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某天虾米推过来这首Homeless,一听就停不下来了。 猜测虾米的傻机器人之所以推它给我,是因为前阵子在听“恐怖海峡”和Mark Knopfler?确实像,旋律顺畅如流水,吟唱平和如细语,歌词里的故事像极了寓言,然而并不故作高深,平淡而意味无穷,似乎也有点《天堂阶梯》的影子。 风格很难说。乍一听是民谣,但厚重得多,还有不少刺激味蕾的细节,显示歌者多样而纯正的音乐根源——布鲁斯,爵士,民谣,摇滚。多元素融合无间,各种带感,像一杯不动声色的鸡尾酒,后劲很足。 顺势再听一首Call Me The Breeze,歌词放在歌者创作时的1972年,完全可以看做嬉皮士精神的写真,亲切直率,轻松自在,感染力不亚于花童运动的“主题曲”《旧金山》,对嬉皮面貌的刻画犹有过之。 以我一贯之孤陋寡闻,不知唱作者J.J. Cale何许人也。稍微一查,竟是大咖背后的大咖,偶像们的偶像。 美国民谣和摇滚巨头尼尔·杨在他2003年出版的自传中说,他听过的吉他好手中,就数吉米·亨德里克斯(有“吉他之神”的美誉)和Cale的电吉他玩得最厉害。 另一位几十年前就已封“神”的布鲁斯吉他大师埃里克·克莱普顿对Cale推崇备至,认定他是摇滚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克莱普顿翻唱过不少Cale的作品,如After Midnight 、Cocaine、Travelin' Light、I'll Make Love To You Anytime 和Angel。 心仪多年之后,2004年他先是跟Cale在The Crossroads吉他音乐节上搭档愉快,两年后干脆合作了一张原创专辑The Road to Escondido,并拿下了格莱美最佳当代布鲁斯专辑奖。 克莱普顿表示,“跟他合作是我最后的抱负,现在已经实现了。长久以来,他的音乐一直激励着我。” 《滚石》杂志认为他的影响力是难于估量的,不同流派的乐坛大腕都翻唱过他的作品,名单包括但不限于——
对欧美乐坛稍有了解的人想必能够掂量出这份名单的分量。 按说实力超群,影响力巨大如Cale,至少也该拥有跟同代人如克莱普顿或尼尔·杨一般的知名度(可能还包括财富),然而并没有。Cale对当明星毫无兴趣,他生活哲学的核心就是专注于音乐本身。 1972年Cale的'Crazy Mama'(顺带一说,尼尔·杨深受这首歌的影响)打入美国公告牌热门单曲前100的榜单,名列第22。此时他得到上音乐秀American Bandstand的机会,可以助力他的单曲排名更上层楼。但Cale拒绝了。理由是节目制作方不让他的乐队参与录制,并且要求录节目时对口型。 太专注于音乐,往往难以取得商业上的成功。这可以部分解释Cale尽管拥有多首优秀的作品,却难以在六七十年代西方流行音乐勃发期迎来精神物质双丰收的现实。好在他对此并不以为意。 1980年,经历了六七十年代难称成功的音乐闯荡之后,Cale隐居于加州,住在一辆没有电话的拖车里。专辑卖得不好,宝丽金解除了跟他的合约。后来有人问他是如何度过八十年代的,他回答:剪剪草坪,听听Van Halen 和 rap。 为人低调,淡泊名利,自然也就不可能以音乐为取悦听众的工具,Cale的名声,只在圈内,难以为大众所知。就算他们听到,也很少有人能从这些人声几乎被乐器声掩盖的歌曲中得到类似克莱普顿音乐中的挑逗和释放,这是别一种类型的音乐,小众而高质,静待有缘的耳朵。 Cale1938年生人,卒于2013年。次年,克莱普顿和一众老友合作了专辑The Breeze: An Appreciation of JJ Cale。在专辑中翻唱Cale歌曲的都是欧美摇滚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Tom Petty, Mark Knopfler, John Mayer, Don White, Willie Nelson, Derek Trucks, Cale的妻子Christine Lakeland也参与了录音。 克莱普顿曾在名利场杂志的一次采访中称,“卡尔是所有健在的人里我最敬佩的一位,想做一张卡尔式的唱片是我一生的目标,但我一直没有达到他的水准。” 但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Cale的影响。后者在2006年的一次采访中谈到,“如果不是埃里克,我今天可能在卖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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