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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adley Freeman 译者：朱溥仪 校对：Issac 来源：《卫报》 青春片与成长片的关系就像利亚姆·海姆斯沃斯与克里斯·海姆斯沃斯，很容易搞混淆，但它们是完全不同的命题。 青春片庆祝青少年的一切：不同的群体、俚语，还有讨人厌的家长。而成长片更是一种情感现象：是的，它关注青少年的生活，但是揭示了关于人类精神更深层的东西。 成长很可能发生在高中舞会的舞池里，但这不会以任何方式减少精神上的顿悟。这么说吧：看一部青春片，你记住的是有趣的青少年故事，看成长片你记住的是情绪。 从《红粉佳人》到《辣身舞》还有《情到深处》， 本文作者Hadley Freeman为你细数成长片的心动瞬间。 《情到深处》 青春片和成长片都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发展成熟，所以现在看来很明显，这两个类型能轻易地重叠：青少年成长、学习、然后成熟，对吧？不过在八十年代初期事情可不是这样的。 在这之前大热的青春片是《油脂》， 约翰·特拉沃尔塔教导奥莉维亚·纽顿-约翰她应该为他完全改变自己的性格还有穿衣风格，他给奥莉维亚·纽顿-约翰上了一课，不过我想这算不上真正的精神升华。 《油脂》 简单来说，这十年一开始的青春片实在是糟糕。1981年的《留校察看》在当时取得了巨大成功，放在今天没人能看得下去，影片大部分时间竟是讲述男生们偷窥女生们换衣服。 之后1983年的《乖仔也疯狂》告诉小朋友们拉皮条也能让你考进普林斯顿。就在这个时候，约翰·休斯腾空出世，改变了一切。 尽管约翰·休斯开始拍青春片时已经三十好几了，身兼编导两职的他仍旧与青少年有紧密的联结。「那个年龄的奇迹之一就是你的情感非常奔放、真实。这就是我拍这个类型这么久的原因。在那个年纪，感觉糟糕也和感觉良好都让人觉得还不错。」 约翰·休斯（中） 他认为拍青春片并不是为了方便拍年轻人脱衣服的电影（休斯一直都是社交保守派，他的青春片里很显著的一点是，没有性也没有毒品。）相反，他关注他们的情感状态，他第一部出色的青春片《早餐俱乐部》恰是证明了这一点：青少年们情感充沛。 尽管《早餐俱乐部》相当优秀，但是我们从它那得不到什么经验教训，无非是，父母很糟糕，副校长糟糕透顶，这就是为什么它最终只是部青春片，尽管说来它还是有很大的野心。 还要有一年休斯才能写出由霍华德·达奇执导的优秀成长片，一举成为八十年代三部最棒的成长片的开端。这三部影片可能是一直以来这个类型中最棒的影片：《红粉佳人》《辣身舞》《情到深处》。 《红粉佳人》 这三部电影明显的共同点是它们主要关于女孩的一切，这在当时很罕见，因为那时候的成长片主要讲述男孩的感受，放在现在也是如此。休斯因为他与莫利·林沃德的友谊，毫不犹豫地扭转了这个现象。休斯无意中看到了她的宣传照片后为她着迷，之后马上为她写了《十六支蜡烛》。 《红粉佳人》讲述了直率的工薪阶级孩子安迪（莫利·林沃德）、达奇（乔恩·克莱尔）以及家境优越的焦虑男孩布雷恩（安德鲁·麦卡锡）之间的三角恋爱关系。这是休斯写给莫利·林沃德柏拉图式的情书，其意想不到的深度使得《红粉佳人》成为出色的成长片。 《红粉佳人》 「在拍摄的时候，我记得我一直在想：『这部片就讲了一个女孩要去舞会的故事？当真？谁想看这个啊？』」麦卡锡这么和我说道。这位演员证明了他至少被限制在他饰演的角色布莱恩的视角里。 因为《红粉佳人》绝不止高中毕业舞会而已，这是关于阶级的故事，安迪自知她的家庭情况在学校里算是相对贫困的，就像休斯出生在底层中产阶级之家，但是周围都是上中产阶级的邻居们。 影片还讲述了单相思的无意义，这一点主要是通过安迪的父亲进行说明。哈利·戴恩·斯坦通扮演这位让人动情的父亲，他警告达奇别再费心追求明显对他没意思的安迪了。 《红粉佳人》 最重要的是，在影片中，女孩意识到了她才是自己人生故事的主角，而不是男生英雄事迹里的次要角色，她值得被好好对待，和她喜欢的男孩在一起。 休斯本人误解了最后一点，在最开始的剧本里安排安迪和达奇在一起，但是观众们坚持，她应该和她（们）喜欢的男生在一起。 你能从安迪与布莱恩在停车场拥吻的那场戏里感受到休斯在愤愤不平、缺乏热情地重写结局。但是观众们一如既往地正确：安迪应该和她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那个人的名字叫布莱恩。正如达奇所说，布莱恩不过是厨房用品的名字而已。 《红粉佳人》 这是莫利·林沃德与约翰·休斯合作的最后一部影片了：在她拒绝《春天不是读书天》和《妙不可言》中的角色邀约后，休斯深有背叛之感，自此之后他完全放弃了青春片。 莫利·林沃德在2009年约翰·休斯辞世时写道，「当他们决意离开梦幻岛的时候我们还是孩子，约翰就是彼得·潘，告诫我们，一旦我们离开就无法再回来了。但是，他走得比我们更远，他连梦幻岛一块儿带走了。」 还好休斯的后继者仍旧照着他的惯例来，他们仅添加了一个休斯电影中缺席的要素：性。 《辣身舞》那时被视作是《闪电舞》的后续，有性感热辣的舞蹈以及大热门的原声带。但是影片紧跟弗朗西斯（詹妮弗·格雷）的情绪，使得它还是延续着《红粉佳人》的传统。 《辣身舞》 与达奇、休斯的电影一样，《辣身舞》相当程度上是关于社会阶级的，如何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年轻人自我觉醒的一部分。但同时影片也是关于性的，这是最明显地表现成熟的方式。 弗朗西斯始终盯着约翰尼（帕特里克·斯威兹）、与他跳舞、相互触摸，最后与他睡了觉。整部电影都在庆祝女性的欲望，但通过潘妮这个角色同时展现了欲望的危险，她怀上了让人讨厌的、读安·兰德小说的服务员罗比的孩子，不得不非法堕胎。 「我在写剧本的时候，堕胎这些女权主义的话题都被人们认为是无关紧要的，」《辣身舞》的编剧埃莉诺·伯格斯坦这么告诉我。「但是我认为罗伊诉韦德案的结果是不稳定的，我的感觉是，所有反对堕胎的人就是反对年轻女性进行性行为，反对享乐。」 《辣身舞》 《红粉佳人》以毕业舞会作为自我接受的象征，《辣身舞》则是将性作为自我认知的路径。两部电影都用了典型的青少年比喻，但是用得比任何影片都要深刻。 《情到深处》是这十年最后一部出色的成长片，它不但吸取了前两部的长处还创造出了全新的东西。 《情到深处》是有史以来最成熟的讲述青少年故事的影片，也是最简洁轻快的一部。饰演劳埃德的约翰·库萨克在这里展现出了最好的表演，他表现出了之后青春片会模仿的讽刺感，最明显的模仿案例就是《独领风骚》了，但是在《情到深处》这里，导演兼编剧卡梅伦·克罗从未让讽刺盖过诚挚的情感。 《情到深处》 它和《红粉佳人》一样，探讨了阶级以及找寻自我的过程；与《辣身舞》一样，谈论了性在成长中的作用。 《情到深处》把所有这些汇集到一起并提升至另一高度：戴安·考特（艾农·斯凯）没有与父亲疏远（最近过世的约翰·马奥尼饰演），反倒是真的把父亲送去了监狱。当她失去童贞的时候（在车里，和所有女性的终极性幻想对象库萨克，背景里放着彼得·盖布瑞尔的歌），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对此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劳埃德因此有情绪上的转变。 这是因为《情到深处》独特地在男性女性的刻画上花了同样多的笔墨。这部影片还是关于父母的。《红粉佳人》和《辣身舞》暗示了安迪、弗朗西斯父亲的心酸，而《情到深处》往这个方向深入挖掘，当考特先生知道自己即将被关押，他坐在浴缸里颤抖，他为自己感到丢脸。
《情到深处》 这部电影鼓励不同性别、不同代际之间的共情。毕竟，意识到你的父母是会犯错的、是贫穷的、是会害怕的，最终都是成长的体验。 成长片的窍门就在于它超越了类型的期待。青春片是很棒，但是就算再出色的青春片都可能流于表面。拍摄成长片你需要继续深度探索，如果你失败了，写出「凯文·没有什么会永远不变·阿诺德」这样的角色，那只是形似《纯真年代》的垃圾作品。（译者注：这里的《纯真年代》是1988年美国家喻户晓的电视剧，故事背景设定在六十年代，男主角名叫凯文·阿诺德。） 那么，《红粉佳人》就会沦为只有毕业舞会而已，《辣身舞》则是有关舞蹈的青春剥削电影，《情到深处》只是呆头小子追到班级公主的故事罢了。事实上，这三部影片都包含了更大的议题，有直击心灵的情感对白，这才是它们在三十年后还备受欢迎的原因。 约翰·休斯笔下的角色曾说过一句著名台词，「当你长大，你的心就死了。」但是成长片不仅告诉你，当你步入成年后你的心脏还在跳动，而且观看影片的成年人发现自己还会心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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