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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 | 王勉

 静雅轩345 2018-05-29


  中国有些词的组合很有趣,喜欢把人体不同部位合成一词。比如“手足”“耳目”“肝胆”“骨肉”等,本文所说的“心眼”,也是如此。


  原本不是一个词,只是一个字时,单指身体的某一部分,“足”就是脚,“目”就是眼。合为一词后,意思就没那么单纯了。“有心眼”或“缺心眼”,或说这人“心眼太高”,这里的“心眼”,是指见识和眼力。打“心眼”里喜欢,指心底或内心深处。夸人“心眼”好,是指心地和心肠;“心眼”太坏了,也是此意。有时是说气量和气度,如“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人长得山高马大的,想不到心眼这么小”。“长点心眼”“留个心眼”,说的是要有脑子,要保持头脑清醒。“反正两个心眼:穷人盼八路来,富人盼八路别来。”刘白羽文中这活,“心眼”明显是用来指心意或心思了。“你人小不会有人注意,路上见人嘴要巧,心眼灵活些。”只有这里的“心眼”是指心灵与眼睛,合乎两个字的原意。老舍《骆驼祥子》里写道:“祥子送的,看他多么有心眼。”此处是指心计了。


  还有“坏心眼”“黑心眼”“这孩子心眼实在”等等,不一而足。“心眼”在不同语境中的不同含义,不但有趣,而且奇妙。但大多情况下,它的意思偏重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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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有心眼好还是没心眼好,要看情况而定。心眼太多,让人觉得可怕,得提防。缺心眼或没心眼,让人觉得不可靠继而不安。



  《沙家浜》中,阿庆嫂因是草包司令胡传魁的救命恩人,故胡十分信任她,从不提防,在阿庆嫂面前只有实心眼,没有坏心眼。而胡身边的参谋长刁得一却正好相反,他一见阿庆嫂就感到疑点重重。于是,刁得一阴阳怪气在阿庆嫂面前耍起了心眼。刁通过迂回侧击的问话,千方百计要在阿庆嫂嘴里套出新四军的下落。精明能干的阿庆嫂决非等闲之辈,机智地斗起了心眼。她巧用胡传魁这块挡箭牌,借力胡和刁的矛盾,使刁得一的坏心眼没有得逞,在智斗中处于尴尬状态,最后无奈落败。这是阿庆嫂“有心眼”的胜利。《林海雪原》 中,座山雕是个极其有心眼的刁匪,杨子荣上山,座山雕在一连串盘问中处处设障,时时刁难,杨子荣沉着冷静,应付自如,使一辈子耍惯心眼的座山雕竟看不出半点破绽,反而委以杨百鸡宴司仪官的重任,最后被杨子荣和前来的小分队里应外合,全部歼灭。


  这个世界有心眼的人太多了。在有心眼的人面前缺心眼,明摆着吃亏。在缺心眼的人面前耍心眼,那是戴凉帽撑伞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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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孩子出远门前,父母总要谆谆告诫:遇事要多长心眼啊。有人说,心眼与生俱来。也有人说,心眼是后天生出来的。


  不管来源于先天后天,从本质上说,心眼就是人的智慧和才能。用得好的话,使人受益甚至功德无量。反之,损人之力不可测,祸害之心总脱缰。人们总希望遇上好心眼的人,好心眼给人带来快乐、善良、平安、满足。坏心眼者当然人人避之不及,他们无论以何种甜蜜和亲近的包装逼近,带来的不免是恐惧、邪恶、不安、灾祸,在不易的人生里蒙上更重一层的黑暗和寒气。人人喜欢和心眼实在的人交往,哪怕喜欢斗心眼者也不例外。心里踏实,感觉可靠。



  在那些戏剧性的历史情境中,碰到善于玩心眼的人,要么你有对人性深入的领悟和过人的智慧口才,游刃有余与之周旋,要么避开不善之力,保持做人的底线和底色,卷入其中不自拔,小心会被玩死。《西游记》中,唐僧是好心眼,经常受骗。悟空最有心眼,既会耍心眼,也会玩心眼。西去取经,全凭悟空留了心眼。猪八戒有时缺心眼,有时心眼活过了头,尽出丑。沙僧是个实心眼,唐僧最信任他。从另类角度看,《西游记》就是一部经典的“心眼记录”。


  有人眼珠子乱转,或一派“冰雪聪明”状,以为心眼多,其实是瞎转悠或抖机灵。有人一副“戆”相,以为老实厚道没心眼,却在不露声色中,已跟你玩起了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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