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放飞心灵的旅途

作者：谭晔

从鲜花上淌过的岁月比红尘中度过的年华更赋有诗意！

人之所以喜欢回味童年，是因为童年像鲜花一样鲜嫩无比、像流水一样无法挽回、像小鸟一样天真浪漫、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童年是一首诗，一首朗朗上口而又永远不会忘记的浪漫诗；童年是一首歌，一首与鲜花绿叶鸟兽蜂蝶一起舞动春天韵律的儿歌；童年是一篇散文，一篇不拘一格而内容丰富多彩的闲情雅致；童年是一部小说，一部对万事万物充满着好奇和神秘的科幻小说。

童年，满目新鲜、事事好奇，天底下的一切都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贪玩，是儿童的天性。我的童年玩遍了家乡的山水，玩尽了人间的是非，玩出了无数的梦象，玩丢了美好的时光。

在我的心目中，家乡的山水永远是美丽的。从我穿开叉裤的那时起，我就迷恋上了那片山水。

家乡的山上，松涛飘香、野果诱人、鸟飞兽走、情趣盎然。我每天踩着晶莹的露珠，披着轻纱的晨雾走进了山间林中。瞄一眼树上，只见松针渣渣松果悬挂，倘若在换叶的季节，这满树的老叶便有了黄金般的亮丽，于是我想起了女人的金首饰，小小的小气吧啦的，戴在手指上或挂在脖子上还遮遮掩掩的，如果把松针打成金首饰，你喜欢怎样穿戴就怎样穿戴，喜欢戴多少就戴多少，又何必这样藏藏掖掖的。自那以后，我还真的研究过黄金，听大人说，把树叶夹在书本里就可以变成黄金，于是我挑选最好的树叶，做了无数次实验，可树叶还是树叶。等到我长大了才明白，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原来是这个道理！

山珍野味，那个年代很多。到了春天或秋天，松树底下的草丛里，像繁星似的生长着各种蘑菇，大的小的密密麻麻，这其中有松树菇是家乡人餐桌上最爱吃的美味佳肴。我们每天清晨便漫山遍野的寻找，拿一根竹耙在草丛里翻着，有时候翻出一窝子松菇，像野鸡蛋似的在地上滚着；有时候耙出一窝蚂蚁，发疯似的向四处散去；有时候从草丛里钻出一条蛇来，那个时候我们见的蛇太多了，每逢这个时候，就会向伙伴们发出暗语：“有绳子”。于是附近的伙伴马上就会围过来。家乡有句俗话，叫“见蛇不打七分罪。”所以我们逢蛇必打从不放过。一般的蛇不会轻易攻击人的，而眼镜蛇不同，听大人说，眼镜蛇会和人比高，谁输了谁就得死。于是我们很警惕，每次一有动静就握着竹耙朝着风声传来的地方自上而下狠狠砸去，果然有几次把蛇打死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眼镜蛇为什么要和人比高，人比输了为什么会死？后来经过长期的观察才知道，眼镜蛇有剧毒，它是靠喷射毒液来攻击对方的。腾空飞起是为了直攻对方的眼睛，致其要害，凡是被其攻击不能及时得到救治的必然身亡。虽然有时候大人很会哄小孩，可他们的话中却也隐藏了一定的科学道理。

山上的野果到处都是，有的挂在树枝上、藤蔓上，有的长在泥土里，还有的在树底下满地爬着。到目前为止，我还能够说出好几种，比如挂在树上的野山楂、野杨梅吃起来又酸又甜，村里怀孕的女人最喜欢吃这种果子。野蓝莓结起果来满树都是，密密麻麻的像黑豆一样，我们经常吃得嘴唇像涂了紫药水。以前的女人喜欢涂口红，所以他们吃了这种果子后会赶快用清水把嘴唇洗干净，如果是现在，她们还可以节约一笔买化妆品的费用。野板栗（家乡人叫毛栗）、独栗子可以当粮食，苦栗子可以做豆腐，那个年代最需要解决的就是温饱问题。不过，小孩子最喜欢的是挂在藤上的猕猴桃，身上长满刺的金樱子，藏在泥土里的“鸡脚爪”，爬在树底下的“地菊里”。“地菊里”是老家人的叫法，这种植物叶片很小，生长起来横向发展，成片成片的紧贴着地面，一边开着花儿，一边结出像地雷似的果实，这种果实味道特好，如今回想起来还会令人流口水。我们在山上砍柴、耙松针、掏鸟窝、逮野兔、采蘑菇，累了就坐在树荫下，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各自掏出采来的野果子，大家一边吃果子，一边玩着游戏，小孩子贪玩，玩起来就不知道累。

如果说山上是我童年的乐园，那么水中就是我儿时的游乐场。还是从穿开叉裤的那时起到我读小学毕业，在温暖的季节里，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在水里泡着。刚涉水的时候，只能牵着水边的柴草，两只脚在水里拼命地打着水花，后来学会了爬水，像虫子一样浮在水面上用四肢在水里爬着，然后又学会了踩水和在水面上躺着休息，有了这些功夫，就有了水里的天地。水中的乐趣，让我们惹出了许多是非。

那个年代，有钱没钱都受穷（有钱人想吃点好的也得躲着吃），我家劳力少攒不到工分所以更穷。于是，我们这些小不点在父母的吆喝下每天像赶鸭子似的走进了水中。白天摸螺蛳拔猪草，晚上照泥鳅和青蛙，玩着玩着，便玩上了瘾，特别是夏日炎炎，躲在水里的滋味比喝蜂蜜还要爽。于是，我们这些伙伴们在水里玩出了花样，玩出了乐趣，把水都玩转了。

有一次，我们在水渠里摸螺蛳，看到岸边是生产队的瓜地，一个个香瓜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一阵阵甜香在水渠边缭绕，那种诱惑实在顶不住了，有人出了个主意，于是我们全部光着身子，全身抹上滑泥，然后跑到瓜地里去摘瓜吃。看瓜的社员一看不妙，马上跑过来见一个抓一个，结果一个也没抓着，都像泥鳅一样溜走了。我们还以为自己很聪明，以后想吃瓜可以继续这样干，反正他们拿我们没办法，没想到还没进家门，父母的棍子就打出来了。

还有一次，我们在生产队的鱼塘里摸螺蛳，看着守鱼人在岸上盯着，于是一伙人装着戏水，把鱼塘里的水搅得浑浊，守鱼人还眯着眼睛看热闹，等他一走，我们便潜入水中张开双手一路摸去，哇！鲤鱼、鲫鱼把头钻在泥巴里，尾巴敲得高高的，草鱼全部躲在岸边的水草里，一掐一条。那天，我们满载而归、轻松而归，没想到第二天还是挨了父母的棍子。那个年代，小孩的思想纯真，大人的思想更纯正。

童年是美好的，童趣是美妙的，即使不完美的童年也有自己留下的美好的趣味，何况童年是最富有想象和梦想的，那就是人生最美妙的滋味。人生就是在这种想象和梦想中走过来的，有的梦想实现了，有的梦想还要等待时间和科学的验证。但不管怎样，童年是人生的起点，童趣是放飞心灵的旅途，正因为如此，人总是喜欢怀念过去，更喜欢留念童年！

注：  原载《中国作家网》、《江山文学网》、《短文学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