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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巴黎街头的浪子,与毕加索为友,生前与老鼠臭虫同居,死后百年作品拍出10亿天价

 关陇之 2018-05-21


纽约时间5月14日,苏富比“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晚拍”上,一幅肖像作品成为全场的焦点。画中人虽赤身露体,但神态自若,直白地释放着愉悦、坦荡的诱惑力。



这幅作品就是意大利画家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的《向左侧卧的裸女》,在当晚的拍卖中,最终以1.57亿美元(约合10亿人民币)的天价成交。


这并不是莫迪利亚尼第一次轰动艺术圈。早在2015年纽约佳士得“画家与缪斯”拍卖专场中,他的《侧卧的裸女》就以1.52亿美元(当时约合10.84亿人民币)落锤。这个价格,让莫迪利亚尼跻身艺术史上“最贵艺术家”之列。而缔造这一天价数字的买家,正是上海龙美术馆的创始人、知名藏家刘益谦。



然而,就在一个世纪前的1917年,莫迪利亚尼的画展在巴黎贝特威尔画廊举办。橱窗中的裸体女子慵懒娇艳,吸引了无数围观者,最后却被警察以“有伤风化”的罪名勒令关闭。



这是他此生仅有的一次个展,仅卖出了两幅素描,各售30法郎。


就像高更说的,“会有那么一天,他们把我们当成神话人物,或是报纸上杜撰的传奇”。莫迪利亚尼如果知道,他的“裸女”们被拍出如此天价,不知会有何感慨。



1884年,莫迪利亚尼出生于意大利托斯卡纳的小海港城市里窝那。他自小体弱多病,11岁时感染伤寒,诱发为胸膜炎;14岁又患上斑疹伤寒,留下伴随终身的肺结核。


在佛罗伦萨、威尼斯辗转学了几年绘画后,22岁那年,莫迪利亚尼来到巴黎寻梦。


一战前的巴黎汇聚着热衷革新的年轻艺术家们。初来乍到的莫迪利亚尼,就像个资产阶级的花花公子,穿着灯芯绒的衣裤,一件格子衬衫,系着红色的围巾和腰带,谈吐优雅,品位不凡。



和他一起混迹于独立沙龙、酒吧与妓院的毕加索说:“全巴黎只有一个人衣着得体,他就是莫迪利亚尼。”


从左至右:莫迪利亚尼、毕加索和萨尔曼


此时的巴黎,马蒂斯举起野兽派的大旗登上舞台,毕加索正在创作立体主义代表作《亚威农的少女》。内心狂热的莫迪利亚尼,却始终游离于这些风潮之外。


他也不屑于以艺术作为谋生的手段,拒绝按照市场上流行的风格创作,一般只为朋友画像,如毕加索、雅各布、科克托;或者为邻居、仆人和模特儿画。


没过多久,莫迪利亚尼就从一个优雅的小布尔乔亚,变成了衣衫褴褛的波西米亚。他酗酒、抽大麻,住所简陋不堪,常常与老鼠臭虫同居。



1909年,莫迪利亚尼和罗马尼亚的雕塑家布朗库西相识,为非洲雕刻的洗练、拙朴所迷醉。他以极大的热忱投身雕塑。这些雕塑大都有着椭圆形长脸,长而直的颈柱,刀刃般的鼻梁,神情神秘而安详。


没钱买材料时,他偷过工地石材和地下铁轨的枕木。有一次,他在一处建筑工地看中了几块合适的大石块,夜里带着凿子偷偷来刻,即将完工时,却眼睁睁地看着工人们把这些石料放进地基,“埋葬了他那美丽的雕刻”。


不被认可,经济拮据,敲凿石头经常吸入粉末让肺病加重,到了1914年,种种因素迫使莫迪利亚尼放弃了心爱的雕刻。


他戏剧性地重返画坛。雕塑带给他绘画的改变显而易见:天鹅般的长脖子、面具似的长脸、杏仁眼,在画布上一一再现。


这些画像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女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们的眼睛,有时茫然若失,有时睡眼惺忪,有时闪亮如星,有时“有眼无珠”。



尽管穷困潦倒、籍籍无名,莫迪利亚尼却从不乏女人的青睐。他也从不掩饰欲望,纵情声色,流连花丛,让那些有过露水情缘的女招待和女模特们,在画布上留下身影。


然而,只有3个女人真正走进了他的生活。


第一位是俄罗斯著名女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


1910年,21岁的阿赫玛托娃刚和诗人古米廖夫结婚,第一次来到巴黎,与26岁的莫迪利亚尼一见钟情。她身高一米八,颈项修长,高挑曼妙,正是莫迪利亚尼艺术理想的完美化身。



一年后,阿赫玛托娃难捱相思,再访巴黎。他们一起待了两个星期,去卢浮宫参观古埃及石雕,月明之夜在老城区游荡。莫迪利亚尼还为她画了16幅铅笔素描像。



阿赫玛托娃非常珍惜这些铅笔裸体素描,一直带在身边。多年后,当她被苏联官方批评家扣上“半是修女,半是妓女”的帽子,作品也被禁止出版时,房间里仍挂着一幅莫迪利亚尼为她画的素描像,陪伴她孤独的灵魂。


1914年,莫迪利亚尼又遇到了来自南非的女记者比阿特丽斯·黑斯廷斯。


她比莫迪利亚尼大5岁,经历丰富,敢于冒险。两人个性都很强,在一起不时爆发矛盾,还大打出手。暴躁不安的莫迪利亚尼,有一次甚至将情人从窗户扔了出去。


然而不可否认,比阿特丽斯成了画家事业的催化剂。与她在一起后,莫迪利亚尼的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成熟。他为她画了15幅肖像,其中一幅就叫“蓬巴杜夫人”——路易十五时代以美貌和强硬手腕著称的一代名媛。



1916年,共同度过两年喧嚣骚乱的生活后,比阿特丽斯转投他人怀抱。她的出走是一记凶狠打击,莫迪利亚尼在喝醉时会当众脱得精光,有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塞进街头的垃圾桶中。


带给莫迪利亚尼生命最后温暖的女人,是1917年他在美术学校授课时的学生——19岁的珍妮·赫伯特妮。在众多传记中,她的个性模糊,只是异常的温柔顺从。



他为珍妮画过27幅肖像画,姿态各异,从最初的端庄、美丽,直到画中人有了双下巴、肚子隆起,眼神渐渐空洞无物。



在生命的最后3年,莫迪利亚尼深陷毒瘾与买醉。他疯狂地创作,依旧无人问津。


1920年1月24日,莫迪利亚尼在脑膜炎的痛苦中停止了呼吸,年仅35岁。珍妮只比他多活了2天,悲恸难抑,带着9个月的身孕从5楼跳了下去。


莫迪利亚尼的自画像,画于1919年。时年35岁的画家距自己的生命终点已不足一年。


《坐在门前的珍妮·赫伯特妮》,这是莫迪利亚尼为珍妮画的最后一幅画。


之后的事情又是艺术史上“喜闻乐见”的一幕:画家去世10年后,他悲剧性的传奇人生和独特的视觉表现,吸引了热心的收藏者。此后,他的画作价格不断攀升,故事被写进书里,排成话剧,改编成电影。


传记电影《莫迪利亚尼》海报


画商们急着搜罗他的作品,却发现那些素描因为和香肠、油脂放在一起,全部被老鼠吃掉了。就连他的调色板,也卖出了大价钱。


1984年,莫迪利亚尼诞辰百年之际,他家乡里窝那的艺术博物馆组织了一场打捞——打捞画家当年怀着悲愤之情,倒进河里的一手推车石像。没想到竟真的捞出3座石雕头像,引发轰动。直到国家电视台曝光了几名学生正在制作第四座头像的过程,这场恶作剧才真相大白。博物馆的负责人为此精神崩溃,被送进了医院……


莫迪利亚尼创作的石刻雕塑《头像》,拍出7070万美元,位列十大最贵雕塑之一。


与莫迪利亚尼同时代的评论家考克多,后来这样评论他的绘画:“莫迪利亚尼的素描典雅而优美,他是我们之中的贵族。他的一根线,绝不会碰到水,是一种不沾血气的‘灵魂的线’,暹罗猫也得避开他的线条。”


这条“灵魂的线”,穿越百年,至今仍搅动着观者的心。从这些画中,我们读出了唯美、文雅、脆弱、颤栗、空洞、迷惘……以及一位艺术家的疯狂和伟大。



作者:许晓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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