,指针何时指到何处,全然靠运气。冥冥中,你会碰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一个将在你的余生大放异彩的人,说来也奇怪,你无法指望着一眼就看顺眼,但是相处之后,你会发现惊喜,他/她也许就是你的“真命之人”,“真命之人”更多的时候是你的差异性,是你的互补。本来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和和气气地、幸福地生活,但是不期犹如晴天霹雳,父亲离开了,母亲也不曾提到为何,小小的心灵更是不懂,为何东西要分成了两半,为什么父母的爱要被分成两半,为什么生活要分成两半来过?偶尔撇过妈妈的房间,可以听见清清楚楚的小声的抽泣声;她习惯地把去市场购物,买麦片做早餐、洗碗洗衣服当成一件件重要的事情来做。生活中有人进来了,就好像要有人出去了,似乎人生中留不下更多的空间。壅塞的信箱,堆满垃圾,再也放不进信,但是等你清空了信箱,你又能够放心了。难道影子就如此微不足道,不然为何影子被偷走了,心仍安定,不觉得无处安放呢?离去的父亲,带走了离去的影子,也带走了一部分真心。 不要怕,即使是害怕,也不要轻易说出口;“你是小小男子汉,你将来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内心总是抑制不住的恐惧,就像人生来就有的本物,为何连自己的东西都要如此深恶痛绝?为何连从自己的身上产生的情绪都不能好好地直接地表现出来呢?不要说出口,不要轻易留下你晶莹的回忆的星光,纵使你的星光再怎么暗淡;不要离开,不要承受分别时的如刀割如石头落地的沉重的感觉,即使是酸酸的泪水也荡涤不净心上的尘埃!为何常看别人的几次别离,没有揪心、没有哀伤、甚至涟漪似的忧愁都不可见?为何自己的意识如此得清晰,清晰得连自己的心情都模糊了?不要自卑,不要看不起自己,即使你在内心一千一百次地忏悔,你的功劳的虔诚都不会有人能够记得。不要承受自己无法背离的包袱,一旦你抬起了这个包袱,不一定就意味着你有机会再次放下它。 祥子的际遇是悲伤还是欢欣?是人怨还是天妒?我只记得是一旦祥子背起了那个梦想的包袱,那就意味着他再也无法承受别的背弃;也许是时局的不气,也许是人物的残酷;但也有虔诚的盲目带来的直接的后果,以及被曾经的能愿的抵偿所束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江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总有人对人错。你会碰上老四爷的家伙,你能奈人何?但是老四爷又能耐你何?没错,有的是人献媚阿谀奉承;没错,有的是人睁眼说瞎话,欺软怕硬;但是依然有“身正不怕影子斜”,依然有“一身正气,一身义胆”,依然有“以德报怨”。在你长大之前的世界是无论如何都要无知,无知的心守护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无知的样子下装载着一个个天马行空的幻想;无知的世界里的一切都是残酷的烂漫伪装。无法真切地得知你将来是否会变成祥子一类的人,也无权利得知;那一份独特的神秘或许会引领着一些有心人、有志之士,那一些誓要与天公比高低的志士。或许祥子就是那一个曾经被神秘所执迷、所诱惑、所吸引的志士。 影子—— 一份私人的财产 悄无声息地 被人顺走了。 童年—— 一个无价之宝 明目张胆地
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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