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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梅里爱,痴恋逐梦的电影人生(3)

 日牙 2018-05-28


随马丁·斯科塞斯五项奥斯卡奖大片《雨果》的热映,很多人记住了乔治·梅里爱的名字,电影里他的人生故事虽是作为副线贯穿始终,但悬念迭起之间不言自明是导演对前辈大师的敬意和深情,斯科塞斯说:“作为一个电影创作者,我认为今天有关电影的一切都是源自乔治·梅里爱。”苏珊·桑塔格说,“如果电影迷恋死了,电影也就死了。”

而《月球旅行记》完成的那一年,梅里爱在纽约开了自己的电影分公司。当时梅里爱的制片厂规模非常庞大,仓库中存有上千件为拍摄电影而制造的道具,他甚至建立了自己的上色作坊,同时有上百人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为影片手工上色,他也成为电影史上最早尝试彩色电影技术的人。

而坚信电影的魅力来自“手工艺术”的梅里爱,自己则仍旧日夜忙碌在玻璃房子里。为了愉悦观众他百无禁忌,比如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做陀螺般转圈又掀翻(《多头男人》1898),或者把脑袋摘下来拿打气筒打气,结果竟把脑袋像气球一样打破了(《橡皮头》1901),而把自己的脑袋吊到五线谱上作音符大概就算是他对自己最温和浪漫的处置了(《乐迷》1903)。

至今很多电影史论学者愿意用安德烈·巴赞的所谓“二度电影”来总结梅里爱的创作——展现了颠覆现实逻辑所产生的“二度现实”。人们不会相信那是真的,人怎么能真的随便就去了月亮上呢,又怎么可以拧下自己的脑袋呢?但人们仍旧愉悦、兴奋,产生颠覆真实逻辑的快乐,即基于“非真实”的快感。这迥然有别于卢米埃尔镜头里真实影像的魅力,梅里爱让人们获得了非真实影像的魔力。

乔治·梅里爱

 

失去了制片厂的乔治·梅里爱在巴黎蒙帕纳斯火车站开了间小小的玩具糖果店(摄于1937年)

法国思想家埃德加·莫兰(Edgar Morin)这样评价乔治·梅里爱:“他是无数个单纯的荷马。”他认为卢米埃尔和梅里爱在电影史上,就像黑格尔所说的一对“反命题”,他们让电影从诞生那天起就成为既追随现实,又背叛现实的统一体。苏珊·桑塔格在《百年电影回眸》中则重申了埃德加·莫兰的这个论断,她认为世上只有两种电影:“一种是卢米埃尔电影,一种是梅里爱电影。”

亘久的梦想魅力

同样“迷影成痴”的马丁·斯科塞斯,显然深谙乔治·梅里爱的人生掌故,现实正如《雨果》中的剧情,当人们已把卢米埃尔写进史册的时候,乔治·梅里爱却几乎成为被世人遗忘的隐士。战争的阴云使得梅里爱科幻戏谑类影片瞬间失去市场,但为了支持越来越膨胀的电影梦想,梅里爱开始变卖房产,变卖剧院,维持制片厂的运作,甚至到了变卖胶片拷贝的地步。但当他知道自己的心血之作被作为废物回收之后竟重新加工成女式高跟鞋的鞋跟,便亲手燃起一场大火,那间生产梦想的玻璃房子,以及房子里拍出的电影,顷刻之间付之一炬。

晚年的梅里爱在巴黎火车站开了一间小小的玩具糖果店,成为遁世沉默的小店主,三个子女的好父亲,与妻子相濡以沫的好丈夫。而车站里来来往往的巴黎市民,经历了残酷战争洗礼,遗忘了很多过往,包括那个拍电影的乔治·梅里爱。

直到作为战后文化复兴重要部分的法国迷影运动在1920年进入高潮时期,人们开始重提乔治·梅里爱的名字,也有影评人和学者对乔治·梅里爱在电影语言上的贡献进行总结,但早已习惯了隐姓埋名生活的梅里爱仍旧躲在自己的玩具店里。1929年有人在巴黎组织了第一次梅里爱电影的展映活动,巴黎的青年影迷们才欣喜若狂地得知,那个传说中早已死于“一战”的伟大电影家仍健在人间。

截至1965年,梅里爱所拍摄的600部影片,已经成功找回400部,其中因拷贝遗失被很多电影学者唏嘘扼腕的《月球旅行记》,也于1993年在巴黎郊区的一家旧物博物馆的仓库里找到,不过受损状况十分严重。

 

1999年人们开始了挽救和数字化《月球旅行记》的工作,最先进的数字化技术工具重新为1.3375万帧画面赋予新的生命力,甚至遗失和过分受损的画面也重新从黑白版的拷贝中被截取又百分百复原了手工色彩,直到2010年整个修复工程完成。如今,无论你身在何处,轻点鼠标,便可享受那相隔百年的奇幻妙趣,惊叹梦想亘久永恒的魅力。

(实习生朱婵媛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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